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豪侠-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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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假思索地向侧一挪,一声低叱,魁星笔先发制人,后挥护身,身形右旋。
糟!一笔落空。“噗”一声闷响,背心被一块拳大干泥击中,打击力道奇重,泥块震碎,他也吃不消,向前一颠,几乎栽倒,眼前金星乱舞,喉中发甜,仿佛发觉有人扑到。
同一瞬间,秋华也感到危机临头,有人在后袭击。他机警绝伦,敌暗己明,不是反击的时候,因此他不撤剑,也不向侧闪,猛地向前一仆,贴地前射丈余,方扭转身躯,同时拔出一把飞刀。
一块碎泥从他的身躯上空飞过,劲风虎虎。
近身偷袭的是一个中等身材黑影,泥块落空,似乎怔住了,不敢跟踪迫进。
秋华本想发飞刀袭击,但心中一转,忍住了。
黑影向后飞退,一闪不见。
秋华身侧的悍贼,这时趴伏在地“哎哟哟”鬼叫连天。
不远处,铁笔银钩又被一个黑影拍中一掌,向后踉跄急退,挥舞着笔和钩护身。黑影不敢恋斗,见好即收,急退数步一闪不见,像幽灵般消失在黑暗的槐林中。
“哈哈哈哈……”四面八方狂笑声震耳,音源似在十丈外的槐林暗影中。
四枭已闻警回扑,但暗袭的人已经退走了,铁笔银钩怎受得了,早已气得脸色发青。
悍贼胁骨挨了一击,受伤不轻,坐在地上呻吟。
秋华缓缓站起,说:“咱们身陷重围,敌暗我明。”
虎枭向庙前一指,说:“咱们在庙前向他们骂阵,他们会出来送死的。”
秋华扶起悍贼,七人急趋庙门广场,一面说:“先留意头上,也许树上躲有人。”
声落,头顶上黑影急坠。
秋华走在最后,黑影飘落猛扑虎枭的顶门,劲气压体,悄然急袭。
虎枭艺臻化境,怎会上当?而且事先已得到秋华的警告,头顶下扑的人活该倒霉。他向侧一闪,一声叱喝,白虹一闪,剑气彻骨奇寒。
这瞬间,豹枭也斜掠出剑了。
飘落暗袭的人,并无伤人的意图,只想凭自己的奇快身法用肉掌袭击,戏弄下面的人,却不知对手是凶名昭著的四枭,估计错误,以为来人大不了是铁笔银钩的爪牙,没有什么可怕的,黑夜中又看不清来人的庐山真面目,也就无法辨别来人的身份,贸然下扑,断送了老命。
凝霜剑无坚不摧,气功护不住体,剑过无声,下扑的人双手立折。不等他发声,豹枭的剑光临体,“嚓”一声轻响,剑过腰断,血雨缤纷,肚肠外流,尸体一声未出,砰然堕地,死状极惨。
“抓两个活的。”秋华低叫,但已叫得太晚了,双方接触生死立判,快得如同电光一闪,声到惨剧已生,回天乏力。
“噤声!”虎枭低喝,四人贴树各站方位。
铁笔银钩蹲在树根下,凝神戒备。
秋华丢下已可行走的悍贼,藏身在另一株树下,先凝神用目光搜寻头上的枝桠是否有敌踪。这时,他已顾不得别人,只顾自己的安全,对方悄然出手袭击,彼此身份不明,他只好为自己的安全打算了。
林中黑暗,四野死寂,只有朗朗虫鸣乱人听觉,看不到任何活动的物体。
他心中有点紧张,先前对方出手暗袭,只是存心戏弄,并未下毒手,不然铁笔银钩和那位悍贼,必定贼命难逃,如今伤了对方的人,对方必定以牙还牙,看来今晚凶多吉少,他必定卷入漩涡脱不了身,大事不妙。
庙门黑影重现,两个身材修长的人赤手空拳缓步而出,直向四枭所立的树下走来。相距两丈外,两黑影从容止步,并肩而立,左首的黑影用清亮的声音说:“在下卫大年,请敖当家现身面商要事。”
卫大年,那是渭南的名武师,与穿云拿月是知交好友,在江湖上颇有名气。
铁笔银钩不予置答,徐徐挺身站起。
四枭贴树而立,树下漆黑,不易发现。
卫大年看到了铁笔银钩的身影,但无法分辨面貌,便张开双手徐徐走近,一面说:“在下未带兵刃,以诚意和敖当家商谈,请问阁下尊姓大名,能请敖当家前来一见么?”
铁笔银钩仍然不做声,反而向后退,退过四枭藏身的巨树,引对方接近。
卫大年果然上当,举步接近说:“兄台请留步,在下有话说。”
另一名黑影也举步跟上,作势戒备。
秋华事先不知敖老贼与四枭已定下了毒谋,满以为卫大年赤手空拳出面谈判,敖老贼与四枭是成名人物,决不至于和卫大年过不去。但看敖老贼举动有异,心中生疑。
刚要抢出打岔……变生不测,剑影飞腾,人影飘摇,沉叱震耳……一切都嫌晚了,四枭已突起发难。
卫大年发觉有人扑出,向后急退,但已晚了一步,豺、狼两枭已凶猛扑到,一上一下剑如狂龙。
虎枭更快,突然飞跃两丈,越过卫大年的顶门,凌空下扑,凝霜剑如流星堕地,急袭卫大年身后的同伴。
卫大年在虎枭掠过的刹那间,大喝一声,挫身一掌凌空虚劈,用上了劈空掌力自卫,却未料到从左右扑上的豺、狼二枭随后攻到,想自救已力不从心。
“啊……”他发出一声震人心弦的惨叫,背心和下阴同时中剑,彻骨奇寒的剑尖无情地透体而过。
他的同伴也大喝一声,闪身出掌,急劈凌空扑下的虎枭腰胁要害,避开了凌空下扑的凶猛一击。
虎枭果然了得,右脚落地便猛然旋身,凝霜剑发似奔雷,扭身便扫,剑过无声,对方近腰胁的巨手齐肘而折。
豹枭配合得恰到好处,抢上一剑疾挥,黑影的脑袋飞起三尺,只发出半声惨叫,尸身倏然仆倒。
四周重归沉寂,众贼同时隐起身形,血腥扑鼻中人欲呕,不时可听到已死的尸体发出轻微的痉挛声响。
秋华感到脊梁上冷气上升,直透天灵盖,有点汗毛直竖,心中发冷。
“原来恶贼们早已商量好了,见人就杀不留活口。”他懔然地想。
蓦地。西南角的树丛中,传出愤愤的语音说:“奎老,他们既然人性已失,咱们的好朋友不能白死,他们必须用血偿还血债,用不着客气了。”
铁笔银钩哈哈一笑,接口道:“宗政奎,你敢不敢现身前来送死?来啦!姓敖的在这儿恭侯你前来纳命。”
片刻,似乎声息全无,铁笔银钩破口大骂道:“宗政老匹夫,入云龙姓柯的。你们这些缩头乌龟,引老夫前来却又不敢出头,难道偷生怕死就此罢手不成?明日午时三刻以前,你们如果不夹着尾巴远离眉县地界,管教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听到了没有?”
东南的树影中,徐徐出现三个身材修长的身影,中间,那穿一袭灰袍人呵呵一笑,用中气充沛的声音说:“老朽宗政奎。敖当家,久违了,四年前在山西,你我有一面之缘,想不到尊驾居然在此地建窟,成了老朽的近邻,而老朽却一无所知,算是栽在阁下手中了。”
“老匹夫,你少废话。”铁笔银钩叫,却不现身。
“清水河一带,不是阁下的私业,为何不许外人前来开垦?纵令爪牙任意伤人,禁止外人接近清水河,尊驾未免太横行霸道。”
“废话!清水河乃是敖某的势力范围,卧榻之旁,岂能容他人鼾睡?别以为凭你武林五老的名头,便可吓倒我姓敖的,你少做梦。”
“老朽已经知道阁下今晚大举来袭,为免惊世骇俗,也想与阁下开诚布公一谈,商量解决之道,所以引尊驾前来,并未打算与阁下生死一决,但……”
“见你的鬼!黑白道水火不相容……”
“尊驾先别误会,这次的事因争地而起,谈不上黑白道的恩怨,不可混为一谈。”
“哈哈哈哈……为了私利,你华山老人可以搁开黑白道恩怨了,果真是欺世盗名之徒,阁下的话,委实令敖某感到万分失望。黑白道势同水火,誓不两立,阁下居然说因争地而希望解决,岂不是欺人之谈么?”
“那么,阁下要一意孤行罗……”
“什么一意孤行?老匹夫你竖起驴耳听了,除非你们立即带着狐群狗党滚蛋,滚出眉县地境,今后不许你们这些自命侠义之徒踏入本地一步,不然一切免谈,敖某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再给你们片刻撤走的机会,不然休怪敖某赶尽杀绝,刚才的三个枉死鬼便是榜样。”
“叫他们丢下兵刃滚蛋。”虎枭沉喝。
华山老人老眼生光,白髯无风自摇,冷笑道:“阁下能无声无息的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便屠杀了老夫的三位朋友,谅他铁笔银钩也没有这种能耐,想必是请来了宇内凶魔,所以方敢如此狂妄嚣张。阁下既然欺人太甚不肯开诚商量,老朽只好与你放手一拼,把你几位朋友请出来,让老夫领教他们的绝学,看看老夫是否认得贵友是何许人物。”
说完,撩起袍袂纳入衣带中。
这瞬间,四枭突然闪电似的扑出,四支剑风雷骤发,同时扑到。
华山老人火速撤剑,首先便发现虎枭的凝霜剑有异,向后急退低喝道:“两位快闪开,老朽挡上一阵试试,小心宝剑。”
两个劲装人左右一分,退后丈余。
“铮”一声剑鸣,华山老人震开了豹枭的一剑,右闪反击,剑气突发龙吟,攻向身侧的狼枭。
糟了!只片刻间,他便身入重围,被四绝剑阵困住了,但觉四面八方剑影飞腾,吞吐闪烁连绵不绝,压力奇大,防不胜防,人影交叉游走,进退如风,似乎有千百支长剑从四面聚击,每一剑都攻向致命要害。
他大吃一惊,大喝一声,展开了凶猛狂野的追风剑术,向侧方突围。
可是,只退出八尺,便被如山剑影迫回,无孔不入的剑影变幻莫测,三冲错之下,右小腿和左臂外侧各中了一剑,皮开肉伤,令他心中发毛,伤虽不重,但足以让他醒悟对方的剑阵是如何可怕了。
两个劲装人大吃了一惊,大名鼎鼎的华山老人,三两照面便被剑阵所困,岂不令人骇然?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同声长啸,拔剑急冲而上。
“沉着应战,面对三方,不可轻易移动,先采守势。”华山老人一面全力出招封架,一面大叫。
“铮铮铮铮!”剑鸣震耳,火星飞溅,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