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兵-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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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闯祸啦,我已经托曲姑娘替我安排好了,明儿一早就要出发去看我爹爹了,我是个乖孩子,从来不闯祸。”
卫靖正经说著,将公孙遥带出了云来楼,带往飞飞客栈。
“阿凤妹妹、阿柔姊姊,开门啦──我将那兄弟找回来啦!”卫靖来到客栈门外,一面敲门,一面大声嚷著,公孙遥不安地制止了卫靖,说:“这么晚了,会吵著人家,咱们爬墙上去。”
卫靖哼哼地摇头,便是要敲门,公孙遥这才说:“老实说,吵著人家事小,我就怕将师父吵醒了,可没完没了。”
卫靖吐了吐舌头,想起三年前李岳的剽悍模样,此时他更加疯癫,若是将他惹毛了,那还真是麻烦透顶。
阿凤仍然下楼开门了,一见公孙遥,可是楞了许久,梅文柔也气呼呼地下楼要骂人,见了公孙遥,一眼还认不出人,眼睛倒是闪闪发亮,将两人接进客栈里头,一面忙著递茶倒水,一面拨整头发,直说:“公子半夜投宿,小女子我不及梳妆打扮,公子可别见怪,公子打哪儿来的啊……”
“姊姊……他便是抵押那金花叶子的弟兄。”阿凤拉了拉梅文柔的衣角。
梅文柔不可置信地看著阿凤,又看看公孙遥,卫靖开口:“你忘了吗,三年前我来投宿,花了十银订了上房,这家伙一来便用四十银抢了我的上房,我只好睡柴房啦。”
“你……你真的是那小乞……不,是那……那三年前的小公子?怎地前几日你……”梅文柔结结巴巴地问,一时之间还无法将此时的公孙遥和之前几日的公孙遥模样结合起来,此时的公孙遥尽管面容沧桑憔悴,但眉宇眼目仍然如昔,一经梳理打扮,穿上盛装,便又恢复成了一个俊朗公子。
卫靖抢著回答:“他碰上了些伤心事,颓废沮丧当然顾不著模样衣装啦,你别看他这样,他现在口唇发青、眼睛浮肿,等过几日吃得好些,补足了身子,更是俊俏一百倍以上。”
“是……是什么样子的……伤心事呀?”梅文柔追问著。
“人总会遇到急迫的时候,他没将钱带在身上,只求暂居几日,但因付不出房钱,差点被赶出去,可真是伤透了他的心哟……”卫靖叹著气说。
“你别一直打岔!”梅文柔尴尬至极,想起这几日对公孙遥的冷嘲热讽,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辩解。
公孙遥只能苦笑,他这才知道卫靖逼他更换新衣,便是为了瞧这梅文柔此时的窘迫样子,他也无法多说什么,只是一心记挂著楼上的李岳,深怕现下吵吵嚷嚷,吵醒了他,可不知如何善后,便不理会卫靖与梅文柔的缠夹追问,急急地上楼,悄悄开门,见李岳醉卧在酒瓶堆中,鼾声如雷,知道他这一睡非睡到明儿个中午不可,这才有些心安,这些天他每日要飞飞客栈供酒备菜,一方面便是心疼这疯癫师父长年没吃喝些好东西,这次他俩前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也不介意酗酒伤身这等事了。
另一方面李岳本已疯疯癫癫,喝酒之后的疯癫程度也和平时相差不大,反而喝醉之后便呼呼大睡,也省去许多麻烦,公孙遥每日便藉著李岳醉睡时出外探探消息。
“公孙遥,你这次来,当然仍是为了报仇,你想出好法子了吗?”卫靖也来到了楼上,将公孙遥拉进他房中,低声问著。
公孙遥时常捱李岳的耳光,听力有些坏了,卫靖一连问了两次,公孙遥才听明白,摇了摇头说:“我还没有主意……上一次我公孙一家人多口杂,行动之间难免走漏了风声,让闯天门占去先机,才将咱们一网打尽,这次我和师父前来,我想闯天门即便背后生了眼睛,可也料不到了……”
“八长老早预料到那些与王老爷友好的势力会在神兵会上伺机发难,所以早有准备,他们是结好了网子等著任何想生事的家伙们上钩,你明白吗?即便是这一次,要和闯天门为难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八长老同样也做好了准备,你若没有万全的计画,一样是去送死。”卫靖大力地摇头,解释给公孙遥听。
公孙遥默默无语,他本没卫靖、贝小路这般机灵脑袋,但只是觉得该做的事,即便是做不到,也只有尽力去做。
卫靖自然也明白公孙遥的想法,他握拳轻捶了公孙遥的脸,正色说著:“总之我要你记得,闯天门只手遮天,和你有相同目的的人可不少,你和李岳叔可不孤单,如果你要成功,你这两天便去找我外公。”
公孙遥猛然一惊,说:“剑王也要对付闯天门?”
“闯天门势力庞大,八长老足智多谋,不用点方法是不会成功的,你身手好,李岳叔身手更好,若我们合作,才有可能让闯天门吃些苦头。”
公孙遥点点头,捏紧了拳头,剑王的名号使他燃起了一丝希望,开始觉得自己并非只能“无愧地送死”而已。
“不过我没办法带你去见我外公,我还得去见我爹爹,我写一封信,告诉你地方,你独自前往,将信给他,他自有安排。”
公孙遥点了点头,看著窗外,半晌之后才笑了笑:“你从前削给我的那木剑,早被我弄坏了。”
“你和人打架呀?”
“嗯……和周兄弟那干人动手,周兄弟学武天分也是极佳,和师父学习刀法,已学得有模有样,不过我不喜欢他这人,师父脑伤加剧之后,他们那帮人便不将师父看作师父了,又重组了天鹰盟,在百叠屋村耀武扬威……”
“周彰,天鹰盟……原来是这张狂家伙,哼哼。”卫靖猛然想起了在破庙时,进入密室与贝小路交谈的那五人,那时贝小路便称他们“天鹰盟”、“周帮主”。
□
太阳尚未出来时,靠在床边的公孙遥已经醒了,瘫在床上的李岳仍呼噜睡著,他推门出去,隔邻卫靖的房已经空出,卫靖比他更早起床,已经离开。公孙遥回头看著桌上那封信,是卫靖昨夜写好,要他带给杨仇飞的信,信封外还写有杨仇飞的藏身地点。
这一天他过得战战兢兢,李岳醒后也不说话,呆楞楞地坐在房中,公孙遥为了不让李岳起疑,换回朴旧破衣,与阿凤一同整理著房中酒瓶菜盘,换上新的酒菜。
大部分的时间里,李岳都是漠然喝著酒,偶而吃几口菜,有时会突然焦躁起来,狰狞地揪著公孙遥的衣领问:“神兵会到底开始了没。”“咱们在哪儿?”“怎地还不去?”
“师父,就快了……”公孙遥这时只能连声应和:“咱们很快地将那些坏人的脑袋,一个一个地取下……”
“对!对!”李岳狂笑著喊:“将他们的人头,一个一个斩下!”
一直到了黄昏,李岳又醉得不省人事,公孙遥从李岳的鼾声中判断他这么一睡,应当能睡到明日白昼,他带著两只金条,将其余的金条藏于床下,又带上绿铁剑、卫靖的信,这才准备出门。
梅文柔这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在底下恭迎著他,左一句公子,又一句哥哥,公孙遥想起李岳这几日的蛮横无礼,反倒有些愧疚,从怀中掏出两只金条中其中一只,递给梅文柔,说:“两位姊妹,这些日子可难为你们了,上头那人是我师父,他生了病,有时失去理智,若是有所得罪,请多包涵。这段时间恐怕劳你们多费点心思,这金条便当作是咱包下整间店的费用,你们只便招待我师徒二人便是了。”
“这……这怎么行!”远远擦著桌子的阿凤让这金条吓得连连摇手,这金条值一万银,将近是飞飞客栈一整年的营收。
“哗──”即便是梅文柔,此时捧著那沉重金条,也是心惊愕然地不知所措,待她回神时,公孙遥已经离开了飞飞客栈。
公孙遥花费了不少时间,来到一家银号将他带著的另一只金条换成银票,方便行事,跟著又向一个旅人买下一匹快马,照著书信上的地点,加鞭赶往那绿草小坡。
他上那小坡时,天色已经转暗,他骑著马四处探找,来到了一处林中,见那林子中有几间小房,他骑马前去。
四周突然乍响成一片,一颗一颗的石子从顶上四面八方射了下来,公孙遥愕然翻腾下马,左右闪避,那马给石子射得嗥叫连连,展开蹄子狂奔而逃。
那石子雨一般地射下,响亮亮的猴啼声震耳欲聋,公孙遥失了坐骑,只好用手遮著头,狂步飞奔。
突然前头闪出一个人影,横刀拦阻,叱问:“这儿是私人地方,来者何人?”
公孙遥让石子射得满头包,急急回答:“剑王是否住这儿?”
那持刀人哼了一声,手中弯刀斩向公孙遥,一面说:“你听不懂人话?你是谁?”
“在下……在下是卫靖的朋友,他要我来这儿找剑王……”公孙遥一面闪避,一面以绿铁剑的剑鞘挡格。
那持刀汉子便是茶水店老板,茶老板听他自称是卫靖的朋友,颇感讶异,但他一心想要跟著杨仇飞干些轰轰烈烈的事,早已憋得手痒,此时也不管是敌是友,打了再说,他将弯刀挥得大开大合,每一刀都照著公孙遥的要害斩去,自然也未尽全力,以免误伤好人,他想先将眼前的家伙吓得弃剑再说。
公孙遥当然不会弃剑,而是一一挡下刀斩,连声说:“阁下又是何人?能不能好好谈?”
“你先将剑扔了,才能好好谈!”茶水店老板这么说,顺势一刀自下向上撩刺,他出了十数刀都让公孙遥轻松化解,知道对方身手也好,这出手便比一开始重上许多。
“这剑是卫兄弟父亲所铸,卫兄弟借我一用,我可不能随便扔在地上……”公孙遥见那茶水店老板纠缠不休,背后的猴儿还鼓噪叫著,便想速战速决,他也不脱剑鞘,直接便朝茶老板小腿点去。
“喝!”茶老板见公孙遥一连挡下数十刀,突而反击,动作竟如此之快,他猛地向后一跃,小腿还是给点著,只觉得像是给棍子撮了一下般,微微发疼,却无重伤,知道公孙遥手下留情,便也不再纠缠,恨恨地退开,交叉著手生著闷气。
“哈哈。老茶想逞威风,倒是吃了鳖!”小屋中发出了笑声,一个魁梧汉子步出,手上拿著长柄大砍刀,大砍刀乌黑深沉,材质是乌钢,刀刃锋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