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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涛声依旧-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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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舅甥俩可谓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唯独看好彼此,就乐意厮混在一堆儿,抹AB胶也没他们黏的结实。

秦韶带张容一玩儿就是大半天,去文化广场放风筝,地质宫草地上抓蝈蝈,爬墙打果子;秦韶手巧,用木料钉了个爬犁,俩人冬天在河坝冰层上滑雪,有一回甚至跑到城郊砖厂玩儿,捕回一玻璃瓶子蜻蜓。

年初省城百货大楼一层开了家叫肯德基的店,韩耀瞪半颗眼珠子看不上那个地方,说饭店不是饭店,说小吃摊又不是小吃摊,一进屋铺天盖地的油腻味儿,菜单挂在墙上隔得客人老远,还没有一样正经吃食。最不能让韩耀理解的是,这种店居然生意爆满,挤破头也要吃,张容吃过一次后念念不忘,韩耀两次三番想领儿子去医院检查,看那个什么鸡里是不是掺大烟膏了,怎么还上瘾呢这?

张容想吃,韩耀不给买,于是秦韶带他偷着去吃。

那是省城唯一一家肯德基,独此一份,点餐台前日日火爆,人山人海,简直比叠罗汉还凶残,但是只要张容说一句想吃,秦韶立刻不要命似的挤进去给他买,店里占不到座位,秦韶到斜对面的饺子王里点两个菜,让张容坐着,消消停停吃他的汉堡可乐。

其实韩耀能看出秦韶是个靠谱的人,看似不着调,正事上分毫不差。他带着张容出门,从来高高兴兴,平平安安。最初倒烟的那几年,他对秦韶还心存疑虑,但现在是真正把秦韶当一把好手。

今年因为流行韩剧,秦韶赶时髦,一身韩版粗线白毛衣,黑色长裤,笑起来左边嘴角一个酒窝,前所未有的像个正常人的样子。

不过秦韶大多数时间还是领车队,平时带孩子韩耀还得靠自己。

韩耀是个糙人,带儿子的手法既粗糙又没创意,通常张容跟他爸在一起的消遣,就是饭局酒桌牌场,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凑一堆吹牛逼闲扯蛋。

第一次领他出去之前,韩耀特意嘱咐,“因为爸姓韩,所以爸的朋友不管谁问你,你都说自己姓韩。如果问你妈妈……”

“没有妈妈,妈妈去世了。”张容立刻道。

这话是张杨告诉他的,小时候怕张容看别人家孩子都有妈,心里难受,所以好好跟他解释清楚,妈妈不在人世了。张容从前似懂非懂,如今上小学,啥话都明白了。虽然还是不懂为什么一会儿姓张,一会儿姓韩,但是大致能从有两个爸爸的原因上,用小孩子的想法给自己一个解释,至于为什么有两个爸爸,张容倒是没想过这么多。

韩耀亲近的朋友无非就是公安局和派出所的条子,还有一些走得近的商人,又不是妇女扯舌闲磕牙,也没什么旁的不可说的心思,谁没事儿跟孩子打听人家里状况啊?甚至孩子叫什么名儿,回头二两酒下肚也忘进膀胱里了。这帮人头一次见张容的时候倒是为韩耀结婚居然不请客的事吵吵了一通,后来看韩耀不太愿意提起,寻思可能两口子没过到一起去,媳妇跑了或者怎么地,便也不再谈论。

初夏时节,照例是这帮人在二道河子聚会。吃烤肉、钓鱼、打枪,享受生活。

焕超刚下班就蹽来了,没来得及换日常衣服,一身警服大盖帽,侧身平举手臂,瞄准溪流对岸石台上的空啤酒瓶。

“嗙——!”

子弹飞速射出,玻璃碎渣在半空中破裂飞溅。

张容丝毫不畏惧枪声,也不觉得震耳,乐不可支拍手喊:“帅!”

李焕超蹲坐在石砾上,逗他:“帅啊?”

张容用力一点头,“嗯!”

焕超大笑,把手枪递过去,让张容两手拖住。警用枪械国产64式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很沉,张容费力的用双手拖在胸口,忽然又把枪放在石头上,踮脚够下焕超的警帽扣在自己脑袋上,大箩筐似的罩住了他大半张脸,栽歪着蹲下去拾枪。

焕超挑眉,呦呵一声乐了,大手将张容扒拉到面前,问他:“将来想干啥啊?”

“当警察!”张容昂首挺胸,有模有样答道。

“为啥当警察啊?”

“当警察打枪!帅!”

焕超将他提溜到正啃排骨的老姜面前,掀起大盖帽:“你瞅瞅你姜叔内脸,你瞅瞅,这就当警察当的,你还想当警察?”

老姜乐呵呵垂眼看着张容,他的整个鼻头和鼻翼都没了,只留下一圈狰狞的疤痕和两个鼻洞。前些年还不是这幅样子,去年开车追逃犯时,车胎让那帮犊子打爆,整个车侧滑出去,在沟子里折了四个跟头,鼻骨硬生生磕掉了一半。

张容愣楞的看老姜的伤痕,片刻后瞪着焕超,郑重无比道:“当警察!”

焕超和老姜一怔,对视继而前仰后合,哈哈大笑。

张容幼小的心灵认为这笑是笑话他,感到好像崇高理想被藐视,立刻生气了,大喊:“别笑!别笑!”

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最惊心动魄,最帅气的场面就是看韩耀和警察们打枪,这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并不可抑制的生出崇拜和向往,如同小男孩向往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的心理。在张容眼中,世界上最帅、最崇高威武的就是警察。

老姜把酒杯放在石桌上,重重一拍张容的肩:“这小崽儿真不一般哈!老韩!老韩回头我给你儿子弄把枪!”

远处,韩耀和老董一人一根鱼竿,并排坐着钓鱼,在风声中隐约听见老姜说,要送他儿子什么玩意儿,于是随口喊了声:“行!儿子!谢谢你姜叔!”

他刚才一直在跟老董讲公司的问题。

早在张杨参加大奖赛前,他的公司就注册好了,金冠建材。

——原本张杨依旧坚持要叫金不换,还特别迷信的说当初家具店就是因为没用他起的名字,后来才摊上木匠跑路的倒霉事儿。不过韩耀也表示坚决不叫这怂名字,最后商量成了金冠。

那天在办公楼后的旷地上,张杨说的一番话,韩耀听进去了。其实说到研究点儿什么别人没有的东西卖,韩耀还是属意于家具。一是他干过这行,二是这东西做好了的确挣钱,再有,便是韩耀主观上的原因——不甘心自己曾在这里跌倒。

但是家具的款式构造等方面,该怎么创新开发,他实在不懂。

韩耀道:“其实不整这些吧,也成,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是卖建材挣不着钱。不过终究我得弄个别的营生,你帮我琢磨琢磨?”

老董一眨不眨盯着水面的波纹,道:“别的我没法给你支招,但是家具这事儿,说白了你不就是要搞自主研发么?跟以前老式木匠手制那时候,大家伙儿都拼谁的图纸新奇,是一个道理吧。”

韩耀:“对啊。”

“你咋不早跟我说呐!这是多他娘的简单的一件事儿啊!”老董笑道:“你不懂,那谁懂你找谁呗。”

韩耀:“……”

老董:“嗨——找大学生啊,现在毕业早都不包分配了,那不是一抓一个来,人家知识分子术业有专攻,你掏钱雇人不就得了。诶我想想……就找那个那个,什么木料工程?就专门研究这玩意儿的。”

72第七十二章

“……大学生?”韩耀点燃一根烟,心里对老董的说法很是怀疑。

其实韩耀的确跟不上形势;也是对于上学念书从来有很大偏见。毕竟文…革的疯狂几乎贯穿他的少年时代;也扭曲着他的思想。

张杨年轻时为了脱离农村;成为出息人;于是一门心思想考大学,披星戴月、吃苦受累的读书。奈何张杨时运不济,别人考上了大学;不说全都飞黄腾达;却到底有一个包一个;都成了出息人。唯独他们那两年的师范,不知道抽了啥子邪风,硬生生把他给耽误了。为此张杨恨了多久,心里这个结到现在依然咯噔着解不开。

然而韩耀不理解张杨怎么会有这种心情,这一切在他看来甚至没什么意义。

当年他也拼了命想上小学,洪辰也豁出去自个儿,想尽法子帮韩耀攒学费。可是等学上成了,看到和品到的却跟心里畅想的一点儿不一样。“上学”,就等于争别人的小,在野地烧耗崽子,石台上打乒乓球,分地干农活,写大字报。耗了十好几年,一根儿毛没学到,整天交着学费扯王八犊子。

他那前儿就寻思,上这么个破学有意思么?在学校浪费的青春太不值得。要不是那些年世道散乱,年轻人到底胆怯,他真就不管不顾出外闯荡了,学门手艺最起码能挣钱养活自己,能掌握一门赖以生存的营生。而念书的臭老九,除了多识几个字,屁都不值一个,根本不顶用。

老董鱼竿也不顾了,絮絮叨叨给他解释,“现在大学专业多,学啥的都有,并且非常系统非常到位,要不怎么说人是知识分子……”口干舌燥的讲了半天,仰头灌了口啤酒,看韩耀没吭声,当即明白了——刚才全是白磨叽,老韩不信。

的确,韩耀在旁边默默听着,唯一的念想就是——我怎么就不相信了,费劲八力考上大学,有人愿意去专门学个木匠?净他妈扯蛋。

韩耀捻灭烟头,含糊了句:“以后再说吧。”

老董拎着啤酒瓶脖子敲了敲后脖颈,朝天翻楞眼珠子,随后无奈道:“得,这么地,你现在领着你儿子,咱们去趟农大你就明白了。”

炎炎夏日,省城农业大学的中门前人声鼎沸,将这片地界显得格外燥热。

正是毕业季,学生们扛着行李包,拖着拉杆箱站在路旁等车,告别,还有不少人摆摊儿卖带不走的东西,毛衣夹克牛仔裤、脸盆搓板专业书,还有人卖玻璃鱼缸,两只半掌大的乌龟在鹅卵石上趴着,闹哄哄的农大整个成了一二手货交易市场。

张容早挣开了父亲的手,撒欢儿跑到人群中来回穿梭,在二手货摊前乱窜。

韩耀臂弯搭着外套,百无聊赖打量身旁走过的学生,霎地抬手拽住一个:“你们校长搁哪儿?”

学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老董:“……”

老董忙扯开韩耀的熊爪,赔着笑道歉,“认错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学生上下扫视两人,一头雾水的背着行李走了。

“不能这么问啊大兄弟!”老董着急的压低声音吼道。

韩耀蹙眉,“不先找校长怎么雇人?”

老董简直不知道该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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