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修仙-第5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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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时,他也无暇去想这许多,而是立刻收敛心神,神识外放,朝下方查探起来。
——不论如何,异状是从他二人来到此地后产生,那么异象的源头,也理应就在附近之处才是。
月华低下头,他的神识往四面八方散发出去,就在西南方向的一条山道上,他看见了一个似乎很普通的人。
那是个穿着灰袍的年轻人,长长的黑发垂落,但无论山风如何狂放,那人袍袖明明鼓荡不休,可那长发却是分毫不动。
很怪异。
所以,那必然不是一个普通人。
就在月华的神识触及到那人的时候,那个灰袍的年轻人也抬起了头。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发暗,就在抬头的那一刹那,他竟掀开了眼皮——是,在方才他垂头时,原本是闭着眼的,可当他睁开眼后,周围的天幕,都仿佛暗了下来。
而那掀开的眼皮里,那似乎是眼珠般的东西漆黑无比,也似乎浮动不休。
“娘……子……”那灰袍的年轻人张了张口,但下一刻,他又摇了摇头,“不……是……娘子……”
这声音,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的质感。
在灰袍人出声刹那,月华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他不曾听清此人究竟说了什么,却是觉出这人有几分眼熟。
是在何处见过?
此人这般诡异,若是当真见过,又为何不能记得?
灰袍人又动了,他的“眼珠”僵硬地转了转,落在了月华身后那几个金丹修士身上,他就好像见到了什么脏东西,微微蹙起了眉头。
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出。
那几个金丹修士面色更加难看,整个人倏然像是被充气一般,猛地膨胀,之后“嘭”一声,炸开了。
只留下了尸体,从高空落下。
这灰袍的年轻人,好可怕的力量!
胡雪儿有些惧怕,她抓紧月华的袖子,瑟瑟地发抖。
她张了张口,却不能发出声音,只觉得满脑子都充斥着怪异的声响,如果仔细去听就要……她昏迷过去了,被月华牢牢抓在手里。
这才,没有同样掉落。
灰袍年轻人抬起手臂,做出了一个“抓”的动作。
与此同时,月华也如同被什么东西抓住一般,不由自主往下放俯冲而去,然后,不偏不倚地,停留在了跟灰袍人相聚三尺的地方。
在这里,月华的感觉更加奇异了。
在他周身,分明没有威压,也没有任何阻拦的物事,他却仿佛置身于一片深水之中——这水并非是真正的水流,而是一种飘浮的情绪,即使他抱元守一,还是能够察觉到一种深切的悲伤,在试图强行灌注给他,还有那种冲天的恨意,刻骨的思念,无尽的后悔……
这些情绪月华是很稀薄的,可是在这一刻,他却真的被这种无处不在的、环绕着自己的情绪所影响,整个人,都有些呆怔起来。
就算平日里的月华再如何冷静,这时候也是忍不住的震惊。
他就像是困守在自己的躯体之内,尽管能察觉到外面的情景,也尽管知道自己似乎被许多强烈的情绪所控制,但偏偏无法反应,也不能挣脱——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灰袍人没有动,在月华被他摄下之后,他就不再行走,而是坐在一块岩石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黑色的气团,在对他轻声说话。
“跟你娘亲很像……”
“但……不是……”
“抓住他,你娘亲会来吗?”
“想念……很想念……后悔……很后悔……”
“抓住他,会来的……”
“这一次……没有认错……”
月华的灵智还在,他离得近了,也终于听清楚了灰袍人的话。
可当他真的听清楚后,更是心惊不已。
没有认错、后悔、娘亲……怎么会是这样?
当心里有了猜测,他再来打量这个灰袍人,终于慢慢地认了出来。
这是那个被人蒙蔽,与他胞弟断绝了缘分的书生,应该是个凡人,如今应该重建大屋,重新娶妻生子,在凡间施展抱负才对。
他明明对炎华并无爱意,为何现下口口声声,竟像是在思念炎华一般?
还有那个气团。
月华生成灵智有无穷年岁,记忆悠长,便有许多记不起来,可一旦真正见到,却能忆起。
气团虽是黑色,但内中却凝聚成一个胎儿形状,这分明是一个婴魂!而且,是已然形成了婴灵的婴魂!
再思及这书生的话语,若说这婴魂要唤炎华娘亲,那他、他是否是那个未能诞下已然消散的可怜孩儿?
月华仍旧被那无边的如同浪潮般的清晰压制住,可他的手指,却慢慢地蜷曲起来。
还活着吗……还是说,是被人重新凝聚起来?
不,即使是师尊,也不能做到……
月华惊疑交加,心情很是动荡。
这书生为何会变成如此,这孩儿、这孩儿到底是真是假?
到这时,他另一只手仍抓紧胡雪儿,可却没有再想到自己的安危了。
·
宝船上,一等舱的内房设置极佳,徐子青并非头一次乘船渡海,但上一次不过是在小世界里,即便当时已觉不俗,可如今跟这艘巨大宝船相比,那时乘坐的灵船,又仿佛算不得什么了。
云冽正盘膝于榻上打坐,徐子青瞧了师兄一眼,眼中便含了笑意。
他犹记得,那时师兄尚未一抹天魂,但那一段旅途,却也是师兄陪他行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所有留言砸雷和灌溉的宝贝儿,群抱群mua!
第601章
徐子青有些怀念,不由生出兴致,往他师兄那处一瞧,便笑着开口:“我头回乘这宝船,实是见猎心喜。可惜不能与‘云兄’一道出去赏壮丽海景,当真遗憾。”
云冽抬眼,目光微动:“尔可独去。”
徐子青见师兄也是记得,心中越发欢喜,继续应道:“再如何美妙景致,若只能独自欣赏,何谈趣味?”
云冽站起身:“我于戒中,亦可与尔同赏。”
徐子青面色温柔:“那便同去?”
云冽走到师弟身侧,神情亦略有缓和:“同去。”
徐子青终是禁不住大笑起来,他一手捉了云冽袖摆,就把他拉出舱门去。
云冽看他一眼,便遂他心意而为。
两人匆匆几步,已来到甲板之上。
甲一甲二本守在这房门之外,以他两人大乘期的修为,自很敏锐,早将这两位少主言语尽皆听入耳中。只是听是听得明白,却并不明了,只觉两人仿佛在打什么哑谜,又好像有着说不出的柔情缱绻,回忆缠绵。
这也确是……忆及了往昔。
方才那一段对答,本也是徐子青当年头一次出海,初见海景壮阔,却因云冽为天魂,寄居于储物戒中不能现身人前,心中有所遗憾,才有此番言谈。
后来云冽到底和他一齐赏景,只是一人戒中,一人戒外,始终有所不足罢了。
现今却是不同。
这时云冽早已回归本体,两人也早已不是当初那般修为低弱的修士——即便在徐子青眼中强大无比的“云兄”,当年亦不过是化元期的剑修而已。
哪里比得上现在,两人不仅早做了师兄弟,还成婚做了伴侣,更是境界连连突破……徐子青当年一心要追赶“师兄”的,到现下,也终于追赶了上。
此刻再入这同当年相似的场景,不仅心境很是不同,遗憾尽皆弥补,就连心情,也更加开阔喜悦了。
“云兄”到底以实体同他赏景,徐子青亦再不必只对着那一枚冰冷戒子喃喃自语。
徐子青把云冽拉到船栏边,又放开他的袖口,携了他手。
虽说修士记忆原本就是极强,但师兄方才体悟他之心意,竟愿意同他将当年对话再来应对一番……就让他满腔暖意,难以言说。
只在心中想道:这一世有师兄相伴,便是前方尚有再多磨难,哪怕死劫不过元神溃散,他也已心满意足了。
云冽似也察觉徐子青心思,他微微抬起另一手来,自徐子青发间一抚而过。
纵然他不喜多言,也仍是并无片语,但心意种种,尽在这一抚之中……亦无需言语了。
这一回,再不同当年那般有海兽阻拦、阴谋诡谲,宝船乘风破浪,直将那浩瀚海水劈开,极快穿行海中,又比起最初所估那般更早了两日,到达北域岸边。
那也是个巨大的码头,但在这码头上,就远远不及东域那码头井然有序。
而是……闹哄哄的。
在那巨大石板铺就的道路上,有好几百个打扮落魄的修士,每人手里握着个一尺长的铁牌,在左右顾盼,一见到有人从那宝船上下来,就快速地簇拥过来,分别凑到一些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乘客身边,满脸讨好,一片殷勤。
徐子青扫了一眼,这些人里,大多都是仙道修士,修为也大约在炼气一二、三四层间,根骨气质都不算好。另外还有好些看起来力气大的,则都蹲在码头边上,他们只是一些凡人,可一旦看到哪个修士把下船的客人纠缠紧了些,就立刻一窝蜂冲过去,把人狠狠拽走,而那修士,居然也没有反抗。
这样的情景,看起来有些奇怪,也不知为何,让人心里禁不住叹息。
再往远些,有很多的商铺之类,密密麻麻地坐落在直通码头的长街上,远远地只能看到最前方几个的影子,但里面却是更热闹的了。
徐子青和云冽的面前,并没有很多人敢来。
并不是无人想来,而是云冽天生一副冰冷模样,看起来那般不好招惹,这些修士见得人多了,自也就不来触霉头——哪怕徐子青看起来温和,可身上也散发着一种疏离之感。
这就是境界高出旁人太多,一些心情即便不去刻意表现,也能在气势里隐约散发出来,又叫他们察觉到。
甲一甲二一人前行,一人后退,分别将前后的人群分开,不让他们沾上两位少主的身上,而他们在乾元大世界里做了那许多年的星奴,却也从不曾见到过这般场景——这些修士的姿态,竟比凡人还要卑微几分。
果然是魔道昌盛之地,仙道就被抑制到如此地步了么?
徐子青也能看到两侧还有一些身穿不同法衣的修士对峙而立,一方同那操纵宝船者相似,正是那掌控宝船的飞龙仙宗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