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本道长-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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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一起施法。”
荣华英拿来给我看的羊皮卷轴上并没有这么详细,许多关键的部位都被烧掉了。我连忙问师麟:“那羊皮卷轴可有缺失?”
师麟颔首:“有。卷轴的右下角被烧了,最后一段话已焦黑模糊,看不清楚了。不过具体的布阵方法我都已看过了,想来也没有什么要紧。”
我问师麟:“那羊皮卷轴呢?你便不怕它是假物?有人用它来诈你?”
师麟道:“卷轴被我取走了,可后来丢了,我再也没有见过。我对它下过追索咒,那羊皮和羊皮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八千多年前的东西,不知是哪位前辈听闻了这些事,将其记载在羊皮之上。这世间如今最长寿的便是家师和魔修凤元,他二人也不过五千年寿岁,又有谁能伪造八千年前的文书?因此我并不怀疑羊皮卷轴的真假。或许有人想趁此机会利用我,可我跟着师父修道三千年,若是居心叵测之人也应付不了,又有何颜面面对师父?”
我听了师麟这些话,事情的脉络已能猜出大概,不过还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引师麟去骊山滨海的十有八|九便是慕虚了,后来从师麟这里又盗走羊皮卷轴的估计也是他,他把烧毁了的卷轴拿给胡山,诓胡山和他一起去西华山偷走了龟壳,那龟壳大抵就是洛书了。他找上师麟,想必是因为师麟修为甚高,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想得到什么好处?
师麟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小声说道:“这件事,云尧和怀胤亦有参与。”
我听见另外两个徒儿的名字,心口不禁一紧,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师麟。
师麟垂下眼去,低沉的声音无波无滥:“河图洛书毕竟是上古神物,以我一个人的本事,难以解开阵法,再者……师父一向更喜两位师弟,若是贺礼由他们献上,师父定会更喜欢。三年前,云尧在括苍山上的法阵被人解开,他去了括苍山,回来后告诉我们,当务之急是解开河图的封印。”
听了这一段,我又迷茫了。三年前解开云尧封印的自然就是本真人我了,那件事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吗?河图上记载的是复活上古神祗的阵法,洛书则是上古战神的修炼之法……他们想要解开河图的封印,难道是想复活某位神祗?
师麟道:“我知道的,便是这些了。”
我连连点头,有些忐忑地问道:“前辈……你为何愿意告知我这些?”
师麟默了默,道:“你想知道,我便说了。”
我干笑两声,师麟这孩子就是太实诚,对人缺少戒心。若是他能将自己的心思也如此坦白,真人我才会感到欣慰啊!
我道:“灵虚真人若是知道前辈的孝心,定然老怀大慰。”
师麟还是面无表情:“师父最好面子,他若是不肯说,我也定然不敢问……不过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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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风月宝鉴和阿年的地雷
第六十二章
师麟消耗甚巨;与我聊完河图洛书的事之后,他已疲惫不堪,不再出声;专心入定修炼。
我先前方与荣华英双修过一回;此时精力正旺盛;陪着师麟坐了一会儿,心便在这落英山飘了起来。我一千五百多年没有回过此地,也不知这里变成了什么样子;我的木屋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山间的茶田还在么?山下的温泉如今可干涸了?
我想着想着,便坐不住,纠结许久后;终是起身道:“前辈;我去寻口水喝。”
师麟什么也没说,便是默认了。
我离开了桃树,向山间走去。
落英山之所以叫做落英山,因为山上遍布桃林,漫天漫谷的桃花,落英纷飞,美不胜收。我走在桃林间,仿佛穿越了时光,过去数千年我与弟子们的过往在眼前走马灯般晃过。
师麟是我最早收的弟子,那时我刚刚结出金丹,离开师门四处游历,还是个涉世未深的愣头青。我离开师门时怀着雄心壮志,想走的越远越好,去万里之外的西方论道,可我下了山,才走出了二十里地,便再不忍走了。
那一年天下大旱,黄河的支流里十条干涸了九条,民间颗粒不收,饿殍遍野。我经过的事戴河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那年戴河完全见了底,田里青黄不接,百姓无米可食,疫情大肆传播,整个村庄的壮年男子几乎全部病倒,只靠老弱妇孺去邻庄乞讨为生。我是第一次见识如此人间难景,心有戚戚,自认习得一身道术,便应布道济人,因此我便在那山庄留下,用道法为那些罹患疫情的病人治疗,炼丹缓解人们的饥苦。
我便是在那间村庄里遇见师麟的。他是村中的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当百家无饭可吃时,他亦只能食不果腹。他每天都到我临时搭建的小屋子里来看我为人治病、炼制丹药。那时的师麟才八岁,黑黑瘦瘦小小的,自然不如我们道门中那些白嫩嫩的小弟子。我见他可怜,便对他格外照顾,每日多发他两粒果腹的丹药。师麟这孩子似乎对修道很有兴趣,后来他索性在我的小屋外不肯走,无论我打坐炼丹念道他都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我瞧,我便索性让他来替我炼丹,每日闲暇时教他识字看经书。
我在村庄里驻留了一个月的时间,治好的病中的疫情,便打算继续去游历。可没想到身后竟多了条小尾巴。师麟跟着我亦步亦趋地离开村庄,我本以为他只是好意相送,便就让他跟着,可待我走出了一里后师麟还是眼巴巴地跟着,我便觉得奇怪了。
我问师麟为什么跟着我,他自小就不会说话,我问了他也不答,只是伸手拽住我的衣角。我问他是否想学道,问了三遍师麟才有反应,弱弱地点点头。我那时年纪尚轻,从未想过开门收徒,我见师麟孤苦无依,便索性带着他回了我的师门,将他托付给教中长老。安置好师麟,我又要离开,没想到我刚下山师麟就追了出来,还是闷着头不说话,却紧拽着我的衣角不肯松。
我只做这孩子犯了癔症,掰开他的手指继续走,他却紧紧跟上来,死拽着我的衣角不松。不论我是丢法宝给他还是送他丹药,他都不肯接,偏偏看中了我身上的道袍似的。我又脱下道袍给他,他却换手抓我的裤腿,我不好当中脱下裤子来,被他缠得无法,那时我已学会了腾云驾雾之术,索性召来祥云,打算一飞了之。
我甩开师麟的手跳上祥云,师麟费力地想来扒我的祥云,可他没修过道,一届凡胎肉体,瘦瘦小小的手越过了我的云朵,连碰也碰不到。我越飞越高,他在下面急得不断跳脚,却都是枉然。
我飞到十数丈高的天上,师麟再够我不到。我在天上飞,没想到那缺心眼的傻孩子却在地上追着跑。他两条凡胎肉体的腿如何跟得上我的祥云?我那时也是鬼迷了心窍,竟不忍心立刻飞走,慢慢飞了一小段路,他还不死心地跟着,两条小短腿抡圆了跑,终于体力不济,重重摔倒在地。
我不忍再看下去,一口气飞去百里,终于将师麟抛下。然我在一座山头上盘旋了一个时辰,始终忘不了师麟那瘦瘦小小的孩子在地上仰头看着我发足狂奔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飞了回来,只见师麟竟还在方才我丢下他的地方,小小的身子抱着膝盖团成一团微微颤抖,竟是在哭。那时我与师麟已相处了月余,他从小就是个无甚表情的孩子,大抵时候都用那双黑黑的眼睛傻愣愣地盯着我瞧,我还是头一回见他哭。
我心中不忍,便落下云去,师麟听见动静,抬头看我,一见是我,立刻又扑上来拽住我的裤腿,什么话也不说,就仰着头看我,红肿的眼睛眨也不眨。
我问他:“你究竟想如何?你想学道,我送你进道门,你缘何又跟着我下山?”
师麟嗫嚅半天,道:“我想跟着你。”
结丹期的修士已有资格开门收徒,我亦是因为修为进展太快,师门已无物可传授于我,我才出山历练。可我自由散漫惯了,从未想过我也能收徒授业。可当时师麟执着的眼神让我鬼迷了心窍,我一时冲动,竟想着若有一人伺候我为我铺床叠被洗衣焚香倒也不错,便伸手将师麟拉上云端,道:“你若非要跟着我,便需勤快伺候我。”
师麟拼命点头:“只要你不丢下我,我什么都肯做。”
那时我还是没有师徒的概念,只作收了个小童贴身伺候。那时师麟大字不识几个,游历闲暇之时,我便手把手教他认字学道,他也十分勤快,果然伺候的我妥帖。
师麟跟了我好些年,走过大江南北,一直管我叫一声哥哥。直到后来,我认识了怀胤,才起了收徒之心,让师麟和怀胤一起行了拜师礼,师麟从那以后才改口管我叫师父。
我刚认识师麟的时候,他还是个光头小子,黑黑瘦瘦,其貌不扬。跟了我两年,终于被我养的白胖了许多。其实他长开之后我便发觉我这大弟子相貌英俊,只是我更喜欢那些白嫩的可以掐出水的小弟子,师麟的五官太过英挺,不甚得我心,后来他头发长了,头顶涡上长出那根生命力旺盛的反毛,一翘就是几千年,我大感上当,却也为时已晚。因此师麟虽是入门最久,跟随我时间最长的一个,可惜却从来不是最得我心的一个。
我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就把落英山逛了一圈。落英山和我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甚至一草一木都是原本的样子,可见师麟这一千多年来守着这座山头颇费了一番心血。
不管怎么说,我心中着实十分感动。师麟自小便是这样,即便我走开了,走远了,他也候在原地,等着我回来。
我回到山顶,看见了当年我和三个徒弟亲手搭建的几座木屋。果然,不管是墙外的篱笆还是墙上的藤蔓,都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仿佛我从来不曾离开过。
我走进屋中,却发现陈列有了改变。从前我住在主厢,三名弟子一人一间屋子,只是云尧大抵时候都宿在我房中,因此他的屋子常年空置。在主厢内,我当年留下的东西还在,可云尧的东西都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师麟自己的用度。
我有些惊讶,出了主厢,走进从前师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