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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江山万里醉清风-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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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户人家早在开战之初就去了江南腹地,只留一个老仆人丁伯看家。

“东家本来说,每个月给老房子来一封家书。开始时是这样,可后来就失去了联络。”丁伯擦擦眼角的泪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习清安慰他道,“吉人自有天相。”

丁伯叹气,“我们这个镇子上,现在几乎都没什么年轻人了,能走的全走了,不能走的想着法子也走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挪不动窝的,或者不肯挪窝的。要不就是外面流窜来的兵痞、伤员。难得习公子宅心仁厚,特意来到这种地方悬壶济世。那我就斗胆替我那下落不明的东家做个主,房子习公子尽管用着,租钱也不用给了。老汉也愿意给习公子打个下手,帮帮忙。”

“租钱还是要给的。”习清忙向丁伯道谢,二人遂住了下来。

艾家镇就在当初会盟的青子矶东南百里处,青子矶是南北要冲,打仗时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因此,附近几处乡镇到处充塞着从前方撤下来的伤兵败将。那些人身上往往分文不名,故而习清通常也只收取很少的费用。

习清医术高超,收费又少,很快,无论是伤兵还是附近的百姓。都排着队前来求医。沈醉忍不住对习清说,“你也忒慷慨大方了些,再这么下去,我看我们俩就要揭不开锅了。”

习清苦笑,“不是我慷慨大方。你也看到了,那些伤兵身上哪来的钱财?就是一般地小康之家,战火中这么东奔西突、南来北往的,又能剩下多少积蓄?我们既来到了这个地方,就只能顺应时世而已。”

抱怨归抱怨,沈醉做事是不马虎的,两人在艾家镇一个多月,收治的病人无数。同时,从这些伤员身上,两人也不断知悉着战局的变化,什么地方打了胜仗,什么地方又打了败仗。一时川东军过江推进了好几里,一时又败退回江对岸。

“看来,两军在大江天险面前已然僵持不下。”沈醉皱眉,“如此拉锯,真不知会对恃到何时?”习清点头道,“看起来一直不分胜负。我想下个月就过江。最近来地伤兵少了很多,似乎江南的战局已有好转,如此看来,川东吃紧。那里更需要我们。”

沈醉闻言顿时哑声,习清看了他一眼,柔声道,“你在担心司徒?”沈醉声音闷闷的,“不知石场的兄弟们近况如何。”习清提议道,“过江后我们就去找他们。”沈醉显得很犹豫,半晌没说一句话,而后转身就想出去。

“沈醉!”习清在背后叫了他一声。“你……”习清顿了顿,也显得很犹豫,“如果川东吃紧,你会怎么办?”

“我已经不过问这些了。”沈醉说完就走了出去,留下习清一人在屋内发呆。

江南的伤员的确越来越少,很快。习清和沈醉在丁伯的再三挽留声中继续上路。虽然战局动荡,但此时江面上往来的船只却不见少。只是船客们多是愁容满面、行色匆匆,习清忍不住道,“乱世人不如盛世犬,天下人若能早日明白这一点,不再互相残杀就好了。”

沈醉撇嘴,“树欲静而风不止,习清你虽有济世地情怀,但是对于人心未免太不了解了。其实谁又愿意整日里打打杀杀的,只是事到临头、身不由己。以前在石场中,我见过因为饿得爬不动而不再打架的,还真没见过因为不想打就能不打的。”

习清默然,二人逆流而上,很快就到达了北岸,与在南岸时一样,沈醉和习清找了一处空着的房子收治一些流落在外的伤兵和附近被战火波及的百姓,只是出乎习清的预料,北岸需要救治的人虽然不算少,可也大多是一些旧伤痼疾,似乎近来没什么大的战役。仔细一问,事实也地确如此。

“难道江南和川东暂时休战了?可看街上的文告,还有江边那么多驻营,却又不像。”沈醉觉得很疑惑。“暂时休战也好,给大家一点休憩的时间。”习清觉得这是好事。

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几天之后,街上纷纷传闻,代王司徒风和川西开战了!

“这,这,”听到这个消息的沈醉急得像热锅上地蚂蚁,团团转,“司徒风到底怎么想的?他想腹背受敌、被两面夹攻?跟轩辕诚已经打得这么艰苦了,还要跟川西开战。”

“你先别急,”习清安慰他道,“司徒不是鼠目寸光之辈,我想他做事必有道理。”

“有个屁的道理。”沈醉跳脚直骂,“不行,我得去找他。”说完沈醉愣住了,转头看看习清,习清没什么表情的站在他身边,而后淡淡道,“想去就去吧。”

“我,我只是,”沈醉结结巴巴的,“我,我是说我们,去一下就回,回来……”

沈醉还没来得及去找司徒风,新的消息随着蔓延的战火已然传来,原来,不仅仅是司徒风攻打川西,江南也在隔江向川西进发,沈醉被这新的消息给惊地目瞪口呆,原来并非司徒风愚蠢,而是他联合轩辕诚把天下人都给愚弄了。天后,到处张贴出来的代王公告是这么说的,因与江南轩辕朝戮战经年,双方都未能有所推进,而百姓疲乏,因此修下停战书,这并非向江南示弱,只是司徒风念及司徒朝的皇图祖业都在川西,故而决定先行讨伐川西。

“不知道轩辕诚是怎么解释这个事情的。”沈醉看着街上地公告,觉得简直是叹为观止,“格日密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川东和江南打着打着结果一起朝他碾过来了吧。”

习清沉吟了一下,“我想去川边再看看。”

“等等。”沈醉一拍脑袋,“对了!”一把抓住习清地胳膊。

“什么对了?”习清被他吓了一跳。

“白狼啊,”沈醉把习清拉到街角,激动地道,“你还记得我们离开江南时,我跟你说要回去客栈拿东西吗?”

“记得。”

“我并非是真的回去拿东西,而是在路上看见了白狼!我当时就说,他好好地不待在川东。怎么跑到轩辕诚地地盘上来了,现在想来,莫非他是司徒风的特使,早在几个月前就到江南去找轩辕诚和谈。”

“这和谈真的有用吗?”习清担心的是另一回事,“你看公告上所言,说是暂时休战,江南和川东也没有组成联军,而是各自为战,等他们真的进入川西后,会不会在川西又打起来?”

“这就没办法啦。”沈醉拍拍习清的肩膀,“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无论川东川西还是江南。不到消灭对方或是自取灭亡,争斗都不会停止。川边现在肯定很乱,你若要去我也不拦你,不过,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最后,沈、习二人还是逆人潮而动,向西行来,还没有行到川边时。二人走在街市上,沈醉见前面一堆人似乎在围观什么,出于好奇走过去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小老头,双目紧闭、手脚抽搐,习清忙蹲下来查看那老头的状况。不看不知道。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老头脸上戴着一层薄薄地人皮面具,习清为了查看他的气色。撕开人皮面具一看,这躺地上痛苦呻吟着的老头,赫然是习清的师伯——冬震子。

习清吃惊之余,忙和沈醉一起把冬震子抬到一家客栈里,客栈老板见两人抬进来一个看起来快死了的老头,就怎么也不肯让两人进来,习清无奈,只能让沈醉把冬震子背到一处土地庙,那庙有些破败,孤零零的位于郊外,习清又取来庙后深井里的一瓢井水,就着水给冬震子先吃了一颗保神的丸药,仔细把脉之后,习清的脸色有些变了。

“这老头怎么样?”沈醉虽然很不喜欢冬震子,不过,见这老头这么羸弱的样子又昏迷不醒,看着也觉得可怜。

习清神情凝重,“冬震子师伯中了高手地掌力,五脏六腑皆已受到损害。”

“快死了吗?”沈醉有些惊讶,“他在江南茂王府被捧为上宾,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了。”

习清不语,过了会儿才说,“我尽力试试看。”

“不,不用试了——”冬震子此时已悠悠醒转,沙哑着喉咙说,“我,我在哪儿?”

“土地庙里。”习清目光黯淡,其实刚才他帮冬震子把脉时,就知道已无力回天,冬震子的心脉已断,本来早该死了,但是冬震子似乎吃了什么续命的奇药,居然拖到现在。

“你,你,”冬震子看着习清,露出了一丝难看的微笑,“我找到你了。”

“师伯你在找我?”习清愕然。

“我,我就是在找你,不,不然吃那劳什子保命丸干吗。”冬震子一把抓住习清地手,“你答应我,答应我——咳咳!”说话说得一急,冬震子立刻吐出好几口黑血。

“师伯!你慢慢说,”习清眼眶有些湿润了,这个师伯为人再怎么乖戾、做过再怎么古怪的事来害人,但对于习清而言,却有一种割舍不断的情义,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把师门看的比家门还重,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同门长辈,见面还没多久,没想到就落了这么个下场。

“我,咳,”冬震子艰难的把涌起的血又咽回去一些,平复了一下呼吸之后,喘息很久才继续开口,“你,答应我,我死,死后,就把我火化,骨灰跟。跟你师父的,埋在一起。”

习清心中大恸,“师父地骨灰,已经洒进了山里地溪流。”

“那,那把我也。也撒在那儿。”冬震子断断续续的,“我……我不……不是故意要杀……杀弟妹……,我只……只是想让那女人吃点苦头……谁知她,她对褐蝎子的毒反应那么剧,剧烈,一下子,就,就死了。我。我不是故意……”

习清听得眼睛瞬间睁大,“师伯,你说什么?弟妹?你是说,我师父的妻子?”

“唉——”冬震子望着土地庙破败的屋顶,将一段尘封往事尽数道来。

原来习清地师门虽然弟子人数很少,但在前朝,也就是司徒朝,却很显赫,因为毒圣道传到冬震子地师父那一辈,就进宫当了御医。深受司徒朝老皇帝的器重。当时冬震子作为大师兄,带着年幼地逍遥子跟在师父身后,学了不少本领。但是,随着逍遥子渐渐长大。二人的师父开始偏心这个长相更出众、资质更聪颖的小弟子,冬震子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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