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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天下粮仓-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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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荒唐!父亲一个人去死难道还不够,还要搭上一个女儿?蝉儿,父亲知道,米河的变故,让你心里难过,让你心里受不了,让你已经把死都看得淡了!
可你……可以不替自己想,也得替肚里的孩子想啊!你不能把孩子也搭进去啊!再说,这孩子也是米河的骨肉,你也得替米河想想!“
女儿:“父亲也许不会知道,当初在运河的船上,如果不是我想怀上米河的孩子,想把米河一辈子和我拴在一起,这个孩子就不可能怀上!父亲,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女儿当初走错了一步,现在不能再错下去了!……这个孩子,本不该属于我和米河的……既然这样,女儿还把他生下来于什么?父亲,你就成全女儿一次吧,让女儿与你一起,不,也让女儿肚里的这个孩子与你一起,团团圆圆地去死!”
马车奔出了城门。游民的呐喊声清晰可闻。卢焯猛地对着车外喊了一声:“停车!”马一声嘶鸣,车停了下来。卢焯:“蝉儿,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蝉儿看着父亲,眼里涌出泪来:“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啊!女儿能与父亲死在一块,是女儿的荣耀啊!父亲,今生过去了,还有一个来世啊!女儿与父亲在来世好好地过日子,不是也……”
“别说了!”父亲吼道,“没有来世!没有来世!父亲只要你今生今世好好活着!你这一辈子,够苦了!瞎了整整十八年!现在刚把眼治好,你做人还刚刚开始做!明白么,你做人还刚刚起头!你要把人再做下去!好好把没看到过的东西看个够!等你看够了,再去死,也不迟!”
女儿:“父亲,这是你对女儿说的遗言么?”
父亲:“就算是吧!”
女儿:“父亲,女儿也留一句遗言在这世上。”
父亲喊:“不要说!你不要说!”
女儿:“要说!女儿一定要说!女儿只有说出来了,才会死得安然!——父亲,老大为什么要让女儿的眼睛复明?这是因为老天要让女儿看上一眼自己心爱的人,这个人,就是米河。女儿现在已经看见米河了,而且知道看见的这个米河,与女儿梦中见过的米河长得是一模一样的!女儿心里非常高兴,因为女儿没有爱错人!父亲,女儿既然已经爱过了,还有什么值得再留恋呢?还有什么值得再让女儿去看呢?
女儿现在跟着父亲一起去死,已经没有任何遗憾的事了!“
父亲突然明白了什么:“蝉儿!你是想以死成全米河与柳含月的婚姻,是不是?”
女儿:“蝉儿如果能以死来成全他们,女儿的死就更值得了!”说着,蝉儿猛地抽出挂在车壁上的一把剑,踢开车门,用剑指着赶车兵勇的后背,大喝一声:“驾车!”
那兵勇打了个冷颤,一抖马缰,马车往前征驶而去。
卢焯的声音在车内暴响着:“蝉儿!——不该这样啊!!”
8.洪府大门外。
米河带着几个随从策马而来,在府门前下马。
米河奔上台阶,抓住门上的铜门环,重重地拍了起来。
好一会,门开了,探出家丁的脸:“谁这么大胆,敢拍洪老爷家的门耳朵了!”
米河:“快去禀报你家老爷,就说是巡抚衙门的官员奉卢大人钧谕,前来催促开仓捐粮的事!”
那家丁打量着米河:“你是何人?”
米河:“刑部主事米河!”
那家丁:“刑部的人不是管砍头的么,怎么管上开仓的事了?”
米河:“听着!衙门用粮已是十万火急,快快去回禀你家老爷!”
那家丁:“我家老爷正等你衙门来人呐!你来得正好!给卢大人带个信去,咱们洪老爷已经去府内的那几个米仓看过了,没有存粮!等得明年收上地租了,一定捐几石出来!”米河怒火上脸:“谁不知道洪府是浙江最富的粮商!洪家的存粮仅在杭州一地就不下八仓!去告诉洪老爷,我米河有话要对他说!”家丁:“供老爷说了,这些天世面不太平,什么客也不见!”说罢,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米河的脸渐渐白了。
那随从怒声:“米大人!在这节骨眼上,洪八良还不肯开仓捐粮,他的良心是叫狗吃了!咱们派些弟兄,带上家伙来冲了吧?”
米河:“要是这么简单,卢大人就不会如此为难了!”指了指高悬在府门上的一块漆匾额。随从抬起脸,见得那匾额上四个大字“五谷同丰”竟是先帝雍正的御笔!
9.杭州武林门外。
单枪匹马而来的卢焯马车朝路卡方向驶来,赶车的兵勇大喊:“打开路障——!”
守军闻声迅速将路障移开,马车冲出,向着游民驶去。那兵勇又大喊:“卢大人来了——!卢大人来了——!”
涌动的流民让开了一条通道。马车在人廊间奔驶。突然,马一声长嘶,长蹄扬起,又重重落地,车停下,车门旬的一声推开。一身官袍的卢焯和女儿卢蝉儿从车门里走了出来!
拖儿带女的流民们一片沉默。
卢焯扫视着黑压压的人群,一声不吭,脸色如铁,一步步往前走着。蝉儿跟在父亲身边,挺着隆起的肚子,脸色苍白地走着。
流民的眼睛追随着。突然,卢焯在一个怀孕的农妇面前站停了,低声问:“肚里的孩子几个月了?”
那农妇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不做声。
卢烨:“你会把孩子好好生下来的,相信我!”
农妇眼里涌出泪水。卢焯和蝉儿继续往前走去。在一个老叟面前,卢焯又停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嘴,张了张嘴。老叟明白了卢焯的意思,把嘴张开。卢焯看了看老臾嘴里的牙,问道:“你嘴里,只有一颗牙了,喝稀的还行么?”老叟点头。
卢焯:“会让你喝上的!一定会让你喝上的!”
老叟欲跪,卢焯一把扶住,大声道:“要跪的,不是你,是我卢大人!”说罢,卢焯站到一辆破车上,把蝉儿也拉上了车,对着人群指着自己的官袍,大声道:“你们认不得我卢焯是谁,可你们认得,穿这身袍子的,是二品官!”流民中响起一片嗡嗡声。卢焯指了指女儿,“这位站在我身边的,是我的独生女儿卢蝉儿!你们都已经看见了,我女儿有孕在身!也就是说,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父女俩,而是祖孙三代!卢家的三代人,全在这儿站着了!”
流民们静下来。卢焯:“站这儿来干什么呢?——是来等死的!!”
流民们震惊。卢焯的声音哑了下去:“这是大实话!本抚台刚才听说,新任杭州知府甘大人,被活活踩死在这儿!这让本抚台就想着了一件事,想起了一件也是死人的事!”
流民们渐渐围近了过来。卢焯:“有那么一条船,是打渔的,竖着一根高高的桅杆。在这条船上,有一家五口,爷爷,父亲,母亲,大儿子和小儿子。那一年,船过太湖,遇上了大风,船眼看着就往下沉了。在这个时候,就在这条船上,出现了这样的事:全家人都抱住了那根桅杆,而抱在最底下的,是谁呢?是爷爷!在爷爷的肩膀上,踩着的是父亲,在父亲的肩膀上,踩着的是母亲,在母亲的肩膀上,踩着的,是大儿子,而在大儿子的肩膀上踩着的,是小儿子!也就是说,最小辈的,爬在了最上头,最老辈的,站在了最下头!……后来,船沉了,船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往下沉的,一直沉过了爷爷的头,沉过了父亲母亲的头,又沉过了大儿子的头顶后,就不再沉下去了……那小儿子,就这么踩在哥哥的肩膀上,踩了一天一夜,终于等到了一条过路的渔船……”
流民中一片死寂,人人都在默默地听着。卢焯的声音充满了悲痛:“那个获救的小儿子不是别人,就是刚才被你们踩死的甘大人!”
流民中又嗡的一声响开了。
卢焯:“本抚台把这件事说出来,不是要谁对甘大人的死负责,而是想告诉大家,在我卢焯眼里,咱们浙江,如今就是这么一条遇风的渔船!我卢焯,身为浙江巡抚,就是这条船上的爷爷!在这条船下沉的时候,我理应站在桅杆最底下,用自己的肩膀,把船上的人一个个托着!——你们这些老人小孩,还有杭州城里的百官,杭州城里的百姓,不,还有全浙江的百官、百姓,如今都踩在我的肩膀上!我都得一个个托着!你们说,本抚台这么做,不就是在等死么?”
流民议论起来。
卢焯目光痛楚:“我死了,活该,谁让我是巡抚大人呢?可你们还有活的希望!
这大水或许淹到你们脖子的时候,就不往上淹了!——你们听着,要是你们能够在这条桅杆上站上三天,你们就能活!听明白了么?只要三天!三天后,朝廷的赈粮就会运到!就会有人在这儿给你们安灶支锅,分发赈粥!“
“我们不信!”有人高声喊起来。卢焯一摆手:“我知道你们不信!正因为你们不信,我才会来这儿等死!”
有人喊问:“卢大人!你一口一个死字,什么意思?”
卢焯:“还没明白过来么?本抚台从现在起,就与你们一起坐在这儿了!一起坐三天!要是三天后来不了赈粮,你们就先把我吃了!然后,就吃我女儿!!”
人群像爆炸似的大声议论起来。“蝉儿!”卢焯一摆手,“坐下,闭上眼,三天后再睁开,迎接赈粮!”说着,卢焯在车上盘腿坐下,将双眼一闭,再也不出声。
蝉儿也在父亲身边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游民中一阵传喝:“三天后要是不见粮食,就踩着这两个人的身子进城去!”
人们纷纷坐了下来。
10·巡抚衙门内。夜。
一官员奔来,米河急问:“卢大人那儿怎么了?”
官员喘着粗气:“卢大人已经把命赌上了!”
米河:“慢慢说。”那官员:“卢大人向流民许了愿,要是三天后不见赈粮,就让人先吃了他,再吃他女儿!”
“什么?”米河震惊,“他女儿也跟到城外去了?”
那官员:“卢大人撵女儿不下,带出去了!”
米河的脸色煞白,奔出了门去。那官员:“米大人!你去哪?”
米河没有回答,在大门外飞身跨上了马背。
11·城中。
米河拍鞍急驰。
12.城门口。
米河的马冲出城门。
13·洪府大门外。
灯笼高悬,黑门紧闭。一个白发女乞丐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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