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蔷薇-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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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对不起，”意识到阿多尼斯的不悦，奥莉薇娅连忙说：“其实今天我是想来看看我的母亲的。”

阿多尼斯疑惑的抬起头来，在奥莉薇娅脸上，他第一次看到了悲伤的表情。

阿多尼斯随著奥莉薇娅的指引一起去了墓园里，在某个墓碑前，奥莉薇娅停住了，她开始长久的凝视著墓碑，却没有说话。

反常的沈默让阿多尼斯不免有些担心，他轻轻地拉了拉奥莉薇娅袖口的花边，小心翼翼的问：“你还好麽？”

“没什麽。”奥莉薇娅摇摇头：“我很好。”

“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好，”阿多尼斯走到了奥莉薇娅身边，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作为你的兄长，我很愿意听你倾诉的，任何时间，任何内容。”说完，他夸张的挺起了胸膛：“我会保护你的。”

奥莉薇娅哀戚的脸上终於出现了一抹笑容，但是她还是别扭的小声说：“才不要你保护呢。”

过了很久，奥莉薇娅终於重新开口：“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没有画像，也许我已经记不得她的脸了。但是我确定，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

“我想父亲一定也很爱她，甚至比爱自己的生命还要爱她吧，否则他怎麽会在她突然离开後从此一蹶不振呢。他甚至拒绝相信她已经不在了的事实，他坚信里面的不过是她的肉体，但是她的灵魂是不灭的，他也不愿意让我来看看她。”说著，奥莉薇娅拂去了墓碑上的青苔，将花束放在了上面。

“而他开始足不出户，一头埋进那些陈旧的卷轴里，大概也是想要寻找让母亲复活的方法吧。”

“可是，逝者已逝，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复活的。”阿多尼斯开口说。

“是啊，逝者已逝，”奥莉薇娅点头，慢慢的重复著阿多尼斯说过的话：“但是他一定是太爱她了，所以才无法从阴霾中走出去。”

说完这句话後，奥莉薇娅再次陷入了沈默之中。

当夕阳笼罩两人的时候，奥莉薇娅终於开口了：“回去吧。”

（14鲜币）32

在回去的路上，也许是被奥莉薇娅低落的心情感染了，阿多尼斯的心情不再像来时的兴奋了，两人并肩走著，沈默一直包围著两人。

“谢谢你。”突然，奥莉薇娅停下了步伐。

“谢我什麽？”奥莉薇娅突然的道谢让阿多尼斯不免有些错愕。

“当然是谢谢你陪我来这里啊。”奥莉薇娅说：“还有，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乐意之极。”阿多尼斯回答，这句话是他的心声，因为他从来不觉得陪伴奥莉薇娅会无聊或者是麻烦，就在他还想说些什麽的时候，他发现前方出现的道路开始越来越泥泞。

“来，我背著你走过这段路。”阿多尼斯矮下身子对奥莉薇娅说。

“你不需要这麽做的！”阿多尼斯的举动让奥莉薇娅有些惊讶。

“可是如果你漂亮的鞋子脏了的话，也许会让父亲怀疑你来教堂了，说不定他会不高兴的。”

奥莉薇娅沈默，因为她知道事实正像阿多尼斯说的那样，一旦被发现，她面对的一定是父亲的惩罚。

“也许我们可以换一条路，比如刚才我们走的那条大路。”奥莉薇娅建议。

“但是重新回到那条路需要花些时间，也许我们会错过今晚的晚餐，那时候父亲也会怀疑我们吧？”

阿多尼斯缜密的分析让奥莉薇娅无话可说，现在，她也只能选择乖乖的爬到了阿多尼斯的背上。

“天哪，你真轻，轻盈的像一片羽毛呢。”走在回家的路上，阿多尼斯不由得惊叹。

“你太夸张了！”虽然看不见，但是阿多尼斯还是听到了奥莉薇娅咯咯的笑声，很明显，她沈重的心情开始慢慢的变好了。

“对了，”这时候，阿多尼斯突然说：“能不能麻烦尊贵的小姐帮我看看我的後背是不是有什麽东西？那东西戳的我有些不舒服。”

“没有！”阿多尼斯能感觉到背上的奥莉薇娅身体的颤抖：“那，那大概是我的匕首！”

“匕首？”这新奇的说法还是阿多尼斯第一次听说。

“对，防身用的！”听得出来，奥莉薇娅语气有些焦躁：“女孩子，女孩子都需要的！每个女孩子都有的！”

“那你跟我睡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必要带著匕首啊，特别是每天早上醒来被戳的很不舒服呢。”

“闭嘴啦！”奥莉薇娅在阿多尼斯背上的动作更剧烈。看得出来，奥莉薇娅不是很喜欢关於匕首的这个话题。於是阿多尼斯也就乖乖的闭上了嘴。

在他的背上，奥莉薇娅白皙的脸颊已经绯红一片，趁著阿多尼斯不注意，他轻轻的凑近了阿多尼斯，因为害怕被发现，所以轻轻的倚在了他的肩膀上。在阿多尼斯不能察觉的地方，心跳加速的奥莉薇娅偷偷的与阿多尼斯进行著这样亲昵的接触。虽然害怕被人发现，可是奥莉薇娅依旧甘之如饴。就像是每天早上在阿多尼斯醒来前，他都会轻轻的亲吻著阿多尼斯俊朗的脸庞一样。

漆黑一片。

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没有任何色彩，唯一知道的就是身体在不停地下落。

通过身体的不断下落，他猜想此时的自己也许深处无尽的深渊之中，可是他等了好久，却依旧没有等来身体坠落的那一刻。

身体沈重的像是灌了铅，甚至沈重的连双眼都难以睁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任由自己的身体不停的下坠。

以失去视觉作交换，听觉变得更加敏锐了。这时，深渊的底部传来了细微的声音，伴随著身体的下坠，声音变得越来越大，甚至犹如天边滚滚的雷声。

“醒来吧，醒来吧，人类的屠龙者，雷恩瑟，唯一打败我的人类啊，看看你现在狼狈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发笑。”

很吵。他皱起了眉头。

“蝼蚁般的人类，唯一被我认同的雷恩瑟啊，烜赫一时，如今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的雷恩瑟啊，你难道还在拒绝相信现实麽……”从深远底部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变成了如同远古隆隆轰雷声。

闭嘴！现在说这个已经快被自己忘记的姓氏又有什麽意义呢！这个曾经让他忘却的姓氏让一切悲惨的回忆复活了，他又想到了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母亲最後对他说的话。

“逃出去，忘了你的姓名，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再也不要回来！”那是萨维尔最後一次见到他的母亲。而那一晚，葬身火场的还有他的父亲、他崇拜的兄长以及年幼的妹妹。

而今天，伴随著那个姓氏，那个寒冷入髓的夜晚又再次降临了。他甚至他想大喊出声阻止这恼人的声音，可是喉咙里就像是塞上了棉花，让他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哦，可怜虫雷恩瑟，你就这样被打败了麽？被心爱的人亲手抛弃的滋味如何呢？哈哈哈……”随後，深渊再次发出了隆隆的笑声。

他想要大吼，他想要扼住说话人的喉咙让那人闭嘴，可是沈重的身体违背他的意愿，不允许他这麽做，他甚至连手指都不能控制。

“醒来吧，醒来吧，可怜的雷恩瑟勇者，用你的鲜血作为再一次重返人间报仇的砝码吧，我会让血液再一次在你的血管里奔涌，然後把冰冷的利刃插入你的仇人和背弃你的情人心里吧，再一次用滚烫的仇人鲜血灌溉这寒冷的利剑。”

报仇？他的脑海中第一次浮现除了这个陌生的词汇。他的仇人是谁？蒂姆？还是那个虚伪的东方人麽？或者是……

阿多尼斯？

当这个名字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的时候，他的头部传来一阵剧痛，那疼痛足以让他的身体裂开。

“没错，就是那个人，那个让你失去了一切，也是那个人，背弃了你的信赖，”深渊的说话的人发出了一阵狂妄的笑声：“雷恩瑟的屠龙者啊，在家族的荣耀下，你何时变成了胆怯的，与其他肮脏人类一样的凡人了呢？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难道你还在欺骗自己这一切都是误会麽？”

像是一枚种子，一旦种下，便开始疯狂的生长，报仇的念头开始大量的在他的心中增殖，与之伴生的是无穷无尽的愤怒，嫉妒还有恨意。

为什麽，为什麽跟阿多尼斯在一起的不是我！

“是的，就是这样，我的孩子，让可笑的爱下地狱吧，唯有仇恨才能与你一起永生！只有仇恨！”深渊的说话的人开始咆哮了。

闭嘴，闭嘴！怎麽可以，我怎麽可以向阿多尼斯报仇！阿多尼斯是无辜的的，他一定是被那人蒙蔽了！

“可怜虫，你也想自欺欺人的人类一样拒绝相信真实了麽？来吧，让我告诉你真相，就是那个红毛小子为了自己的前途，利用了你的信任，背弃了你的爱，与你鄙视的东方人相勾结，将你推入了悬崖，而可怜的雷瑟恩就成了卑微而渺小的炮灰。”

“不可能……”他的喉咙里发出了类似於呻吟的声音，诸神保佑，温暖的血液开始再一次的在身体中流淌。

“那麽，睁开你的眼，用你的双眼，用的手中的剑，亲眼证实这个残酷的现实！暂时放下曾经的仇恨吧，我会帮助，帮助你重返人间的！”

“阿多尼斯！”喊出那人名字的同时，他睁开了眼。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眼睛，无法形容见到这双眼睛时的恐惧。

琥珀色的大眼睛比他的身体还庞大，而里面竖直的瞳孔正无情的看著他。而刺鼻的硫磺味提醒著他，此时在他面前的，就是在传说中的已经绝迹多年的龙。

“欢迎回到人间，我的孩子，”龙对著天空喷了个响鼻，龙的上空立刻出现了一道烈焰，照亮了深渊。

“看起来你准备好重返人间了，萨维尔．雷恩瑟。”

“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尊贵而伟大的龙族。”萨维尔的牙齿因为恐惧和寒冷不停打颤。

“孩子，我知道你们人类的语言愚蠢到难以呼唤我的名字，”龙骄傲的说：“我容许你用人类的名称称呼我。”

当那个名字被巨龙念出的时候，萨维尔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寒冷。

因为它就是数百年前，被家族的英雄击败并赶出人间的恶龙。

而现在，这个带来灾难和死亡的恶魔竟然再次回到了人间。作家的话：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