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霓裳(gl)-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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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毫不犹豫溯声而去,这才见到火场另一边的一个山头角落,正聚拢了十来名官兵,他们并不是在负伤休息,也不是在动刀动抢,而是看什么热闹似地松松围成了一个大圈,嘴里还大声嚷嚷些什么,再近些一听,才发觉是在呐喊助威,大声笑骂,有人道:“这样美的贼婆娘我可舍不得伤她!”有人笑道:“呸,捉了她也轮不到你!”吵闹个不休。
而场中有四人拼杀,你来我往,兵刃寒光,其中三人有成合围之势,除了一个使双钩的不认识外,其余皆是熟面孔,而被困在当中那以一敌三者,手中剑戮掌劈,身法如风,正是人群中唯一的一名女子!
“练儿!”口中低呼一声,不假思索就要拔剑上前加入战局,可堪堪冲出一半,却发现情况有异,练儿的种种自己再熟悉不过,却从未见过她此刻这般,虽然说依旧是一柄剑使得出神入化变幻无穷,自保毫无问题,可那神色……
那神色……不对!
心中惊觉,空中身法陡转,虽已暴露,却不再往战圈中掠去,而是往外围官兵身上一踏,灌足内力踩倒两个出言不逊的,再借力折往一旁兀自燃烧的坍塌之处,也不管是否烫手,连踢带打,将仍余烬末熄的建筑残块一一击向人群,最后全力一脚踢过去一根带火的粗大木梁,人随梁起,再半空中连出数剑,将其击得粉碎!
陡遭此变,官兵们顿时乱了方寸,碳化的木块在半空碎裂开来,火星四下迸溅,连圈中三名高手错愕之下也纷纷避让,自己则抓住这一瞬机会,落地伸手去拉练儿,道:“随我来!”哪知出手下,她竟一剑劈来,双眼发直,一副战昏了头的架势!
“练儿,是我!”闪身避开这一剑,心中庆幸自己决断正确,若非及时发现她神色有异,跳下来帮忙只怕会是越帮越忙,反而叫敌人有机可乘。一声大喝之下,练儿似乎清醒了点,茫然看了看我,此千钧一发之际,也顾不上多说,再伸手一拉牢牢捉住,道:“随我来!”趁着包围尚未再度合拢,抢了人就往外去!
这次练儿未再抵抗,任凭我牵住她跑,速度不慢半分,呼吸却甚急促,手牵在她的腕上,都可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脉象,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受了伤,可那脉数有力,不似受损,只是紊乱不堪,只怕是气急攻心,内息逆行!
想来也是,上次定军山被破她未曾亲历,如今却是眼睁睁看着数载心血灰飞烟灭,一干手下葬身火海,还被官兵出口相嘲,怎能不怒极气极?再加上之前已是两夜不眠不休,还为铁穆之事劳神伤心,耗损了大把真元去救人,又与我赌气……此时强敌过招之下,最忌心浮气躁,她整个人却都不在状态,渐渐支撑不住,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想明白了这些,心中却更焦虑,本打算来与她并肩而战,再不济也要强拉她逃走,却果真是计划不及变化快,如今当务之急,换成了要快些找机会让她盘膝调息,运功敛心,否则……否则只怕是要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时不我待,念头至此,也顾不得往山中逃去,这帮对手或会放过逃走的寨兵,却绝不会放过练儿!就算冒着耽搁时间的危险拉她进山躲避,也难保安全,倒不如……注意打定,就拉了她往熟悉的地方去,一路沿着山势而上,圆月下只有孤零零一座木屋,那是我们俩的家。
进了门,房中一切如离开之时,桌上新刻两个大字也在,只是屋中烛火已灭,无暇他顾,推了练儿坐于床榻之上,助她拍了三处大穴,沉声道:“快,别的你别管,如今静心调息最是要紧,快敛神运功,导气归元!”
练儿不说话,她应该也明白此时有多凶险,却只是虚虚做了个盘膝的动作,并未运气,反倒拿眼看我,千言万语,此时不必多说,在这目光中心中一松,自己竟有余力微微轻笑,镇定道:“别担心,你只要调顺气脉,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再不济,这么一点时间也不会让咱们俩有事的,只是要借你的剑一用而已!”
说罢,轻轻凑上前,吻了吻她嘴唇,站起来拿了练儿从不离身的长剑,转身闭门落闩,再由侧窗翻出。
最终选择这里,一来有助她静心,二来有助我挡路。
门前小径是顺山势而成,百步开外有一处最是险要,只要能拦在那里,其余人就是想上也上不来!
。
☆、一条命
…
走到屋外后,一瞬产生了诸事安然的错觉。
周遭流淌着安静太平的氛围,一轮圆月高悬在头上,春寒未去,尚无虫鸣,耳边只有微微风声作响,空气亦清冷,呼一口气能带出缕缕白,种种一切,感觉就与许多个普通的寒夜一般无二,连远处的点点光亮,都似乎就是平日里所望见的山寨灯火。
但今夜那却不是灯,只是无情的火而已。
来到百步开外,足下所立之所以险要,是因为这里是一处陡坡,此坡坡度甚大,又高,几近断崖状,斜面多为砂石,踏之极易打滑,就是按这坡上开凿出的小径拾阶而上,有走不惯山路的也得小心翼翼,倘若有谁守在坡顶阻挡了去路,那一般人是绝没那么容易上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要阻挡的对手中,并不能都算是一般人。
瞧见远处蜿蜒而行迅速向这边过来的一串火把光亮,轻轻吐尽了胸中浊气,确认般地紧了紧手中剑,可能的话,真希望此刻能设些什么机关埋伏才好,但事实是,眼下能依仗得只有这三尺青锋,一条性命了。
驻剑而立,回首再望,那头墨染的天幕中犹有疏星闪烁,越发衬得地上小屋内漆黑一片,仿佛里面的人正陷入了一场酣然无忧的安眠。
而实际上,那虽不是安眠,却也相差无几。
自己要做的,则是在她醒来前,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打扰!
火把光亮很快由远而近,果然,他们虽然及不上我与练儿的轻功速度,却也将大致行踪动向死死咬住,所以跟踪起来并不困难,一旦停下不消多久就会被追上,再过少顷,火光映处,已是近得连彼此容貌也能瞧个清楚了。
坡上坡下,默然相峙,虽然是孤身面对十余人之众,但心里明白,真正的对手只有三名。
“姑娘……”首先打破沉默地是那名身着官服的男子,慕容冲在坡下双手一抱,抬首道:“请让开,我不想与你为敌,只要肯置身事外,我担保你平安无事。”
他相劝,他身边同僚却似没有这份耐心,另一名同样身着官服手持双钩的大汉喝道:“讲那么多干嘛?她在这里,那玉罗刹却不见踪影,必然是出什么事了,夜长梦多,咱们还是先将她擒下再说!”讲罢就似要纵身上来,却被那慕容冲一把拉下。
拉住了人,慕容冲又看了看我,再道:“姑娘,你也看到了,如今大局当前,在下又是公务缠身,这是最后一次,你若再执迷不悟,就怕接下来的事要由不得你我了!”
这看似最后的告诫,但反过来想,又未尝不是一种可利用的状况?
论武功,自己是不及练儿的,若想好好拖住这三人,说不得还得用一些非常手段,一些自己独有的优势,譬如……“诸事本就不由人。”点点头,对底下的男子浅浅一笑,道:“你我各自为营,你不能因私废公,我亦不能相让寸步,本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慕容冲,但凡你心中还存了一点道义,就该明白,这会儿若动起手来,在场各位谁都可以伤我甚至杀我,唯独你,不行,不是么?”
其实没有假若,交锋动手几乎是势在必行,这十来人中只有三名高手,而如所料不差,这三名高手中又以这慕容冲武功最高,观练儿之前交手,大半是受他牵制,使双钩之人次之,而那应修阳相对反倒成了最末……所以,一旦有什么法子能克制慕容冲的发挥,那么拖延时间,全身而退,两件目标没准还真能够双全。
当然,此时单凭说话致对方犹豫,本身也不失为拖延时间的一种好法子。
“这……”一时间那慕容冲果然陷入了迟疑之中,可惜这份迟疑并未太久,怪只怪那应修阳太老奸巨猾,见势不对,立即大叫道:“慕容老弟,如今你可是公务在身,千万不能听这女人胡说八道!她最是会动嘴皮子,当初,当初我请来助阵的朋友,就都是被她的妖言惑众给骗走了!”
“呵,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啊。”不提当初还好,一提之前就不禁令人冷笑道:“当初在玉女峰,你被玉罗刹和……如今的武当新任掌门卓一航联手揭破私通满洲,暗算武林同道的罪行,此事在江湖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可笑你被江湖中人唾弃,却还能蒙混进朝廷与官家一起行动,真正滑天下之大稽!”
这老头被踩住痛脚,或也心虚,大叫了一声:“住口,你这挑拨离间的女人!”边叫便纵身扑了上来,那使双钩的人也毫不犹豫随他行动,好似一心袒护般,这倒令人有些意外。
普一交手,走了两三式,在这二人的连声催促下,慕容冲也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出手,于是,终究还是四人混战于这陡坡之上!
以一敌三,且三人皆不是弱者,这还是习武以来从未有过的经历,端得是凶险万分,一招也不能走错!好在那慕容冲虽也出手,但显然受之前的对话影响,出手颇为顾忌,他的优势本是功力雄厚双拳了得,打人就是筋伤骨损,招式本身却并不算刁钻牵制,这一顾忌威力自然大打折扣,令得自己反而敢时时将空门留给他,去专心对付另外两人。
另外两人中,应修阳曾经交过两次锋,自己对他的招式路数多少熟悉了些,威胁也就大大减少,他怕也明白,所以举一柄拂尘,大多时间只敢在侧面助攻,倒是另一人在他的帮助下双钩闪闪,遮拦攻拒,一对兵器既可锁拿长剑,又可钓拉手足,应对得人颇为辛苦。
但饶是如此,数十回合的交锋过去后,渐渐发觉,在全力以赴之下,这种局面,其实自己也未尝不能应付!
这一发现,使得心中生出了几分自信与兴奋,也就愈发精神奕奕,而那边对手却显然有些焦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