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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大漠谣-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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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满手是血的李诚大叫一声后,再无力气,刀掉到了地上,人也直接扑倒在地上。

我皱眉看着李诚:“你不想在未上战场前就流血而死,就先去把伤口收拾干净。”

李诚龇牙咧嘴地笑着,强撑着站起,眼中泪花隐隐:“一百招了,金大哥,你可要说话算话。”

我笑点了下头:“知道了,找大夫包扎好伤口,今天晚上我请你到集市上吃顿好的,给你补补身体。”

我点了一份红枣枸杞炖鸡,李诚的脸有些苦:“就吃这个?”

我诧异地说:“这难道不比军营中的伙食好很多?军营中的伙食可是连油水都少见。”

“当然没法比,可这好虽好,却太清淡了,像是人家女的坐月子吃的。”李诚盯着白色的鸡肉,郁郁地说。

我笑递给他一个木勺:“你最近没少流血,特意给你点来补血的,少废话,赶紧喝吧!”

两个男子用过饭后骑马离去,马从窗外奔过时,我无意扫了一眼,马后臀上的苍狼烙印栩栩如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李诚看我紧着眉头发呆,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金大哥,你在想什么?”

我忙笑摇摇头。小二来上茶时,我随口问:“刚才出去的两个大汉可是本地人?”

小二一面斟茶,一面道:“不是,看上去像是富豪人家的家丁,好像家里人走失了,四处打听一个姑娘。唉!如今兵祸连连,人活不下去,只好做强盗,商旅都要雇好手才敢走河西和西域,一个姑娘家只怕凶多吉少了!”

李诚冷哼道:“都是匈奴,打跑了匈奴,大家就可以安心过日子,就不用做强盗。”

小二似想说什么,微张了下嘴,却又闭上了嘴巴,赔着笑斟好茶,人退了下去。

军营中的生活极其简单平静,将近一个月,每天除了和李诚打架练马,逗逗小谦和小淘,就是四处转悠着打发时间。

正觉得无趣时,霍去病的信到了。

……我与公孙敖率军从北地郡出发,各自领兵进攻匈奴。李敢此次也随军出征……

我眉头皱了起来。

别皱眉头,他随父亲李广从右北平出军,我们各自率军征战,不到最后,碰面机会不大。接信后,请随送信人一同走,北地郡见。

送信来的陈安康等了半晌,见我仍然坐着发呆,轻咳一声:“将军命我接你前往北地郡。”

我叹口气:“将军肯定对你另有吩咐,不走恐怕不行,走就走吧!不过我要带李诚走,你可能办到?”

陈安康作了一揖:“此事在下还有资格说话,命此地统领放人即可,到了将军那边,自然一切可便宜行事。”

我站起道:“那就出发吧!”

陈安康如释重负地轻轻吁了口气,我嘲笑道:“不知道你们将军给你嘱咐了些什么,竟然搞得你如此紧张。”

他笑着说:“不光将军的嘱咐,临来前家父整整唠叨了一晚上,让人重也不是,轻也不是,礼也不是,兵也不是,我是真怕你拒绝。”

我诧异地看着他:“你父亲?”

陈安康笑道:“家父就是将军的管家。”

我“啊”了一声,指着自己:“那你知道我是女子?”他含笑点了下头,我心里对他生了几分亲切,抱怨道:“看看你家将军把我折磨的,这辈子只有我磨别人,几曾被别人磨过?”

陈安康低头笑道:“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我瞪着他,忙又补了句:“不是我说的,是家父说的。”

我把鸽子笼塞到他手里,没好气地说:“提着。”又扔了个包裹给他:“拿着。”左右环顾一圈后,快步出了屋子。

我躺在马车里假寐,李诚兴奋地跳进跳出,又时不时地凑到陈安康身旁絮絮问着战场上的一切。

习惯了马上的颠簸,此时坐马车觉得分外轻松,还未觉得累,已经到了北地郡。

我刚跳下马车,眼前一花,霍去病已经把我揽在了怀里,低声道:“一个月不见,整整担心了一个月,只怕哪天一醒来,就接到信说你人不见了,所幸你这人虽然经常不说真话,但还守诺。”

此人真的是性之所至,由心为之,毫不顾忌他人如何看、如何想。我又敲又打地想推开他,他却揽着我的肩没有动。

陈安康低头专心研究着北地郡的泥土色泽,李诚满面惊恐,大睁双眼地看着我们。

我长叹口气,这回该编造什么谎言?有什么功夫是需要抱着练的?

第三章 鸽魂

大军休息两日后准备出发,霍去病与公孙敖商议好从左右两侧进攻匈奴,相互呼应,李广将军所率的一万骑兵随后策应西征大军,确保万无一失。

青黑的天空,无一颗星星,只有一钩残月挂在天角。清冷的大地上,只有马蹄踩踏声。无数铠甲发着寒光。向前看是烟尘滚滚,向后看依旧是烟尘滚滚,我心中莫名地有些不安。

霍去病看了我一眼,伸手握住我的手:“没事的,我不会让匈奴伤着你。”

我咬了下嘴唇:“我有些担心李诚,我是否做错了?我并不真的明白战争的残酷,当他跨上马背时,生与死就是一线之间,很多时候并不是身手好就可以活着。”

霍去病手握缰绳,眼睛坚定地凝视着苍茫夜色中的尽头,神色清冷一如天边的冷月:“如果杀匈奴是他这一生最想做的事情,即使死亡,只要做了想做的事情,就没有遗憾,难道他会愿意平平安安地活着?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能在战场上活下去。”

我撇了撇嘴:“自相矛盾,刚才还保证不会让我有事。”

他侧头看向我,含了一丝笑:“因为我是霍去病,所以你是例外。”

我不屑地皱了皱鼻子,摇头笑起来,刚才的紧张和压抑不知不觉间已经消散。

大军疾行一日一夜后,就地简单扎营休息。我虽然作好了会很辛苦的准备,可第一次在马上如此久的时间,觉得腿和腰都已经快要不是自己的。听到霍去病下令休息,身子立即直接扑向地面,平平躺在地上。霍去病坐在我身旁,笑问道:“现在知道我的钱也赚得不容易了吧?以后也该省着点儿花。”

我刚欲说话,陈安康匆匆上前行礼,脸色凝重,霍去病沉声问:“还没有公孙敖的消息?”

陈安康抱拳回禀道:“派出的探子都说未寻到公孙将军,到现在公孙将军都未按照约定到达预定地点,也没有派人和我们联络。张骞和李广将军率领的军队也失去了消息,未按照计划跟上。”

霍去病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再派人尽力打探,公孙敖的消息不许外传,下令今夜大军好好休息。”

我凝神想了会儿,虽然我兵法背得很顺溜,可还真是书面学问,做不得准,想出的唯一解决方法是:我们应该立即撤退,绝对不适合进攻。配合的军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失踪,而随后策应的军队现在更不知道困在什么地方,这仗刚开始,我们已经全局皆乱,完全居于弱势。

霍去病踱了几圈后,回身对我说:“好好睡觉,不要胡思乱想。”

“你呢?”

“我也睡觉。”他说完后,竟然真就扯出毯子,裹着一躺,立即睡着。

情况转变太快,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地发了会儿呆,难道他不该想想对策吗?转念一想,将军不急,我操的什么心?天塌下来先砸的自然是他,裹好毯子也呼呼大睡起来。

东边刚露了鱼肚白,大军已经整军待发,公孙敖和李广依旧没有任何消息,霍去病笑对我道:“以前是李广将军迷路,今次怕李广将军又迷路,特意求陛下让熟悉西域地形的张骞和他在一起,没想到现在居然是跟了舅舅多年的公孙敖迷路。”

我道:“那我们怎么办?”

霍去病看着东边正在缓缓升起的红日,伸手一指祁连山的方向:“我们去那里。”

我立即倒吸了口冷气,遥遥望着祁连山,心又慢慢平复,孤军深入,他又不是第一次干。第一次上战场就是领着八百骥绕到匈奴腹地,上一次更是领着一万骑兵转战六日,纵横了五个匈奴王国,虽然这次原本的计划并非要孤军作战,可结果却是又要孤军打这一仗了。

祁连山水草丰美,是匈奴放养牲畜的主要地段,也是匈奴引以为傲的山脉。这一仗肯定不好打,可如果打胜,阿爹应该会非常高兴,阿爹……

霍去病看我望着祁连山只是出神,有些歉然地说:“本以为这次战役会打得轻松一些,没想到又要急行军。”

我忙收回心神,不想他因我分神,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可不会让你这个人把我们狼比下去。”

他笑点了下头,一扬马鞭冲向了队伍最前面,升起的阳光正照在他的背影上,铠甲飞溅着万道银光,仿若一个正在疾驰的太阳,雄姿伟岸,光芒灿烂。

霍去病手下本就是虎狼之师,被霍去病一激,彪悍气势立起,几万铁骑毫无畏惧地随在霍去病身后,驰骋在西北大地。

全速奔跑了半日后,我纳闷地侧头问陈安康:“我们怎么在跑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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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康挠着脑袋前后左右打量了一圈,又仰起头辨别了下太阳,不好意思地说:“看方向似乎是,不过这西北大地,前后都是一览无余,我看哪里都一样,没什么区别,也许将军是在迂回前进。”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去问一下将军,他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在绕回头路,别刚嘲笑完打了半辈子仗的公孙将军迷路,他自己又迷失在大漠中。”

陈安康神色立变,点了一下头,加速向前追去。不大会儿工夫,霍去病策马到我身旁,与我并骥而行:“根据探子回禀,匈奴似乎已经探知我们的位置,我不能让他们猜测出我们去往何地,一定要甩开他们。否则匈奴预先设置埋伏,以逸待劳,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我看着天上飞旋徘徊着的鹰,沉思着没有说话,他又道:“我从小就跟着舅父看匈奴地图,有目的地绕一两个圈子还不至于迷路。如今你在,我就更可以放心大胆地乱兜圈子,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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