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宫廷艳史-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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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说了。她两人话没有说完,满屋子的人便嚎啕大哭起来。她母亲格外哭得伤心,逼着她丈夫要连夜上山去找寻。
干木儿也懊悔昨天不该和她赌手掌说这句话玩儿话,逼得她今天闹出这个乱子来。当下便招呼了许多伙计,擎枪提刀,灯笼火把,一大族人上山寻去。要知佛库伦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2回洞房天半神仙眷毡幕地中龙虎儿
却说佛库伦离了她两个姐姐,抢上山冈子去。四下里看时,静悄悄的也不见獐儿的踪迹。正出神的时候,忽觉得颈子后面鼻息咻咻,急回过脖子去看时,不觉“呵哟”一声,惊出一身冷汗来。急拔脚走时,可怜她两条腿儿软得和棉花做成的一般,休想抬得动身体。原来她身后紧靠一簇松树林子,林子里奔出一只斑斓猛虎来,那虎爪儿踏在雪上,静悄悄的听不到声息,待到佛库伦回头看时,那只虎已是在她背后拱爪儿了。佛库伦到底是一个女孩儿,有多大胆量,有多大气力?那只虎把它屁骨一摆,尾巴一剪,呼的一声吼,和人一般站了起来。擎着它两只蒲扇似的大爪儿,在佛库伦肩头一按,可怜她一缕小灵魂儿出了窍,倒在地下,一任那大虫如何摆布去,她总是昏昏沉沉的醒不回来。隔了多时,她只觉得耳根子边有人低低的叫唤声音。佛库伦微微睁眼看时,她一肚子的惊慌,变了一肚子诧异。原来那老虎说起人话来,只听他低低地说道:“姑娘莫怕,我便是乌拉特。”
看他把头上的老虎脑袋向脑脖子后面一掀,露出一张俊俏的脸儿来;站起来把身体一抖,那包在他身上的一层老虎皮,全个儿脱下来,浑身紧软皮衣,越显得猿臂熊腰,精神抖擞。他身后站着五七个雄纠纠的大汉。乌拉特吩咐把绳椅搬过来。自己去扶着佛库伦坐在上面,低低地说道:“姑娘莫害怕,这绳子是结实的。”
他一举手,只见那山壁子上绳子一动,把个佛库伦挂在空中,吓得她只把眼睛紧紧闭住。那身体好似腾云驾雾的,直向山峰上飞去。忽然绳子顿住了;睁眼看时,原来这地方是驼嘴峰顶、真真庙前。什么是真真庙?原来是山峰上一大块红色岩石,好似屋檐一般,露出一个黑魆魆的山洞来。从山下望上去,好似一座红墙的小庙。这时乌拉特也上了山顶,洞里面走出两个女娃子来,上前扶住了。佛库伦向洞门走去,洞口遮着一幅大红毡帘。揭起帘子,里面灯光点得通明,只见四壁挂着皮幔,地下也铺着厚毯子,炕上锦衾绣枕,铺陈得十分华丽。佛库伦在炕上坐下,只是低着头说不出话来。那乌拉特上前来,作了三个揖,又爬下地去磕头。羞得佛库伦站起身来,转过脖子去,再也回不过脸儿来。只听乌拉特爬在地下说道:“我乌拉特生平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我们梨皮峪地方,美貌的娘儿们也不知道有多少,俺从不曾向她们低过头。自从那天月下见了姑娘,又蒙姑娘许我在真真庙里相见,俺的灵魂儿便交给姑娘了。行也不是,坐也不是,吃也没味,睡也不安。俺便费尽心计,上这山尖儿来,铺设这间洞房。
又怕明火执仗地来打劫,恼了姑娘;又害怕姑娘得了不好的名儿,便天天在暗地里打听。如今打听得姑娘要上山来打猎,便假装一只猛虎,在山冈子下守候。天可怜见,姑娘果然来了。
姑娘现在既到了此地,可也没得说了!是姑娘自己答应在真真庙里见面儿的,俺拼了一辈子的前程,在这山洞子里陪伴姑娘。“一个何等要强的佛库伦,被他一席话,说得心肠软下来。从此跟着乌拉特,在山洞子里暮暮朝朝地度那甜蜜光阴。眼看着一个英雄气概的男子,低头在石榴裙下,便说不出的千恩万爱。
他俩在洞子里,促膝围炉,浅斟低酌,倒也消磨了一冬的岁月。
到得春天,佛库伦偶尔在洞口门一望,只见千里积雪,四望皎然,又看看自己住的地方,真好似琼楼玉宇,高出天外;又向西一望,见山坳里一簇矮屋,认得是自己的家里。她想起自己的父母,这时候不知怎的悲伤,便不由得两行泪珠儿落下粉腮来。急忙回进洞去,坐在炕沿上,只是掉眼泪。乌拉特见了,忙上前来抱住,低低地慰问。这时佛库伦心中又是想念父母,又是舍不得眼前的人儿。经不得乌拉特再三追问,她便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乌拉特听了,低着头想了一会,说道:“拼着俺一条性命,送姑娘回家去吧。”
佛库伦听了,连连摇头,说道:“这是万万使不得的,我家恨你,深入骨髓。如今你又抢劫了我,我爹爹如何肯和你干休?你此去,一定性命难保。你不如放我一个人回去,我见了父母,自有话说。”
乌拉特听说要离开他,忍不住落下几点英雄泪来,说道:“姑娘去了,怎的发付我呢?”
这句话,说得佛库伦柔肠百折,她心想:我们布尔胡里地方男子都是负心的,难得有这样一个多情人儿。
可惜我和他两家是世代冤仇,眼见这个姻缘是不能成的了。罢,罢,罢!拼了我一世孤单,我总想法子和他做一对白头偕老的夫妻。当时她便对乌拉特说明:“此番回家去探望一回父母,算是永远诀别,早则半载,迟则一年,总要想法子来找你,和你做一对偕老的夫妻。只是怕到那时你变了心呢。”
乌拉特听了,便向腰里拔出一柄刀来,在臂膀上搠一个透明的窟窿,那血便和潮水般涌出来,忙拿酒杯接住,送到佛库伦嘴边去,佛库伦喝了半杯,剩下半杯,乌拉特自己吃了。这是他们长白山地方上人最重的立誓法,意思是说谁背了誓盟,便吃谁,杀死了喝他的血。当时乌拉特臂上吃了一刀,佛库伦一时不忍离开他,忙替他包扎好了伤口,服侍他睡下。两人又厮守了十多天。
一天晚上,天上一轮皓月,照着山上山下,和水洗的一般,佛库伦和乌拉特肩并肩儿站在洞口望月,忽然又勾起了思念父母的心事。乌拉特便吩咐挂下绳椅,两人握着手,说了一句“前途珍重”那绳椅沿着山壁飞也似地下去。乌拉特站在山顶上,怔怔地望着,直到望不见了,才又叹了一口气,回进洞去。
这里干木儿自从丢了女儿佛库伦以后,天天带人到山前山后去找寻,一连寻了一个月,兀自影踪全无,把个干木儿急得抓耳摸腮,长吁短叹。她母亲也因想念女儿,啼啼哭哭,病倒在床。她两个姐姐,亲眼看妹子被老虎拖去,越发觉得凄惨,想起她妹子来,便哭一回说一回。一家人都被惨雾愁云罩住了,再加门外冰雪连天,越发弄得门庭冷落,毫无兴趣。看看过了冬天,又到春天,恩库伦回到丈夫家里了,丢下正库伦一人凄凄惨惨的,每天晚上爬在炕上,陪伴母亲,手里拈着一片鞋帮儿,就着灯光做活计。心里想起妹妹死得苦,一汪眼泪包住眼珠子。忽见门帘一动,踅进一个人来。抬头看时,那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合家人日夜想念着的三姑娘佛库伦。正库伦见了,一纵身向前扑去,喊了一声:“我的好妹子!”
她母亲从梦中惊醒过来,欢喜得将三女儿搂在怀里唤心肝宝贝时惊动了合家老小,都跑进屋子来看望。干木儿拉住了他女儿,问长问短;佛库伦扯着谎说道:“我当时昏昏沉沉的被老虎咬住了,奔过几个山头,恰巧遇到一群猎户,捉住老虎,把我从老虎嘴里夺下来。看看腰上已是受了伤,便送到他家去养伤。他家有一个老妈妈,照看我十分周到,过了两个月,我的伤才好,接着又害了寒热病,他家住的是帐篷,我病得昏昏沉沉的时候,跟着他搬来搬去。谁知越搬越远,到我病好时,一打听,原来他们搬到叆阳堡去了。”
干木儿听了,说道:“哎哟,叆阳堡,离这里有八百里地呢!我的孩儿,你怎么得回来呢?”
佛库伦接下去说道:“幸亏在路上遇到他们的同伙,说到东北长白山射雕去。孩儿便求着他们,把孩儿带回家来了。”
一席话说得两位老人家千信万信。这一夜佛库伦依旧跟着正库伦一被窝睡。
到了第二天,恩库伦也知道了,忙赶回来。姐妹三人,唧唧哝哝说了许多分别以后的话。佛库伦拉住了她大姐,不放她回家去,从此以后,她姐妹三人依旧在一起吃喝说笑。布尔胡里全村的人,也不觉人人脸上有了喜色。
寒食过了,春来迟暮。看看四月天气,在长白山下,兀自桃李争妍,杏花醉眼,花事正盛呢。布库里山前后村坊上,一班居民久蛰思动,春风入户,轻衫不冷,各个要到山边水涯去游玩游玩。这时骆驼嘴上,一股瀑布便挟冰雪直泄而下,自夏而秋,奔腾澎湃,没日没夜地奔流着,在山下的居民,便是睡在枕上,也听得一片水声。这水声听在别人耳朵里却没有什么难受,独有听在佛库伦耳朵里,便觉得柔肠寸断,情泪为珠。
因此村中红男绿女人人出外去游玩,独有佛库伦闷坐在家里,不轻出房门一步。她想起了在骆驼峰顶上,和乌拉特的一番恩爱,早已迟迟迷迷的魂灵儿飞上山顶去了。她母亲认做她是害病,急得四处求神拜佛,独有恩库伦暗暗地留神,早有几分瞧料。
这一天,干木儿因三女儿害病,便去请了一个跳神的来院子里做法事,合家男女和邻舍,都挤在一块看热闹。恩库伦趁这空儿溜进房去,见她妹妹独自一人盘腿坐在炕上发怔。便上去搂住她脖子,悄悄地说道:“小鬼头,在外面干的好事!打量你姐姐看不出来吗?”
佛库伦吃她顶头一句罩住了,答不出话来,只是两眼怔怔地向她大姐脸上瞧着。恩库伦看了,越发瞧透了七八分,便说道:“你且慢和我分辩,听你姐姐细细说来。你说给老虎拖去咬伤了腰,后来虽说把伤养好了,怎么现在腰眼上没有一点伤疤?又说接着害伤寒病,我们关外人,凡是害伤寒病的,一二十天不得便好,便是好了,那脸上的气色一时也不能复原。况且据你说,跟着他们住在帐篷里搬来搬去,这游牧的生涯何等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