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re Dream(足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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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喘嘘嘘地推开校长室的门，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双做工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女式皮鞋，不是居委会大妈，云天下了结论，松了一口气望上看，正对上那人的眼睛。
那人约莫五六十岁的样子，衣着整洁光鲜，气质高雅，看上去学识不凡，社会地位不低，此时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微微闪烁着激动。
“请问您是？”云天直起身来，疑惑地问道。
“这位是来自西班牙的秦教授，是你的奶奶。”校长笑容可掬地走了过来，为云天介绍道。
“奶奶？！”云天感到很惊愕，“可是我父母都是孤儿啊！”
秦教授苦涩地笑了笑：“孩子，你愿不愿意坐下来，听我讲段故事？”
秦瑶的祖父是清末民初白手起家的大商人，父亲继承祖父的家产，成了民国赫赫有名的企业家。
“那时候的年轻人啊，都怀着一颗拳拳爱国之心，我父亲也是，办企业得的钱，有大半捐给了民国，后来内战共（我擦）产党赢了，父亲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哪个党的中国不还是中国吗？于是，父亲又把钱捐给了新中国的建设，还把我和我哥送出了国，叮嘱我们一定要学业有成回国来为祖国做贡献。”
秦瑶一直在父亲的教育熏陶下成长，对中国有着深沉的爱，怀着满腔的爱国热情，秦瑶以优秀的成绩从剑桥法学系毕业了，回到了中国，希望能给中国的法制制度起点作用。
“刚回来的时候感觉很好，国家也对我们很好，上面也肯听从我们的意见，那时候真的很高兴，我和哥哥都是意气风发的，因为自己学的东西有了用武之地，也因为自己能给心爱的祖国做点贡献。我们都信心满满，准备大展拳脚为新中国干番事业。就在那时候，我认识了你的祖父，他也怀着同样的信念，我们很快陷入了热恋，并结婚生子，有了你爸爸。”秦瑶的神色里有着一丝甜蜜的怀念，却很快陷入了痛苦，“可是就在你爸爸三岁那年，文（囧）革爆发了，一切都变了。”
秦瑶一家被批为了资产阶级走狗，因为曾有过出国留学的经历，秦瑶还被挂上了崇洋媚外的汉奸名号，一家人的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我一想起那时父亲一头花白的头发都纠结在了一起，布满了泥垢和灰尘，佝偻着身子站在中间被人批斗，还有人朝他吐口水，砸番茄砸鸡蛋我的心就会不可抑制地痛起来，尤其是联想到以前父亲风华正茂抽着水烟和人高声谈笑的时候，心脏更是抽痛的厉害。那时候一家人都被日夜不停地批斗，有时候甚至头破血流，体无完肤，我不想我的儿子也跟着我们一起受这苦，就偷偷地把他送到了乡下表妹家。”秦瑶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溢满了痛苦。
谁知道这一送走，竟成了永别，乡下表妹家因为后来被查出有地主成分，也被激烈的批斗，一家人悲惨地死去，秦瑶的儿子也永远地失去了音信。
“后来，父亲、母亲、兄长、丈夫都相继不堪折辱地死去，我想着儿子，咬牙撑了下来，但后来我再回乡下的时候，发现表妹一家都已经去世，我儿子生死不明的时候，我几乎都疯了！”秦瑶痛苦地说着，“后来，我读书时认识的那个一直钦慕我的西班牙男生找了过来，我万年俱灰下就跟他去了西班牙。文（囧）革结束后，我一直委托这边的侦探帮我调查儿子的下落，直到最近才有了眉目。”说着，秦瑶的神情缓和下来，温柔地看着云天。
“所以，调查的结果是，我的父亲其实就是你失散的孩子？我是你的孙子？”这个故事震撼力太大，云天有些茫然，睁大了眼睛问道。
“就现在掌握了所有线索看来，是这样的，还差最后一步，孩子，你愿意跟我去做DNA鉴定吗？”秦瑶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天点了点头。
DNA鉴定结果要几天后才能出来，所以这几天云天都要继续在震惊和迷惑的情绪中度过。
在秦瑶提出带他们兄妹出去好好吃一顿的时候云天拒绝了，并邀请秦瑶跟他们回家试试他的手艺，实际上云天只是需要一个熟悉的环境来整理下思绪而已。
说实话云天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而实际上如果有人当了6年的孤儿后突然冒出一个人说是你奶奶那么大概无论是谁心情都会很复杂。他很震惊，同时又有点喜悦，因为他在这世上很可能会多了个亲人，从此不再无依无靠，但又有点担心，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或者调查结果根本就是错的，他父亲不是她的儿子，毕竟都隔了那么多年了不是吗？说到底，这一切来的太过突兀，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云天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客厅里聊的正欢的妹妹和准奶奶，又扭头回来继续切菜。
啪，肩膀被人拍了拍，云天头也不扭继续淡定地切菜。
“诶，哥哥，你怎么没被我吓到。”云若在背后不满地说道。
“就你那脚步声，我都听过千八百次了，哪会认不出来。”云天嗤笑道。
云若皱了皱鼻子，趴在云天的背上：“诶，哥，你说，她真是我们奶奶吗？”
“我看过她的身份证明相关文件，也初步确认过，她没说谎，至于她是不是我们的奶奶，得等几天后DNA鉴定结果出来。”云天边切菜边淡淡地说。
“诶，其实听起来应该很大可能是了，只是生活里突然多了个奶奶的感觉……好奇怪。”云若蹙了蹙眉，“我有点高兴，又有点担心，心脏好像吊在了半空中，不大舒服，哥哥也是这样的感觉么？”
云天没回答，只是顺手揉了揉云若的头发，“别想那么多了，想了也没用，你和我不同，想多了脑细胞都死了就更笨了，你还是乖乖当你的米虫吧。还有，你最近肯定又胖了，身上背了一只猪哪怕我是神厨也做不了饭，你还是乖乖下来吧。”
云若从云天身上滑了下来，鼓着一张包子脸：“哥哥混蛋！”心里却明白，哥哥肯定和自己是一样的心情，每次哥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特别毒舌。
云天微微勾了勾唇角，果然还是自家妹妹最可爱。
秦瑶站在客厅，远远地看着他们笑闹，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一周后，鉴定结果出来了，秦瑶的确是云天的亲生奶奶。
鉴定结果出来后，云天兄妹就要收拾行李准备跟奶奶回西班牙了。
回学校的时候，云天正巧碰见了张军。
“听说你要去西班牙了？”
“嗯。”
“呵，你倒是好运气，想踢职业足球，立马就有个西班牙的奶奶找了过来，西班牙足球比中国足球强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云天皱了皱眉，对这嘲讽的语气感到有点不舒服，犹豫了一下，终究忍不住说了出口：“这强大也不是凭空得来的，都是靠人努力而来的，西班牙能做到，为什么中国做不到？”
“呵，”张军嗤笑出声，瞥了云天一眼，“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中国的足球，可不是一两个人的努力就能改变的。”
“只要肯努力，总是会改变的。”云天依旧很固执。
“小子，你以为偌大个中国，真的没有真心喜欢足球的人吗？”张军斜睨着云天，“只是这片土地，并不适合职业足球的成长。”
“为什么？”
“很多方面的原因，有体制的原因，文化背景的原因，也有球员本身的原因。中国的体育体制是举国体制，举一国之力培养几个运动员，然后让这几个运动员用青春去换取奖牌。诚然，这个方法在很多种运动都很有效，像乒乓球、体操、羽毛球都行，但足球不行，足球靠的是从小起的热情，靠的是灵气，靠的是配合，中国这样的体制，培养不出一个真正的足球巨星。而文化方面，中国是人情社会，讲的是关系，在中国有钱有关系就能提中超甚至是国足，这就挤掉了那些真正热爱足球的人的位置。再加上原本灯红酒绿的生活就毁了很多球员的意志，现在中国在踢球的人，不说100％，至少90％都只是在混而已，没几个是抱着一种信念来踢的。这种种的加起来，就毁了中国的足球。”张军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通，最后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我跟你个没长大的小屁孩说这些干啥，真是头脑昏了。”
“小子，如果你真的喜欢足球，去了西班牙就好好踢，你有天赋，只要肯努力总是会成功的。”张军转身离去，朝云天摆了摆手。
这段对话扰乱了云天整天的思绪，直到回家收拾衣物时，云天的思绪也还是停留在这段对话上。
说实话即使不谈足球对于要离开中国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他自幼在这片土地上长大，哪怕他对教科书上描写的多么多么伟大多么多么高尚的爱国主义情操嗤之以鼻，但要说他对中国一点感情也没有绝对是假话。
对这篇土地的感情在这14年的生活里已经渐渐渗入了他的骨血，他的那么多甜蜜的、苦恼的、开心的、伤心的回忆都发生在这片土地上，他也曾为了在教科书上看到的那雄伟的山川河流、名胜古迹而自豪，也曾为了它被侵略的历史而痛心，哪怕到现在他仍然不能说为它生为它死，但真要彻底离开它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他是爱着这片土地的，虽然这种爱并不足以让他为它付出未来，但当他有能力的时候，他还是想尽自己所能为它做点什么。
唉，想那么多干啥，现在都尘埃落定要去西班牙了，再想下去也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还不如好好地想想去了西班牙以后怎么办呢。云天甩了甩头，努力把烦恼清出脑外。
西班牙足球最好的青训营有两个，一个是巴萨青训，也就是拉玛西亚足球学校，一个是皇马青训，也就是卡斯蒂利亚青训营，而奶奶家在马德里，这样看来他应该是要去皇马青训？
云天挠了挠头，不知道皇马青训难进不，而且他今年都14岁了，不知道青训收不收这么大的孩子……
唉……
“哥，你捡好了了没有？要走了！”云若欢脱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把云天从纠结中揪了出来。
“嗯，马上下来！”云天拉上旅行包的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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