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记-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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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开了泻肚子 男人家还好一点 只苦了女人 茫茫草地 无遮无蔽 到处都是行军的男人 此时也顾不上害羞 随时随地蹲下就拉 拉完搂起裤子就走
大多数人的草鞋已烂得无法再穿 一路上又无适合的鞋草可觅 只好赤脚行军 一双脚整日泡在水中 通体泛白 被草根戳得稀烂 再经腐臭水一沏 伤口感染 流脓流血 腿部肿得像冬瓜 每走一步都如同钢针在扎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还不见草地边际在哪里 唯有天穹下的千年野草万米泥潭 患病的人越来越多 每天都有一些人走不到宿营地 为了后一代人的幸福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每天都有人在睡梦中死去 为党尽忠
红军的干粮袋终于瘪了 终于再也抖不出一丝丝米屑屑来 全靠嚼草根煮皮带吃战马充饥 苦熬着向前进 红军就在这毫无生气的草地上毫无生气地走着 毫无生气地前进着
突然 一阵叩动心弦的歌声在沉闷的草地上荡漾开来 那是才艺出众的贺子珍忍着剧烈的伤痛在为战友们鼓劲正唱着她新编的过草地歌 秋风立即将这催人奋进的歌声带向每一个艰难行进的人 所有的跋涉者都振奋起来 他们和她们都迈着坚定的步伐 唤醒起沉埋在心灵深处的魂与热 冲向他们和她们心里的理想之地
一声鸟叫 草丛中飞出一只翠鸟 埋头行走的红色军人们陡然一惊 才发现脚下少了些泥潭 多了些花草 啊 终于又到了水陆相连的地带 从苦难中熬过来的红军 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欢笑
渐渐的草丛中多了些野猪黄羊 红军都变成了猎人 于是红军尝起了鲜美无比的野味 虽然这些美味对于千军万马的红军来说仍旧是杯水车薪 但是威胁红军的饥饿不再肆无忌惮
再走 远远看见几个黑点
藏族老太太说 那就是班佑
哦嗬嗬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他们都情不自禁地滚下两行热泪 纷纷呼喊道 走出草地啰 走出草地啰
藏族老太太双手合十说 神灵保佑 红军这么多人居然熬了过来
无垠的兰天里 漂浮着几团绒毛似的白云 白云下面 一行大雁正排成个人字队形向南飞去 远处出现了一抹矮山 矮山渐渐变大 影影绰绰看见了尖尖山包 看见了绿绿树木 看到了土里的大萝卜和人畜踩出来的小路 路边茂盛的草莓一串一串的像极了葡萄 红军高兴至极 纷纷采食个饱
前面那些黑点越来越大 形状奇特 活象雨后生出来的蘑菇 渐渐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它是圆形的 有一个拱形的顶
藏族老太太说 那就是房子
红军欢呼着 互相催促着 潮水般向前涌 终于又走上了完完全全的陆地 终于又走上了斜斜的山路 终于走出了人迹罕至的大草地 进入了半农半牧的班佑地区
班佑 对于在草地中艰难跋涉的红军来说不啻于救星 可是真正投入到它的怀抱的时候 它迎接红军的仅仅是十几幢用干牛粪加芒草筑成的圆形牛屎棚 房子里除了五六堆牛粪和成群结队惊窜的老鼠 别无他物
这里的老鼠十分肥大 一只足有三四十斤 行动极为笨拙 饿伤了的红军一见如此油亮肥硕的大老鼠 一个个喉咙眼里早就伸出了手 人手一枝条 追着老鼠打 一下一只 从不落空 当天便饱餐了一顿肥美的鼠肉 大家抹着油汪汪的嘴巴笑道 真有点对不起猫了
毕竟老鼠有限 更多的人仍旧只能去寻觅野菜 更多的人仍旧是空着肚子行军
看着空荡荡的班佑县城 藏族老太太告诉红军说 这里只是一个大集场 平时并没有人住 只在赶集时才有人从四面八方上百里以外的地方聚到这里来会伴做买卖 忙完就散 真正的粮仓是在包座
即使如此 红军还是看到了希望 咬紧牙关忍饥挨饿加速前进 饿死者不绝于途
临近包座 南京军伍诚仁第四十九师突然杀出 瘦得只剩一副骨头架子的红军指战员空着肚子紧急应战 可是力不从心 一双手竟然端不起一支枪 即使伏在地下咬着牙射击 也是浑身无力 始终无法有效地射击敌人 红军前卫部队很快便顶不住了 被迫后撤 一些战士趴在地下连爬起来的气力都没有 眼睁睁看着南京军的刺刀凶狠狠地向自己刺来却只能等死
徐向前在后得报 急令炊事员紧急搞吃的
一名炊事员急得大声哭道 总指挥 哪怕有一口吃的 我也
话还没说完 这名炊事员突然朝地下一倒 任凭战友如何样呼唤 就是没有醒来
司务长痛苦地告诉徐向前说 他已经三天没有进一粒米了 是饿死的呀
看着前方悲壮惨烈的战斗场面 已经两天没有进食的徐向前声嘶力竭地呼喊道 谁还有吃的 咹 谁还有吃的
可是周围的人都低着头 他们的肚皮也都挨着背了
前方还在厮杀 红军还在流血 还在后退 战火渐渐逼近红军前敌总指挥部
突然 草丛中惊出一群野牛 立即有人大叫起来
炊事员急呼道 快打 快打
红军纷纷举枪射击 可是双手无力 花上好多子弹才总算打死了几头
炊事员迅即上前分割野牛 火急烧火炙烤 有人急不可耐 抓起一块生肉就朝口里塞 鼓着眼睛吞了下去 立即生龙活虎起来 抓起枪就朝火线上冲
红军就凭着每人一两还不到的野牛肉终于抵住了南京军的凌厉攻势 终于围住了南京军 三千米的战场顿成一片火海 伍诚仁竭力拼杀 腿部被击中两枪 不愿被红军俘虏 投河自尽 所部四散奔逃 混在军中的蓝衣社特务临逃之前放火点燃了粮堆 红军冲来 迅速扑灭大火 抢救粮食 不少人跳到还在冒烟的粮袋上 抓起烧得乌焦巴弓的大米 大口大口地吞嚼着
红军大获全胜 所获粮食弹药牦牛马匹解决了红军的急需
徐向前欣喜若狂说 包座到手 北上道路就打开了 左路军一到 便可进军川陕甘边了
可是左等左路军不见上来 右等左路军不见上来 徐向前有些急了 向毛主席请示说 左路军也许遇到了困难 我想派一个团带上马匹粮食去接济他们
好哇 毛主席极为赞同 叫徐向前加紧办
徐向前正要走 陈昌浩匆匆跑来 急声说道 张总政委来了电报 要求南下
啊 毛主席和徐向前都不约而同地把眼睛张得好大好大
陈昌浩把张国焘的电报给毛主席和徐向前看
张国焘在电报中说 他们碰上了一条大河 大部队过不了 又没吃的 就又退回阿坝 决计南下 希望右路军见电报后火速回头 与左路军一同南下
乱弹琴 毛主席吼道 草地是这么好走的吗 九死一生才走过来 又要大家去跳陷坑 会是什么结果
徐向前也很着急 对陈昌浩说 临出发时我特意将那支造船队留给了左路军 过河应该不成问题 阿坝地区粮食极为丰富 筹粮也不应该成为问题 昌浩同志 箭已在弦上 非北上不可 主力合而后分 实乃兵家大忌 你的话张老板还是听的 你还是劝他上来吧
陈昌浩想了一会 说 我们还是一起去封电报吧 主席你看呢
毛主席认为陈昌浩考虑问题很周密 遂与徐向前陈昌浩联名致电张国焘 劝他火速北上
可是张国焘来电还是坚持南下
毛主席勃然大怒 将张国焘的电报朝桌上一摔 吼道 为了个人私利 他竟然拿十万红军的性命作赌注 这是犯罪
秦邦宪脸色红紫 大声吼道 张国焘到底要干什么
张闻天强压住心头怒火 平心静气地对徐向前和陈昌浩说 我们无论如何不应该再退回去 翻雪山走草地那是什么滋味呀
再去只有死 毛主席疾言厉色道 回头根本就去不了四川 只能去西康西藏 那就是自找绝路
陈昌浩颇觉为难地对徐向前说 中央的战略方针是对的 可是张老板的个性你也知道
徐向前踌躇一会 说 当前形势容不得我们有一丝一毫地停顿与犹豫 主席 你还是以党中央的名义命令张国焘立即北上 好吧
毛主席什么也没有说 按照徐向前的意思 以党中央的名义向张国焘发出了一份措辞强硬的电报 命令他立即北上 可是一直等到深夜还不见张国焘的电报来
毛主席撑不住 还是上床睡了
刚合眼 忽然有人朝他高声叫道 弓长张 弓长张 弓长箭利射中央
毛主席定睛看去 只见一人手持一把长弓 嗦的一箭向他射来
毛主席骤然惊醒 猛地坐起 全身冷汗直冒 屋子里面还是黑黢黢的 警卫员的鼾歌唱得正欢 毛主席方知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恶梦 心里不由得刮起了龙卷风 暗思 张国焘老是这样捱时间不上来 看来是蓄谋已久 当初徐向前与陈昌浩主张集中行动 张国焘却提出分路北上 他讲得那么动听 分析得头头是道 都以为他是直抒胸臆 哪里晓得是别有用心 偏偏我就同意了张国焘的意见 唉 我真是鬼懵了头噢 张国焘这人阴险成性 他以为我们会死在草地 他就好南下 所以他提出分两路行动 所以他迟迟不肯进草地 现在我们已顺利脱离险境 大出他的意料 所以他半途而废 那他下一步又会
毛主席就这么想着 想着 一直坐到天亮了还是不见陈昌浩送张国焘的电报来 心里很烦 胡乱吃了点东西 便去看望病中的周恩来
周恩来患的是肝脓肿 高烧不止 在没有任何特效药物的情况下 医生只能请求靠近雪山的部队采集冰块为周恩来降温 好在周恩来的体质尚可 竟奇迹般地退了烧 只是时有反复 一时还不能起床
毛主席来看望的时候 周恩来正好不发烧 脑子也很清醒
谈了一会 毛主席长叹一声道 我是单相思 以君子之腹容小人之心 偏偏同意了张国焘兵分两路的主张 没想到
周恩来宽慰毛主席说 你我还只怕是因祸得福哟 你想 像张国焘那样的人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真要合在一起走 你又能猜想到他那一刻心里会包藏着什么呢
是啊 毛主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