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去飞 从伦敦到北京,30000公里的热血之旅!-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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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动物必须为生存而劳顿,谈不上任何情感和爱抚。大多数动物看上去得到了不错的照顾,但有些动物连肋骨都清晰可见,他们一边背负重物挣扎地往前挪,一边还得频繁地挨棍子。日头渐高,天气会越来越炎热,它们肯定很不舒服,夏天的情形就更让人无法想象了。经济欠发达国家的人很少能负担得起宠物这种奢侈品。在土耳其和伊朗,人们养狗来看家或者牧羊,但在巴基斯坦几乎完全见不到这种情景。
有一次我在路边喝可乐养神,一只皮包骨头,背上带着溃疡口的的杂种犬在尘土里孤独地游荡。要不是害怕惹上狂犬病,我肯定会把它招呼过来好好爱抚一番,但当地人的反应却是,只要它发出叫声或胆敢靠近,就会马上大声咒骂,并用东西砸它。
尽管没有一丝风,道路非常平坦,路况也好得多,但从德利加兹汗到拉合尔这段路程却和我在黑海海岸线的遭遇一样让人精疲力竭。在旁遮普的棉花地里,我不得不和各种不适作斗争:喉咙痛、老也止不住的干咳、重感冒和缓解不了的口渴。夜幕降临,我热得睡不着,就连食物也很不适应,好不容易以为可以吃上一顿咖喱饭,却发现肥腻的肉和豆子泡在油乎乎的酱汁里头,真是令人作呕。
拿破仑有一句至理名言:军队是靠吃饱肚子前进的。对于一个自行车手,这句话也完全适用。我强迫自己咽下一根香蕉,以便注入一点儿能量,还得喝上几口可乐。铺天盖地的炎热和湿气、睡眠的缺乏,还有糟糕的饮食状况,这些因素全都加到一起,把我折磨得没精打采,烦躁不安。每一里路都像是永无尽头,每次停下来喝上一口冰镇汽水和芒果汁,我就汗如雨下。除了体力下降和精神萎顿之外,我还得对付当地人。巴基斯坦1。4亿人口中的59%都挤到了旁遮普省,比起俾路支省来,在这里碰上我同胞们的机会要大得多。
路边不远处有一些树和围墙。我悄无声息地溜出公路,小心翼翼地把自行车支在一棵大树背后,然后背靠着墙坐下,带着疲倦的满足叹了一口气,打开一罐菠萝。不过一分钟,一个长着鹰眼的过路人发现了我,于是走过来开始调查。很快,又增加了两个。三个人加在一起能说几句英语。“你好吗?你到哪里去?先生尊姓大名?你是哪个国家的?什么职业?”两个好奇的骑车人慢悠悠地过来,又增加了四只直瞪瞪的眼睛。他们完全察觉不到我是否想要安静地独自用餐,在我这种有气无力的状态下,他们的盘问简直就是口头强暴。
我猜想对这些人讲“隐私”恐怕是对牛弹琴,说不定乌尔都语里根本找不到这个词。
*
距离拉合尔还有40英里的时候,我在一家巨大的加油站停下。停车场旁边有两三家小旅社,还有一个清真寺。我的炎症现在已转移到了胸口,每次咳嗽都带出一口绿色发亮的浓痰。到处都找不到可以睡觉的地方,我在一家小旅社找到了一张轻便床。附近一家牛奶厂的工人能说几句英语,他的很多问题都需要我思考之后才能回答。“你去过哪些国家?难道不害怕孤身旅行吗?为什么要做这件事?你对巴基斯坦人怎么看?”
最后一个问题真得仔细斟酌一下,因为当你精疲力竭病怏怏的时候,很难公正地回答这个问题。最后,这个英语高手终于离开,消失在当地的清真寺里做祷告,而我则躺在一个吊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直到半夜三更,那架开足了音量播放板球赛的电视机被彻底关掉后,我才慢慢睡去。
*
人生中有一些巧合是如此不同寻常,只有用命运来解释。
在我到达拉合尔的第二天,为期一天的英国和巴基斯坦国际板球邀请赛就要举行,我感觉这好像是专门为我安排的,怎能不买一张票呢?
十二点开赛时还有一些空位,但很快就被占满了。拉合尔的卡扎菲体育馆是一座令人印象深刻的现代化圆形剧场。
比赛开始了。英国队没能趁着开局的大好形势一锤定音,反而让巴基斯坦的球手把比分追平,等他们试图得分时,桩门已经倒塌。在第49轮时,他们被迫出局,给巴基斯坦队留了一个相当舒服的击球目标,在万众欢呼声中巴基斯坦队轻而易举地命中。走道上载歌载舞,塑料水瓶满天飞,涂着红色的“4”和“6”字样的卡片纸被折成飞镖,到处投掷(壳牌公司给每个座位提供一张卡片,以便观众在合适的时刻挥舞狂呼)。这得砍掉多少树才能让这四万个观众尽情地投掷飞镖啊?剩下的垃圾又当何处理?壳牌公司理当对环境保护负起责任。
拉合尔五百万居民头顶上弥漫着灰蒙蒙的污染物,大多数人也许从来没听说过环境责任。整个城市在千千万万辆机动三轮中轰响。这些车嘈杂狭小,更别提什么防震悬吊系统了,他们可以生生地挤入任何一个你看不见的缝隙。幸运的是,车里到处有扶手,车速和方向发生出其不意的猛烈变化时你还有东西可抓。司机需要五面镜子,一面也不能少。
突然之间,只有在电影里才会看到的一幕出现了:三辆机车同时钻向同一个缺口,但这缺口只能容纳两辆车,这种场面让我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名英国司机都会在几秒钟内变成残骸!幸好其中一名司机在最后一秒钟退出,一场事故才算是避免了。
整个巴基斯坦的交通法规可以简单地归为三个字:勇者胜。如果你想保持心平气和,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周遭发生的一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安排似乎还挺奏效,巴基斯坦每一个司机都是“拼命三郎”,他们似乎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我在火车站周边的经济型酒店找了一圈,但始终没有发现罗夫的影子。我回到购物广场解决肚子问题,却发现这儿竟然有必胜客。浑身油腻的侍者和顾客说话的方式生硬而呆板:“先生,您的比萨需要七分半钟。” “一切都好吗,先生?”这些话都像是按照服务手册一板一眼排练成的。
刚把昂贵但还算能入口的比萨塞进嘴里一半,笑嘻嘻的阿洛伊斯突然现身在我面前,这让我又惊又喜。他点了一份饭,我们俩交流了从奎塔之后的车行见闻。我的胃口还没有恢复到从前,吃饭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责任,而不是享受。而阿洛伊斯却已完全恢复了健康,他觉得奎塔到拉合尔之间的骑车经历“妙不可言”。这是他在巴基斯坦的最后一天,明天他将进入印度,继续他的环球旅行。
*
我感觉自己的体力在一点点恢复,于是决定花上一天,做一个完全的游客。我花了一个多小时逛了拉合尔古堡内部由大理石和砂岩建成的宫殿、礼堂、清真寺、博物馆和花园,然后穿过热闹的环形路,来到伊克巴尔公园和独立纪念塔(Minar…e…Pakistan),这是一座庆祝胜利的60米水泥混凝土结构,样子有点像埃菲尔铁塔。当我坐在附近台阶上,欣赏着古堡的景色和巴德夏希(Badshahi)清真寺时,四个男人立刻不失时机地坐到我对面,其中一个人问起我的国籍。
“英国。”
“哪座城市?”
“伯明翰。”
“多大年纪?”
“40。”
“看上去很年轻。”
“不,我很老了。”
“你结婚了吗?”
“没有。”
然后对方脸上呈现出我早已司空见惯的惊讶表情:“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自由。”
从表情来看,他们还是很茫然,不知该如何理解这句话。
“你觉得巴基斯坦人怎么样?”他们的发言人继续发问。
我耸了耸肩:“人不错。”面对四个巴基斯坦人的提问,我能怎么说呢?
“你是基督徒吗?”
“是的。”
“是新教徒还是天主教徒?”
“新教徒。”
“对穆斯林你怎么看?”
“我喜欢他们。”
这样的交流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的提问水平跟奶厂的那个工人相差甚远。
网吧里挤满了年轻的巴基斯坦小伙子。在伊斯兰教律法控制下,他们被剥夺了一种健康接近异性的途径,于是很多人便¨wén rén shū wū¨热衷于浏览黄色网站。计算机屏幕上出现的幻象将把一些有关女人,尤其是西方女人的扭曲想法施加在这些在性方面天真无知的小伙子身上。性欲就好比希腊神话中的魔兽九头蛇,永不折服,砍掉了一个脑袋,另一个脑袋立刻会取而代之。无论你如何压制,它总会找到自我表达的途径。
我在水槽里洗衣服时,一只探头探脑的老鼠好奇地偷看了我一眼,然后“嗖”的一声溜走了。每次使用浴缸,地上总得发一次大水,而淋浴喷头里却只有滴滴答答的冷水。旅店的床单灰蒙蒙的,印着古老的遗迹,蟑螂倒是一只不见,这让我不由很吃惊——或许它们还没找到这个地方,但我早就预备好了一本跟《白鲸记》同样大部头的《简·爱》,只要有必要,我随时准备举起《简·爱》欢迎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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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印度之旅
引言
无论什么样的气候和条件,你整天都在骑车,一天六七个小时,不管是鹅卵石路、砾石路还是泥浆地,风里、雨里还是冰雹里,无论怎么疼痛都得咬牙坚持。到处都痛,背疼、脚疼、手疼、脖子疼、腿疼,当然,屁股也疼。
——《重返艳阳下》,环法自行车赛七度冠军兰斯·阿姆斯特朗
第十章 事故边缘的司机
“旁遮普”一词的意思是“五条河”。1947年,巴基斯坦被割裂出去,在这场悲愤而血腥的种族大屠杀中,大批人被屠杀,旁遮普境内几条河流被染成血红,还有大约1700万逃亡者越过这条将穆斯林与印度教徒分隔两地的新边境。
印度有1800万名锡克教徒。锡克教由那纳诺于1499年创建,他位居十位古鲁(精神领袖)之首。他们戒绝酒精烟草和其他毒品,奉正义为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