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侠侣-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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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磕回来。”赵志敬气得几欲晕去,脸皮紫胀,几成黑色。杨
过手上稍稍用力,剑尖陷入他喉头肉里。赵志敬骂道:“你要
杀便杀,多说甚么?”杨过挺剑正要刺去,忽听小龙女在背后
说道:“过儿,弑师不祥,你叫他立誓不说今日之事,就……
就饶了他罢!”
杨过对小龙女之言奉若神明,听她这般说,便道:“你发
个誓来。”赵志敬虽然气极,毕竟性命要紧,说道:“我不说
就是,发甚么誓?”杨过道:“不成,非发个毒誓不可。”赵志
敬:“好,今日之事,咱们这里只有四人知道。若我对第五人
提起,教我身败名裂,逐出师门,为武林同道所不齿,终于
不得好死!”
小龙女与杨过都不谙世事,只道他当真发了毒誓。尹志
平却听出他誓言之中另藏别意,待要提醒杨过,又觉不便明
助外人;只见杨过抱着小龙女,脚步迅捷,转过山腰去了。他
左手两根手指上鲜血不住直流,痴痴的站着,竟自不知疼痛。
杨过抱着小龙女回到古墓,将她放在寒玉床上。小龙女
叹道:“我身受重伤,怎么还能与寒气相抗?”杨过“啊”了
一声,心中愈惊,暗想:“原来姑姑受伤如此之重。”当下抱
她到隔壁她自己卧房。她自将寒玉床让给杨过后,初时仍与
他同宽而卧,过了年余,才搬入隔壁石室。小龙女刚一卧倒,
又是“哇”的一声,喷出了大口鲜血,杨过赤裸的上身被喷
得满胸是血。她喘息几下,便喷一口血。杨过吓得手足无措,
只是流泪。
小龙女淡淡一笑,说道:“我把血喷完了,就不喷了,又
有甚么好伤心的?”杨过道:“姑姑,你别死。”小龙女道:
“你自己怕死,是不是?”杨过愕然道:“我?”小龙女道:“我
死之前,自然先将你杀了。”这话她在两年多前曾说过一次,
杨过早就忘了,想不到此时重又提起。小龙女见他满脸讶异
之色,道:“我若不杀你,死了怎有脸去见孙婆婆?你独个儿
在这世上,又有谁来照料你?”杨过脑中一片惶乱,不知说甚
么好。
小龙女吐血不止,神情却甚为镇定,浑若无事。杨过灵
机一动,奔去掏了一大碗玉蜂蜜浆来,喂她喝了下去。这蜜
浆疗伤果有神效,过不多时,她终于不再吐血,躺在床上沉
沉睡去。杨过心中略定,只是惊疲交集,再也支持不住,坐
在地下,也倚墙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觉咽喉上一凉,当即惊醒。他在
古墓中住了多年,虽不能如小龙女般黑暗中视物有如白昼,但
在墓中来去,也已不须秉烛点灯。睁开眼来,只见小龙女坐
在床沿,手执长剑,剑尖指在他的喉头,一惊之下,叫道:
“姑姑!你……”
小龙女淡然道:“过儿,我这伤势是好不了啦,现下杀了
你,咱们一块儿见孙婆婆去罢!”杨过只是急叫:“姑姑!”小
龙女道:“你心里害怕,是不是?挺快的,只一剑就完事。”杨
过见她眼中忽发异光,知她立时就要下杀手,胸中求生之念
热切无比,再也顾不得别的,一个打滚,飞腿去踢她手中长
剑。
小龙女虽然内伤沉重,身手迅捷,竟是不减平时,侧身
避开了他这一脚,剑尖又点在他的喉头。杨过连变几下招术,
但他每一招每一式全是个龙女所点拨,哪能不在她意料之中?
长剑如影随形,始终不离他咽喉三寸之处。杨过吓得全身都
是汗,暗想:“今日逃不了性命,定要给姑姑杀了。”危急中
双掌一并,凭虚击去,欺她伤后无力,招数虽精,该无劲力
与自己对掌。
小龙女识得他的用意,仍是上身微侧,让他的掌力呼呼
两响在自己肩头掠过,叫道:“过儿,不用斗了!”长剑略挺,
剑尖颤了几颤,一招巧妙无比的“分花拂柳”,似左实右,已
点在杨过喉头。她运劲前送,正要在他喉头刺落,见到他乞
怜的眼色,突然心中伤痛难禁,登时眼前发黑,全身酸软,当
的一声,长剑落地,接着便晕了过去。
这一剑刺来,杨过只是待死,不料她竟会在这紧急关头
昏去。他一呆之下,当真是死里逃生,急步奔出古墓。但见
阳光耀目,微风拂衣,花香扑面,好鸟在树,哪里还是墓中
阴沉惨淡的光景?
他惊魂略定,当即展开轻功,向山下急奔,下山的路子
越跑越快,只中午时分,已到了山脚。他见小龙女不曾追来,
稍稍放心,才放慢脚步而行。走了一阵,腹中饿得咕咕直响。
他自幼闯荡江湖,找东西吃的本事着实了得,四下张望,见
西边山坡上长着一大片玉米,于是过去摘了五根棒子。玉米
尚未成熟,但已可食得。他拾了一些枯柴,正想设法生火烧
烤来吃,忽听树后脚步声细碎,有人走近。
他侧身先挡住了玉米,以免给乡农捉贼捉赃,再斜眼看
时,却见是个妙龄道姑,身穿杏黄道袍,脚步轻盈,缓缓走
近。她背插双剑,剑柄上血红丝襟在风中猎猎作响,显是会
武。杨过心想此人定是山上重阳宫里的,多半是清净散人孙
不二的弟子。他心悸之余,不敢多生事端,低了头自管在地
下掇拾枯枝。
那道姑走到他身前,问道:“喂,上山的路怎生走法?”杨
过暗道:“这女子是全真教弟子,怎能不识上山路径?定是不
怀好意。”当下也不转头,随手向山一指,道:“顺大路上去
便是。”那道姑见他上身赤裸,下身一条裤子甚是敝旧,蹲在
道旁执拾柴草,料想是个寻常庄稼汉。她自负美貌,任何男
子见了都要目不转瞬的呆看半晌,这少年居然瞥了自己一眼
便不再瞧第二眼,竟是瞎了眼一般,不禁有气,但随即转念:
“这些蠢牛笨马一般的乡下人又懂得甚么?”说道:“你站起来,
我有话问你。”
杨过对全真教上上下下早就尽数恨上了,当下装聋作哑,
只作没听见。那道姑道:“傻小子,我的话你听见没有?”杨
过道:“听见啦,可是我不爱站起来。”那道姑听他这么说,不
禁嗤的一笑,说道:“你瞧瞧我,是我叫你站起来啊!”这两
句话声音娇媚,又甜又腻。杨过心中一凛:“怎么她说话这等
怪法?”抬起头来,只见她肤色白润,双颊晕红,两眼水汪汪
的斜睨自己,似乎并无恶意;一眼看过之后,又低下头来拾
柴。
那道姑见他满脸稚气,虽然瞧了自己第二眼,仍是毫不
动心,不怒反笑,心想:“原来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从怀里
取出两锭银子,叮叮的相互撞了两下,说道:“小兄弟,你听
我话,这两锭银子就给你。”
杨过原不想招惹她,但听她说话奇怪,倒要试试她有何
用意,于是索性装痴乔呆,怔怔的望着银子,道:“这亮晶晶
的是甚么啊?”那道姑一笑,说道:“这是银子。你要新衣服
啦、大母鸡啦、白米饭啦,都能用银子去买来。”杨过装出一
股茫然不解的神情,道:“你又骗我啦,我不信。”那道姑笑
道:“我几时骗过你了?喂,小子,你叫甚么名字?”杨过道:
“人人都叫我傻蛋,你不知道么?你叫甚么名字?”那道姑笑
道:“傻蛋,你只叫我仙姑就得啦,你妈呢?”杨过道:“我妈
刚才臭骂了我一顿,到山上砍柴去啦。”那道姑道:“嗯,我
要用一把斧头,你去家里拿来,借给我使使。”杨过心中大奇,
双眼发直,口角流涎,傻相却装得越加像了,不住摇头,道:
“那使不得,我家斧头不能借人的。要是爹爹知道我借给你,
定要用扁担揍我。”那道姑笑道:“你爹妈见了银子,欢喜还
来不及啦,一定不会揍你。”说着扬手将一锭银子向他掷去。
杨过伸手去接,假装接得不准,让那银子撞在肩头,落
下来时,又碰上了右脚,他捧住右脚,左足单脚而跳,大叫:
“嗳哟,嗳哟,你打我!我跟妈妈说去!”说着大叫大嚷,银
子也不要了,向前急奔。
那道姑见他傻得有趣,微微而笑,解下身上腰带,向杨
过的右足挥出。杨过听到风声,回头一望,见到腰带来势,吃
了一惊:“这是我古墓派的功夫!难道她不是全真派的道姑?”
当下也不闪避,让她腰带缠住右足,扑地摔倒,全身放松,任
她横拖倒曳的拉回来,只是心下戒惧:“她上山去,难道是冲
着姑姑?”
他一想到小龙女,不知她此时生死如何,不由得忧急无
比,心念已决,纵然死在她的手里,也要再去看看她。这念
头在他脑海中兜了几转,那道姑已将他拉到面前,见他虽然
满脸灰土,却是眉清目秀,心道:“这乡下小子生得倒俊,只
可惜绣花枕头,肚子里却是一包乱草。”听他兀自大叫大嚷,
胡言乱语,微微笑道:“傻蛋,你要死还是要活?”说着拔出
长剑,抵在他胸口。
杨过见她出手这招“锦笔生花”正是古墓派嫡传剑法,心
下更无疑惑:“此人多半是师伯李莫愁的弟子,上山找我姑姑,
定然不怀好意,从她挥腰带、出长剑的手法看来,武功颇为
了得,我便装傻到底,好教她全不提防。”于是满脸惶恐,求
道:“仙姑,你……你别杀我,我听你的话。”那道姑笑道:
“好,你如不听我吩咐,一剑就将你杀了。”杨过叫道:“我听,
我听。”那道姑挥起腰带,拍的一声轻响,已缠回腰间,姿态
飘逸,甚是洒脱。杨过暗赞一声:“好!”脸上却仍是一股茫
然之色。道姑心道:“这傻子又怎懂得这一手功夫之难?我这
可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说道:“你快回家去拿斧头。”
杨过依言奔向前面的农舍,故意足步蹒跚,落脚极重,摇
摇摆摆,显得笨拙异常。那道姑瞧得极不顺眼,叫道:“你可
别跟人说起,快去快回。”杨过应道:“是啦!”悄悄在一所农
舍的门边一张,见屋内无人,想是都在田地里耕作,当下在
壁上取了一柄伐树砍柴用的短斧,顺手又在板凳上取过一件
破衣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