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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北纬31°录像带-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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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小山坡上,望着远处的营地,一片狼藉。倒伏在草地上的帐篷记录了这个摄制组不堪回首的可怕经历。那个已经长出新草的符号图形,居然具有那么难以抗拒的美感。难以想像在它的上面,曾经住宿过的一个电视摄制组遭到了恐怖的毁灭性的虐杀。从Helen的背影看出,她的心绪十分复杂。全身披挂迎面走来的尹杰和她擦肩而过时,只用眼角看了看她,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画面。

窦炎:Helen,走吧。天黑之前还要赶路。

窦炎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大约是怕触动她伤感的神经。Helen好半天才转过身。雨水合着泪水把她的脸完全破坏了,失去了女性的娇媚,让人猝不忍睹。

他们就这样告别了他们的伤心地。

我不得不佩服窦炎的体力。下山的过程几乎以逃一般的跑步速度和状态进行着,可摄像机却一直处于拍摄的工作状态中。Helen不时出现在画面中。她瘦小的身体上背负着一个巨大的背囊,从后面看不到她的头。加上那支猎枪横着担在背囊上面,使整个背囊看上去严重的不平衡,好像随时都会倾倒一样。

尹杰已经筋疲力尽。一不小心滑倒,就怎么也不想再站起来。他绝望地摆摆手。

尹杰:我不行了,我不走了。让我死在这里吧。

当晚他们露宿在森林中。可能是帐篷已经遭到损毁的缘故,也可能是为了减轻行装,总之他们把那几顶帐篷都留在了营地。露宿在森林中,虽然有睡袋,但是正值秋末,深夜的温度也一定很低。为了取暖,他们生起了篝火。有火的地方总给人带来一些安全感。在这个凄风苦雨之夜,小组仅存的三个人围坐在篝火边,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的感觉。

Helen从行囊中取出几片药让咳嗽不止的尹杰服下。

尹杰:谢谢。

尹杰将羽绒睡袋裹在身上,还是很冷的样子。因为受了惊吓,又经过长途跋涉,尹杰的神态十分疲惫和惊惧。他不停地咳嗽。Helen赶忙拍打他的后背,帮助他缓解症状。好不容易他才止住咳。

尹杰:Helen,我看我是走不出去了。

他都不敢抬头正视Helen一眼。他已经被所发生的事情压垮了。

Helen:别胡思乱想了。

尹杰:窦炎,你说我们出得去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柴火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响,让长时间的沉默十分折磨人。

窦炎:你们睡吧,我守着。

摄像机就这么一直开着。我将录像带快进播放,画面中的人物就像是拍摄一棵埋在地下的种子发芽的全过程,快速而令人不可思议地变化着,时而站起来,时而坐下,时而摆弄什么,最终各自钻进睡袋中。惟独窦炎没有出现在画面中。直到录像带走完最后一秒钟。时间是深夜23:49分。

七月二十日。

时间显示是0:37,显然是紧接着上一盘的录像带,画面保持原来一模一样的取景。Helen和尹杰都已经睡熟了。忽然隐约传来叫喊声,几秒钟之后再次出现,似乎不是动物发出的声响,虽然不清楚,但是声调中好像带着嘶哑的哀鸣。

忽然窦炎跑进画面,他摇醒了熟睡中的Helen和尹杰。

窦炎:醒醒,快醒醒!你们听,我怎么觉得是周立君?

话音刚落,一声刺破夜空的哀嚎传来,窦炎立刻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窦炎:没错,周立君!

说完他撇下半醒不醒的Helen和尹杰本能地冲向镜头,拎起摄像机就往黑漆漆的森林中跑去。

Helen:窦炎,等等。欢迎光临手机电子书之家我帮你拿着灯。

手电光穿过夜色,清楚地见到雨水在亮光的地方划下的影子,打在枯黄的箭竹叶子上,“啪嗒啪嗒”地响。窦炎、Helen、尹杰的喘息声个性分明地此起彼伏。他们小心地往前缓行。

尹杰:你到底听到什么……

在尹杰说话的同时,一阵微弱的哀鸣声传来,尹杰赶忙打住话头。镜头迅速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摇过去。夜晚时在茂密的箭竹林中,你根本无法分辨出画面转变所带来的视觉上的改变,这很容易让人失去方向感。想到周立君一个人昼夜兼程,如果不是长期生活在这个地区,一定会迷失在茫茫林海中。其实每年在神农架失踪的探险者,大多是犯了这样的错误。当你在这样的地方走迷了路,正确的方法是夜晚一定要停下来。否则你极有可能会在很小的范围内打转儿。极度慌乱加上体能的大量消耗,你就这样永远无法走出自然界的迷宫。不过谁都相信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周立君的身上,因为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里是他的世界。

最可怕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不幸地发生了。

走出一片箭竹林。因为近前没有箭竹的遮挡,射出去的手电光失去了反射体,画面一下子变得黑暗了。在重新寻找反射体的过程中,手电筒的光亮偶然落在地上一团深色的液体上。虽然下着雨,但那刺目的颜色和周围湿漉漉的腐叶仍然有着显著的区别。镜头从小心谨慎一下子激灵起精神来。寻着血迹的方向摇过去,见血迹顺着一棵粗大的古树而上。最可怕的画面出现了,先是垂着的穿着解放球鞋的一双脚,然后见到迷彩裤。镜头更快地沿着显然是一个人的躯体往上摇,不等见到那个人的脸,画外已经传来尹杰和Helen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社尹杰/Helen:周立君!!!!!!

画面见到一根小臂粗的树牙子穿过周立君面目全非的脸,将他死死地挂在树干上。他的手脚已经停止挣扎,呈现这样惨状的人不可能有幸存的机会。但是从沿着身体不断淌下的鲜血可以断定,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并不久。窦炎的情绪可以从他掌握摄像机的状态感受到——从起先的镇定自若,到现在的剧烈抖动和下意识地不断调整画面的大小。他也不停地叫喊着。

窦炎:周立君!周立君!

周立君果然没能走出这个生他养他的原始森林,而且时间是在拍摄这个画面之前不久。对他下此毒手的家伙的意图已经十分清楚,不许任何人走出去。尽管这个信号如此清晰和强烈,但是接下来我们还是看到Helen、窦炎、尹杰在连绵的原始森林里夺命而逃。看到这个画面的人都知道他们在做错误的事情,都知道他们这样的逃跑是徒劳的。但是作为他们还有什么其他选择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侥幸求生。处于那样状况中的人,恐怕都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七月二十一日。天亮以后。

出人意料地,三个人终于走出茂密的原始森林。山坡下面湍急的河水预示着他们来到了森林的边缘,最困难的情况可能已经过去。最先从森林中走出的尹杰看着山坡下面的河水大叫着。

尹杰:我们出来啦!我们出来啦!

我甚至可以看到尹杰眼镜片后的双眼闪动着泪光。他没命地往山坡下跑去。由于雨后草滑,他不断地摔倒又站起来,还大声喊着。

尹杰:我们出来啦!

他身后的Helen也像一个小姑娘一样欢快地向山坡下跑去,摔倒了又站起来。惟独窦炎的摄像机冷静而稳定地将这一切摄入镜头。也许他根本不相信一切会到此为止,也不相信他们可以侥幸逃脱。那些咒语并没有显示停止的迹象,只是短暂地有一个喘息机会而已。

尹杰脱下鞋子,并将其凑近鼻子闻了闻。恶臭的味道熏得他身子不禁往后一躲。看到窦炎正在拍他,对着镜头尴尬地笑笑。镜头顺着河水往下摇,见不远处的Helen正在捧着河水洗脸。估计由于好几天没有洗梳的原因,她解开领口,挽起袖子,不停地用双手捧起河水往脸上泼,很酣畅的样子。可是当她正要再次掬起双手去捧河水的时候,她的双手突然松开,像触电一样躲开水面。此时见到一股深色的液体顺水流下。她的目光立刻向着那股深色液体流下的方向望过去,见尹杰进入画面。尹杰扳着赤足,见到窦炎的镜头对准了自己,于是抬起一双迷茫而困惑的双眼,随后目光又落到自己的脚心。窦炎的镜头迅速推向他的脚心,一幅令人匪夷所思的画面进入眼帘——还是那个限制出入的符号,形状像极了营地和树上出现的图形,也和出现在媛媛、Zachery身上的一模一样。

如果换成是我,我会立刻崩溃的。就像当法官向你发布死刑判决令一样,对于死囚犯来说最难熬的一定是执行死刑前那一天晚上的时光吧。我观看过的最后一盘录像带中没有再出现尹杰的画面,加上出现在他脚底的死亡符号,我知道他在劫难逃。即使是他自己也一定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吧。我认为他们能够作的惟一选择就是立刻上路,继续逃命。

果不其然,很快我看到他们的身影出现在了密密的树林间。不久前才浮现出一点点微弱的轻松感已经消失殆尽,大家都默不作声地往前赶路。尹杰左小腿上的防虫套没有来得及带上,腿还一瘸一拐的。按照他左脚心上的伤口大小来看不至于影响行动,不过心理上的巨大创痛远比身体的创痛来得强烈。恐怕肢体上的一瘸一拐主要还是由心理压力带来的。

画面中出现的树木和海拔3000米处有着明显的不同。因为受到保护,海拔高处的原始森林没有遭到破坏,多以杉树为主,树龄一般都在千年以上。而这个地方的树比较起来树干明显细一些,我相信多数是人工种植的,属于次生林。即使在过度开采的年代里,每当砍伐掉一片原始森林,还是会再种植上新的树苗。只不过种植的速度远比砍伐的速度要低。普遍认为进入所谓新时代以后对原始森林进行野蛮砍伐的行为是不道德的,因为我们没有理由将存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长了成百上千年的树木,在短短的数十年间砍伐一空。这几十年来我们无度索取的欲望太强烈,到了令人厌恶的地步。

他们一直沿着河行进,右侧的河床时隐时现,流水声此起彼伏。Helen走在最前面,尹杰居中,窦炎肩扛摄像机跟在最后。可能是因为鞋带松脱,尹杰忽然蹲下身。窦炎继续往前赶,摄像机越过他,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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