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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满目山河空念远(四八,四爷重生)-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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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疼。只抿了抿唇道:

“贫道不打诳语,脉也把了,时辰也掐了。十有八九是我闯下祸端!如今除非刨开肚腹,无法了结。人类女子落胎药物,只恐自损八百。况且毕竟一条性命,你族人丁不旺,弟弟亦是公的,今朝有了这等善因缘,也是你我缘分,贫道便说要负责到底,卫贤弟能否也考虑考虑?”

这一腔话直戳卫禩心头软肋,他的族人五百年前在天雷火海中金属丧命,他同弟弟们又都是公的,如若他们三人往后有个三长两短,卫氏狐门可就算断在他们手中了。此时机缘巧合,有了后代……

卫禩面色一缓,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肚腹……若是有了孩儿……

孰料,他这样一摸,殷禛也随着往下一看,才赫然惊觉——他方才将狐狸剥得只余一件亵衣披在肩头,此番、这卫禩可不正是叉开了修长双腿,坐在自己腰上么?

卫禩的毛耳朵动了动,身后的软尾摇了摇,就在他腰间有觉着发软的当口……

殷道士立正了!!

☆、50·谁主沉浮

“爷——”

“爷——”

有个略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胤禩朦朦胧胧之际不停地呼唤着他。胤禩眉宇紧皱;脑中晕眩一片;只觉着自己似乎做了一场光怪陆离、无法言说的噩梦。

他微微哼了几声;猛地一声惊呼,猝然睁开了双目,待看到了床侧一脸忧思、惊喜混杂的郝进;直觉便想坐起身子;奈何全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一般的锐痛;致使他低低的呻/吟一声,又倒回了床上。

郝进赶忙托住了他的后背:“爷……您可总算是醒了。”声音中带了哭腔,他打小伺候胤禩;年纪也不比胤禩长几岁,主仆情深、又自一番哥哥待弟弟的爱护,非比寻常。“那天我看您总也不出来,敲门亦无人应,撞进屋中才发觉您倒在案上、唇角染红,可是把奴才的心魂都吓飞了。”

胤禩听他话语,唇角习惯性地勾了下。却又瞬间因由他言语之中的内容,想到了那日昏倒的因由——看来,不是梦了。苦涩地笑了一下,他努力缓和着情绪:“我……睡了几日?”

声音嘶哑,宛如砂纸磨砺。

郝进这才惊觉,忙忙地跳起来倒了杯温茶,又在胤禩背后垫了引枕,将茶喂到了他唇边。看着胤禩小啜,才道:“两天了,爷昏迷了两日。”

胤禩一时没有在说话,过了好半晌,才又哑着嗓子问了句:“太医可来过?可曾……惊扰了汗阿玛?”

郝进连忙摇头,他是贴身忠仆,自然知晓胤禩是秘密去与明珠大人见面,又是从那里回来便忧思攻心,便道:“事发突然,但奴才见爷近日无疾、却多烦忧。内城风声又紧,奴才便赶紧揩拭了血渍,请相熟的段世臣段太医前来问诊。段太医说并无大碍,是忧思过度,肝火上顶,急火攻心,才致使昏睡不醒。”他顿了顿,“奴才不知爷是何因由,便说了爷是记挂着万岁、思念着万岁,才茶饭不思的……”

他低着头,似乎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

胤禩扯了下唇角,安抚道:“很好。”借这个法子来引起皇父的注意,又推卸了责任,连贴身的郝进都学会了,恐怕自己平素是用得是愈发得心应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非他自己想要居高、心有不甘,又何至于当真被人利用……

胤禩想到这里,心口又觉得发堵。

郝进见他面色郁郁,忙问道:“主子您可进些膳食?您晕倒的这两天,福晋可是急坏了。”

胤禩一愣,几乎忘记了自己府里还有这样一个女人。却在此刻全然提不起半分精神,只是摇了摇头。

郝进却哪里肯依,屏退了旁人,只让李奇端了一碗青菜瘦肉粥,迫着胤禩用了半盏,才让他重新安置。

胤禩什么也不想做,面对着墙壁躺了下来。

好死不死郝进去在退出门口之前,问了一句:“爷这般景况,可是要知会四爷一声?”

内心最深最痛的那道伤疤仿佛一下子被人鲜血淋漓的揭穿了,胤禩想也没想反手就扯了他东西往门口砸去:“出去——!”

郝进被砸地吓了一跳,连忙一个劲儿地低头认罪,一面带上了房门。他只省得目今不要提四爷的好,却不知,他这一番询问,勾起了禩贝勒百转千回的肝肠。

四哥……

胤禩有些发怔地望向了雪白的墙壁。往日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幼时习字,治学对诗。

晨夕聚处、嬉戏庭围。

九岁时候的德妃陷害,他当那是四哥不得已的“意外”。

随后两年,草原奔马,是四哥追在身后的歉然。

长大的小少年,似寻到了知心密友。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琴萧和鸣,对弈品茗。

与兄弟们一起围炉吃锅,直至策旺之子策伊进京。

酒醉时候四哥握住自己的手的温暖似乎还残留指甲,马车之中,四哥将发烧的自己揽入怀中的记忆还赫然在目。

转过脸来,却是内城军营之外,带着三个幼弟涉险的连环毒计。

探病时手把手的喂药不敢相忘,大哥春风得意的背后,却是迅雷不及掩耳的失蹄。

冲天红莲,灼烧粮草。

那人在粮仓之外往内猛冲的架势不似作假,接住自己的手臂更是用力到轻颤。16岁的少年,是否对于坑杀幼弟仍然心存余悸?

现下思来,草原营帐之中的初闻,又有几分是出于“愧疚心虚”?

——大丈夫相时而动,趋吉避凶者君子也,四哥觉得,小八还是远离纷争较好。

——小八若不负四哥,四哥定不负你。

——你好好的,四哥定实心疼你……

原来,这一字字一句句,早已暗藏玄机。他原以为自己“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想法龌龊藏私,遂随后相处,即便有所多想,却依旧记挂情谊,无不是真心。

执手与共,同看天下。

径山风荷,沙场与共。

那是万军之中,拼杀出来的情谊,却原来早已是相互的试探与利用。自己到底棋差一招,五载真心敌不过辉煌龙椅。

是啊,天家子嗣,怎会情深如许?

“咳……”

十八岁的少年将身躯团在了被褥之中,用力地咳嗽,像是要呕出什么肮脏的东西——不知道是他自己那廉价的感情,还是蠢钝到无药可救的心魂……

◆ ◆ ◆ ◆

“你别管,拿酒来!”胤禩穿着家居外衫,挥开一脸担心的白哥,只说要酒。

自那日从明珠外宅回来之后,已有十日有余,他秘密遣了宫中几个心腹,去钦天监处套了套话,又在之后唯一一次进宫探望额娘时候,见了次小九。所得结论与纳兰明珠与他的簿册分毫不差。

内城形势略紧,从他往上的诸位皇子一时都没了差事。胤禩便再也支撑不住,憋在了家中……

酒是好东西,一醉解了千愁……

胤禩从来都是个敏锐多思之人,而这样的人十足容易陷入情感的纠缠。他生于天皇家,却是重情重义,即便亦有自私算计,却是个将亲情、知己、爱恋看的极重的人——惠妃教养出来的子弟,总有那样一分二分的纯情……

所以他心里憋屈,被皇父厌弃,被四哥利用,那些曾经他最崇拜的对象,最亲密的知己,挥手就给了他重重一拳。

毫不留情的利用与陪伴,他莫非便不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弟弟么?

他想不开……

晚风萧索,芰叶残卷。

胤禩披着件外袍,孤零零地坐在府内的小池塘边,一口一口地往喉内倒闷酒。他不是脆弱的人,却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恐怕这便是常常所说的: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他尚未怎样冒尖奋发,不过是想挣出一片天地,便被倏然摁死在那里,像一块砧板上的鱼肉。那个位置,是个皇嗣都曾肖想,他并不例外。但是妻族、母族是怎样身家他自己明白,四哥睿智、二哥英明、皇父霸气,他是真有想过——甘为贤王。

即便偶有一缕遐思窜入脑海,但他从来都不是以卵击石、不知死活的人啊。

少时勤恳读书,长大征战沙场,平素谦恭做人,遇事千般思量。不过是想完成一个大清皇嗣的理想与抱负,再替他与额捏争出一片容身之地……

或许,还有拥有些珍视自己的知己与亲人。

这样,都不许么?!

胤禩想不通、解不透。他与雍正爷的关系就好像一面脆弱的镜子,总是透过对方,看到自己,所以他们相知、相交,难以相惜。脆弱的玻璃,一旦有了裂纹,便会顺着裂纹迅速蔓延,被揣度与脑补放大的怀疑与利用,让他们的感情脆弱得不堪一击。终于,一个猛烈的外因,给了满布裂纹的圆镜最后一击,支离破碎,零零落落四散一地的残渣,似乎再也没有拼凑到一起的可能性……

胤禩唇角又勾起了半分苦涩,半分讥讽的笑意,往喉中又灌了几口烈酒。烧灼的感觉顺着食道一直到胃里。似乎要烧醒他,又似乎要更加迷糊下去……

他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府内的那抹方塘。

曾经的“天光云影共徘徊”,似乎映衬的“残荷死水两相离”……

他脑袋很晕、很晕,酒瓶子空了,白哥也不理会,那就自己去拿吧。他站起身,却倏然觉得脚下没了着落。

眼瞅着,就要往那枯水之中摔了进去!

“作死啊!!!”

一个暴烈的女声夹杂着喷薄而发的怒吼,踩着花盆底鞋,一把薅住了胤禩的后脖领。

胤禩赫然一惊,才醒过神来,脑中一线的清明,让他就着那人的手蹭到了安全地带,几乎是一同摔倒在了身后的花圃之中。然而,尚未等胤禩反应过来……

“啪——”地一记清脆的耳光就抽在他的颊上。

即便在宫中不受宠爱,但好歹是天家皇孙,何曾有人敢这般待他?!胤禩震惊非常地抬起头,酒也醒了大半,却见一席旗装的郭络罗菡浓叉着腰站在他前方。

“天杀的囚攮!堂堂爷们儿混不做事,整日屈在府中借酒消愁。你有什么愁好消的?!不就是被那雍郡王背叛了么?天家子嗣早无亲情,你痴迷十八年不能醒悟,今朝还在这里要死要活,我看爱新觉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

“我一早就知道,我与秋阮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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