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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梁上夫人-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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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文宗的父亲唐穆宗开始,所有的皇帝都是由宦官拥立的,足见宦官之权倾朝野,嚣张一时。唐文宗即位后,朝政依旧掌握于宦官手中,以致甚为恼火。
唐文宗一心想除掉宦官。机缘巧合之下,他认识了宦官头子王守澄手下一名叫郑注的官员,此人口齿伶俐,像是个有才干的人,唐文宗就把他提拔为御史大夫。郑注又向唐文宗引荐了好朋友李训。后来郑、李二人帮助唐文宗将王守澄杀死,下一个目标就是大宦官仇士良。
李训经过一番策划,联络了禁卫军将军韩约,决定动手除掉仇士良。一天,唐文宗上朝的时候,韩约上殿启奏,说禁卫军大厅后院的一棵石榴树上,昨天夜里降了甘露。
天降甘露乃是好的征兆,李训当即带领文武百官向唐文宗庆贺,还请唐文宗亲自到后院观赏甘露。唐文宗于是命仇士良和韩约先行查看天降甘露一事是否属实。路上,仇士良见韩约神色慌张,又见到布幕内藏有埋伏,急忙退回大殿,命令一众宦官挟持唐文宗逃走。
这次事败,使郑注和李训遭到仇士良的疯狂报复,二人死得很惨。其他受到诛连而被杀的达一千余人,唐文宗亦自此遭到仇士良的严密操控,五年后含恨而终。
华千树将大明崇祯皇帝比喻成唐文宗,于是乎,魏忠贤好比王守澄,曹化淳好比仇士良。崇祯皇帝能芟荑魏忠贤,却留下曹化淳这个祸患。崇祯十七年,曹化淳亲自打开彰义门放李自成大军攻入。崇祯皇帝忍痛杀死爱妃及长平公主,翌日自缢于煤山。大明国祚是以名存实亡。华千树怅恨崇祯皇帝优柔寡断,类于唐文宗之流,兼且杀害忠良袁崇焕,亡国之实,诚不得怨天尤人,唯自不争矣。经年每忆此事,无不有扼腕之痛,直书愤以成此诗。后来隐居剑宗山后,筑起这扇大门,开启大门的暗号,仍是这段悲愤交织的陈辞。
当年,腥风寨曾与华文剑宗联手袭击亲王福归,之后因梅秀枝与殷宜中成了亲,华千树和文丕德深深不忿,名义上是隐迹山林,实际上是逃避感情上的现实,也就是说,梅秀枝让腥风寨和华文剑宗产生芥蒂。幸好,华、文二人对殷宜中始终是友情多于敌意,故将剑宗山的地图及他日联络的方法一一告与。二人隐居后,殷宜中和徐康也曾入山拜访,本欲邀请二人复出,最终遭到拒绝。其后,双方断绝来往多年。

却说大门已启,前方是一条宽敞的大路,左右是梅花千株,开得异常烂漫,纷纷向路中央探出头来,似是欢迎贵客的到来。
殷宜中叹道:“向闻寒梅傲雪,难得这里风和日暖,梅花盛放依然,真是奇景。”他一时从心底涌起一股辛酸。因为他知道华千树和文丕德对梅秀枝永生难以忘怀,所以在这里种下梅花千株,睹物思人。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梅花的香气以“远”、“清”为骚人所乐道。剑宗山没有皑皑白雪,似乎衬不出梅香的典雅。或许因为在殷宜中心中,香气中本身就夹集着无尽的伤感。
“大寨主小心!”徐康话音刚落,一根梅枝势如飞箭朝殷宜中飞来。殷宜中也早有警觉,用剑鞘一隔,梅枝随即坠地,然而他虎口感觉甚麻——出招的人内功非同小可,除华、文二人,复有何人能及?
“是华兄和文兄吧?一别经年,心中甚为挂念,敢请两位现身一见。”
梅花深处有人说道:“殷兄,刚才那枝花是送给你的。莫非你也看破红尘,想学我那样过些枕石漱流的日子?”
徐康愠然,心想:赠人以花,何必鬼鬼祟祟,兼且施加内力?分明有意挑衅。他急忙提醒道:“大寨主,此人不善!”
殷宜中认得刚才响起的是华千树的话音,故朝徐康一摆手,向说话的人回道:“非也非也,我殷宜中学不得华兄的潇洒。今日贸然造访,本有一事相告,一事相求。现在只剩下一事相告,望华兄抽闲垂听!”
“你说我们一别经年,如今得见,应先切磋武艺,其它事暂且放到一边。”
殷宜中感觉华千树话音飘忽不定,时左时右,时远时近,待到话音停下时,身后竟已站着一人,正是华千树,不禁登时一惊。
华千树居然比起十多年前还年青了——头发乌黑如皂,双目神采奕奕,面色粉白而微红,没有留须,犹是当年那副少年模样。他若重出江湖,必有万千少女主动投怀送抱。殷宜中情不自禁轻摸自己脸颊,感觉满面风尘,仿佛自己和他,一个是凡人,一个是神仙。
“华兄,看来剑宗山真是钟灵毓秀,十几年了,你一点都没有变!”殷宜中还想寒暄几句,华千树突然掰下一根梅枝,喝了一声“接招”,便朝凶狠杀来。
殷宜中没有拔剑,一连躲过三招,急谓之道:“华兄势头怎不让人!”
华千树未肯停下:“你的剑术在我之上,为何还说我不让你?”
殷宜中失了先势,徐康担心他打下去会输,忽地急中生智,大呼道:“大寨主,这样打法,人家会笑你胜之不武!”
华千树一凛:交手不过十来回合,居然就说我输给他?
他一犹豫,殷宜中马上抓住先机,剑鞘一挑,拨开梅枝道:“华兄请停手!”
华千树道:“十多年不见,你变嚣张了!”
殷宜中愕然:“华兄何出此言?”
华千树胸有成竹道:“这十多年来,我练剑从没停过一天,自觉剑术日臻神化,而你与秀枝缱绻度日,剑术当不及我,没想到你还敢口出狂言,说胜我于不武?”
殷宜中道:“华兄剑法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只小试几合,已知底气湛深。但刚才我尚未出剑,而你又以梅枝代剑,这比剑一说,殊觉牵强!虽然你我内功相当,可你的梅枝软弱,我的剑鞘刚硬,这样比法,能不失公允么?”
“你不信我用梅枝一样可以打赢你?”
“非也。只是梅花开得妍丽可人,先前我已不小心折断一枝,不想再有摧花之举。”
“哼,你挺会自圆其说!”华千树眼中透出一股轻蔑的神色。

  第十三回:怅望长天新日月,堪怜故地冷箫笙(四)
殷宜中想令华千树死心,于是说道:“既然华兄不信我初衷,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华千树头微微仰起:“怎个打法?”
殷宜中指了指华千树手中梅枝:“华兄继续用它作武器,而我则用剑,不过如果我的剑削下你半片花瓣,就判我输。华兄认为如何?”
华千树料想自己赢定了,马上反问道:“你我输赢有何奖惩?”
殷宜中道:“如果华兄赢了,我听从你任何吩咐,想我离开就离开,想我留下就留下,想要我的命都可以!”
徐康一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要是我赢了,且准许我和徐寨主到你家中喝一回酒,畅叙旧情一番。”
华千树一听,感觉殷宜中故意摆出一副宽容的气度,其实暗中在贬低自己。他愠然道:“殷宜中,你莫要惺惺作态,别以为我怕了你。你出言挑衅,待会儿有你好受的!”
殷宜中拱手道:“华兄此言差矣。我并没有挑衅的意思。我这次来剑宗山,委实是想与你和文兄叙旧,比试剑术,倒是你提出的。”
“好,我看你怎个赢法!”华千树恼羞成怒,直取殷宜中。手中梅枝像是一条狡猾的响尾蛇,既寻找殷宜中空当刺去,又乘机掠向殷宜中的剑锋,企图碰掉花瓣。
殷宜中料知他有此一着,遂只守不攻,先摸清对方剑招的套路。人要躲,剑也要躲,看得一旁的徐康紧张万分。
却见华千树手中梅枝频频打转,来一招“风卷残云”,将殷宜中的剑锁在中央。殷宜中想向后抽剑,华千树更步步进逼,只待对方忙中出错。两人均用右手拿兵器,酣斗时双方身体错位,因此殷宜中已想到脱身的办法。
要比剑术上的高低,恐怕二人不相伯仲。但论到临阵的经验,华千树始终稍逊一筹。他一心求胜,逼使殷宜中的剑刃触到梅枝,与此同时,他的右肘下方却露出了很大的空当。殷宜中突然右臂往后一拽,飞起左脚踢向华千树手肘。华千树急忙躲避,可惜太迟,小臂仍被殷宜中踢中,梅枝当即脱手——其实,华千树根本不用往后躲避,因为以殷宜中出脚的势头,即使被踢中,梅枝必定触碰到剑锋,但他右手向后抽离,反让殷宜中的剑逃离了包围圈。
殷宜中这次可谓兵行险着,若非他了解华千树是个心浮气躁之人,断乎不敢这样豁出去。
梅枝脱手后飞上半空。殷宜中一个“仙鹤冲天”,左手接住梅枝,继而轻盈落地。徐康终于解下倒悬之心。
梅枝握在殷宜中手上,没有一片花瓣掉落。华千树彻底落败,又羞又恼,悻然自语道:“惜花剑……十几年后……没想到还是关中五剑之首……我到底是输了……”两眼涌出愤恨的泪水。
殷宜中劝道:“华兄,比剑必有胜败,切莫搁之于心。”
岂知华千树竟怒道:“我不服!永远不服!为什么每次赢的都是你?与你比剑,我落败了,与你争逐秀枝的芳心,我还是落败了。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没停止过一刻用功,最后还是不敌于你?上苍太不公平了!”
殷宜中一时感触往事,怅叹道:“华兄,胜何喜?败何忧?”
“殷宜中,我只恨苍天既生瑜,何生亮!”华千树猛然劈出一掌,掌气折木崩云,径直冲向梅丛。“啪啦啪啦……”可怜无数梅枝惨遭腰斩,绽放空前的梅花旋即飞得满天都是。
“华兄住手!”殷宜中一个箭步上前掣住华千树的手掌。华千树怒气未消,挥起另一掌将殷宜中击退几步,继续怒劈另一头的梅花。他的粗野,终于让殷宜中怒不可遏。两人在飞花中激斗起来。刚才还是世外桃源的剑宗山,此刻浑如血雨腥风的古战场,二人呼喝声震天动地,徐徐飘落的花瓣,是愤恨和羞耻的眼泪。徐康深怕殷宜中与华千树斗得失去理智,飞身介入其中,力图化解二人:“你们赶快住手!再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殷宜中本想停手,但华千树招招凶狠,退则必伤,根本无法抽身。眼见酣斗一发不可收拾,此时山中回荡起一个声音:“师兄,殷宜中所言不虚——胜何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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