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Road To Glory-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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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里尼奥挑眉：“怎么回事？你们今天去了哪里？”

科斯塔想到塞巴斯蒂安晕乎乎的样子也是苦笑；干脆把今天的行程都全盘托出：“先生；下午我们集合后；就先去了现代艺术博物馆。您知道博物馆里面都是些什么的，每个地方都大同小异——绘画啦、雕塑啦、草图啦……总归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艺术品。”

在说艺术品的时候科斯塔非常坦然地用了“乱七八糟”这个词语；对于他们来说，那些艺术品没啥好欣赏的。虽然在博物馆里的导游介绍那些藏品们有多么珍贵，出自于历史上多么鼎鼎大名的艺术家——毕加索、康定斯基、奥尔登堡……在他们眼中却也不过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画作、一张上了历史的老照片、一个被创造出来了的雕塑。的确他们在看得时候觉得那些艺术品是挺美的；但若是硬要欣赏美在哪里，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职业球员大多数都是年龄非常小的时候就已经接触足球；然后就将自己的未来的道路绑在了这上面。为了足球哭泣为了足球欢笑；将大量的时间挥洒在绿茵场上；以至于在其他的很多地方都没有精力来兼顾。

就像他们的学业。大部分的球员学历都不高，或许他们中有的人拥有超高的智商，但是智商和知识的学习几乎是两个概念。大部分人都愿意逃课到训练场上去踢球，而绝不会愿意放下足球回到老师的课堂。

这里，塞巴斯蒂安就是一支奇葩。在踢球之外，他还要兼顾学业——虽然平时的很多课他都已经不去上了，但是考试他却不会逃。还有他所会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外语，科斯塔一直怀疑，天知道他是从哪里找出来了那么多时间花费在了他的学习上。这只孩子的世界里除了足球似乎就是他那些永远也看不完的书本，或许，和他的家庭也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

科斯塔耸耸肩：“您知道的，我们这队人里除了塞巴斯蒂安谁也不会法语，然后我们就让他带队。”——中间走错了路那些蠢到极点的事情先不谈。“他本来想选歌剧院，最后大家都否决了。于是他选择了现代博物馆，他倒是看得很入迷。我们——虽然里面有导游讲解，但是一直看着那些死气沉沉的东西也太痛苦啦……”

于是？穆里尼奥示意他继续。难道在这里就分开了吗？

他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却被科斯塔捕捉到了。

波尔图少帅，这名典型的葡萄牙帅哥笑时脸上会出现两个深深的笑涡，连带着整个人都显得轻松而温暖，惹得人忍不住亲近。然而当他板起脸时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严肃而端凝。

科斯塔怎么也不敢明说，虽然当时他们的确挺不厚道的，大部分人都想把塞巴斯蒂安一个人晾在了那儿，然后溜去酒吧玩。

最后还是科斯塔以自己队长的身份镇压了他们。但是一边儿是塞巴斯蒂安一个人，一边儿又是其他二十一个队友，他也挺为难的。并且其他的二十一个人里面，可以说出去了就两眼一抹黑——法语一窍不通。

全体人员忍无可忍，把科斯塔留下去陪塞巴斯蒂安，然后他们则是集体翘班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无论在哪个国度，去咖啡厅总是很简单的，何况咖啡厅在法国随处可见？大家消磨着时光，就等着塞巴斯蒂安什么时候出来。

“我留下陪塞巴斯蒂安逛博物馆，他们出去蹲咖啡厅，然后晚上我们去了一家酒吧。”

重头戏来了。

“呃，大家也知道他没有成年，于是只给他叫了一杯姜汁饮料。”那玩意儿味道挺怪的，但是他一直都喜欢喝。

然后——“你们就去跳舞，把他扔下了？”他的声音有些冷。

“没有！”科斯塔赶紧否认。酒吧里大家怎么放心把他一个人扔着？何况那孩子看着他们玻璃杯中的酒一脸向往，要是一个人扔在哪里铁定得出事。

“我守着他的，看着他让他离酒远一点。但是当时情况有点乱，我走开了一会儿，结果一回来……”

结果一回来他就喝的晕乎乎的了。

当时波尔图一线队的其他人全部都跑光了，不是泡进舞池就是去勾搭美女。一个个跑得风快，最后就只剩下了他们俩。塞巴斯蒂安当时要去卫生间，结果挺久都没有回来。科斯塔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会离开了那么久？这只孩子，不会又迷路了吧！

正想着要不要去找他，又怕找的时候塞巴斯蒂安正好回来，两人就错过了。科斯塔犹豫半天，还是去找他，但是心里觉得有些不安，没走几步他就折回去，结果看到小孩子已经站在了桌子边儿。

科斯塔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迷路，自己回来了。

昏暗的灯光有些看不清塞巴斯蒂安的脸，但是隐约可以看得到晶莹的水珠，折射出光亮。塞巴斯蒂安的头发看上去似乎都湿透了，脸蛋也湿漉漉的，从发丝到脸庞到指尖似乎都在滴水。

“塞巴斯蒂安？”科斯塔问他，有些奇怪。

小孩子低低的“嗯”了一声，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根本听不清。要不是科斯塔竖起了耳朵，几乎都听不到了。

然后，他就见塞巴斯蒂安一屁股坐下，端起桌子上一个玻璃杯，就送到自己的嘴边。

科斯塔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等看着塞巴斯蒂安都仰着脖子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时，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端起的杯子根本不是他的那杯姜汁饮料，而是一杯刚上来的长岛冰茶！

科斯塔紧张地看着他狠狠地把玻璃杯顿在木桌上，只觉得头都大了。老天保佑，塞巴斯蒂安的酒量一定要好，至少就算喝醉了，也不要干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情。

但就连他自己在祈祷的时候也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你能指望一个15岁的小孩儿酒量有多好？更别说还是在几乎没有喝过酒的情况下！

果不其然，这只小孩儿醉了个彻底，傻乎乎，黏着人，哪里也不去。这样就算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居然哭起来了！

就乖乖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哭的一抽一抽的，科斯塔赶忙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这时才发现，入手湿意深重。塞巴斯蒂安头发湿漉漉的，水全顺着流在了衬衫上。

小孩儿啥也不做，就靠着他低低地哭。真是哭的科斯塔听着也心疼，怎么也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左问右问塞巴斯蒂安也不说，等着他终于停下来，科斯塔才觉得自己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了，没想到还是高兴地太早，塞巴斯蒂安居然扭着他要他唱歌！

上帝啊！科斯塔几乎要哀嚎了，他用自己过去的几十年生命发誓，还从来没有一个人逼过他唱歌，就他那破锣嗓子，简直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可是一旦他说不，塞巴斯蒂安眼里又开始聚集水汽。

被弄得没辙的科斯塔开始小声哼哼，口中自然而然冒出了波尔图的队歌。热烈激昂的歌曲在酒吧这个环境里唱响，显得格格不入。还好他的声音压得够低，也只有他们那一块儿的人可以听见。

等着唱完了一曲科斯塔以为终于完事了，没想到塞巴斯蒂安还扭着他要他唱歌，这真是叫人傻了眼，他一瞬间根本想不起来其他的歌曲了。幸好这时候有波尔图的另一个队员回来了，科斯塔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那个人，是弗朗西斯科·科斯蒂尼亚。

可怜的科斯蒂尼亚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啥，就被抓了壮丁。等他不明所以地挑了葡萄牙国歌唱完以后，终于被告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塞巴斯蒂安端错了酒杯，然后他自己醉了个彻底。

哭笑不得的科斯蒂尼亚瞧着靠在科斯塔旁边的塞巴斯蒂安，突然玩心大起，去把自己的队友们一个一个叫回来，然后，让他们挨个挨个的唱歌。

一晚上之内，波尔图一线队众人都一展歌喉，选择的歌曲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合着相似的破锣嗓还有永远也找不准的调子，迅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除了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醉的一塌糊涂的塞巴斯蒂安。

科斯塔倒是听的有些心不在焉，塞巴斯蒂安的口里似乎一直都在咕哝些什么，但是他在这么噪杂的情况下，根本听不清。

或许是自己听错了吧，科斯塔这样安慰自己。

回来了的众球员也没了再去泡妞的心思，干脆就坐在那个角落里聊天，等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候又是大麻烦，塞巴斯蒂安赖在椅子上，死死地抱住哪里也不去，一边咕哝一边哭。科斯塔好不容易把他从椅子上扒下来，结果塞巴斯蒂安就拽住他不许走。好不容易和德科一起把他架了出去，他又抱住酒吧门口突出的柱子。

这次在外面，没有那么多嘈杂的噪音，他们总算是听清楚了他在讲什么。

小孩子口齿不清地说：“爸爸？抱抱！”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都欺负我……”

众人给哭了，谁欺负他了！都唱歌给他听了，还想怎么样！

把他从门柱上剥下来，再使劲浑身解数把他架进出租车，科斯塔瞬间觉得，自己简直是苍老了十岁。

不就是没看住他，让他喝了一杯酒吗！就一杯！

——他还直接把对象转向了他们的教练，先生。

……

“……结果一回来就看到他端错了酒杯，把一杯长岛冰茶灌下去了。”

“然后，他就喝醉了。”

“最后，我们一起回来了。”

“就是这样。”

科斯塔把今天下午到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大致说了一遍。

他敏感地发现，在他说完了这些事情后，自家的主教练似乎松了一口气。

穆里尼奥挥挥手：“若热，你做的很好。但是下次还是把他看紧点儿——不，酒吧这些地方，就别带他去了。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

穆里尼奥有些疲惫，但是还是有些疑惑。似乎一切都得到了回答，又还是有些想不通的地方。怎么就端错杯子直接一口气喝下去了？入口味道不对，他不知道停下来吗？但是想到小孩子那种粗心大意的性格，一切似乎又顺理成章。

——回来后，还抱着自己哭。委屈地跟什么似的。

穆里尼奥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