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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魔女霓裳(gl)-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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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我找了半天。”

终究还是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我顺手理了理她鬓边一缕散下的发丝,微笑道:“现在你知道这药什么样了,只管比着去采,总可以放我下来了吧?”说完,微微一动,就想离开她的身子。

谁知她觉察到,背脊随即一绷,非但没配合,一只托人的手臂反倒更紧了些。

“又怎么了?”我蹙眉,故作不解的问。

其实,心里是清楚的,她坚持不肯放我下来的理由,以及刚才的生气与爆发,不过是对之前意外的余悸犹存,我当时以为她该是冷静自若的,至少不会有那么在意,现在看起来,却是又料错了。

果然,她绷着身子,一面防我下来,一面昂首道:“下来干嘛?就这种草,我先前看见多得是,此刻去把它们一口气采了就好回去了,这时放下你,一会儿还得再背,还是省点事的好。”一番话颇是理直气壮。

心中轻叹,原以为即使不情愿,没了托词她总会妥协的,但如今看来,这孩子是越来越会使语言技巧了,莫非是这些日子我俩说话多了的缘故?

而那厢,她一如既往的不管我意见,话说完了,就自顾自继续行动。

手中有了参考,目的性也就明确了许多,这次她不用再东翻西拨的胡乱搜索,而是一拽一个准,杂草什么的对其果然完全不构成障碍,半人高的灌木丛,我白日来找也要费些功夫,但此时不消片刻,已经被搜了大半。

不过,药草毕竟稀少,不可能像她之前逞强说得那般唾手可得,虽然坡度向上的地形让人找起来不用弯腰的太辛苦,但时间一久,还是会很累。

我与她靠的那么近,眼看着那额边缓缓渗出了汗,已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抬起原本环她脖颈的手,轻轻替她拭去汗珠。

渐渐的,这样放松了,头又开始昏沉,夜风能让人获得暂时的舒适,但其实于病情有损无益。

“这次你真让我意外啊,练儿……”或者是因为头昏加剧的关系,我伏在她肩头,眯了双眼,过不多久,居然鬼使神差的开始嘟嘟哝哝起来。

“哎,你说,万一这次我要是一个不小心病死了,或是刚刚给那蛇咬死了,你会怎么处置?是按我教的那样给埋葬了呢?还是更想把我交给你那些伙伴让它们果腹呢?”

那只小狼的事就发生在昨日……唔,或者是前日吧?昏昏沉沉的关系,时间有些模糊了,可画面却仍历历在目,当时的心情也都还清晰的印在脑里,而我自问在她心中的地位,并不会高过那狼崽多少。

这孩子对亲疏的定义没常人来得细腻,她只会划一个圈子,圈子外是不相干的,甚至是潜在的敌手,圈里则是自己人,在那个圈子里除了师父比她强,其余都比她弱,对于比她弱的,她总想要征服和管理,而相应的,也会给予保护。

我也被她划在这个圈子里,地位或者高一些,却也仅仅如此。

一想到之前若不是我坚持,那只小狼会有怎样的下场,就觉得头更疼了些,是个正常人都不想死后还遭那待遇,我也真病糊涂了,竟真纠结起来,不依不饶的一心想让她给个答案。

被我这样揪住不放的追问,她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猛的一下子挺直了腰。

“烦死了!我不会让你死的!”回答声很响亮,语气是怒火中烧般的气恼:“我不让你死!你就不会死!问那些死了的事做什么?烦人!闭嘴。”

她说闭嘴,我就闭上了嘴。

被这样一喝一惊,背上出了一层薄汗,别的没有,神智倒是骤然清醒不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犯了怎样的孩子气,顿感窘迫的无以自处,也忘了是被一个孩童呵斥,乖乖就照她说的做了,只盼控制好自己别再说出什么能汗颜死人的傻话。

我闭上了嘴,她也不再说话,就这样匆匆采够了药草,一路的归途,也是无言的。

回到黄龙洞中,夜已经很深了,师父还没有回来,药是要捣要熬的,我却早已经头晕眼花,于是只得再次沿用了先前的模式,一人说,一人做。

待到最后,守着燃烧的火堆,看那咕噜冒泡的药水渐渐变深,浑浊,我终于再也受不住,阖眼垂下了头,混混沌沌中感觉有人靠了过来,摇着我叫了几声,语气中似乎带着担心,我下意识的勾起唇角,迷迷糊糊的伸手拍了拍她表示没事,就又睡了过去。

之后的事情不记得了,只知道在温暖中睡的出奇安稳,这样的好眠一直持续到那孩子叫我起来吃药,当中竟连一个噩梦也没有。

醒来时,我想,从今而后,或者真有什么不同了。

☆、午后

练儿采回来的药,这一夜我前后共服了两次,前一次是深夜时分,后一次时天已有些蒙蒙亮了。

这两次,都是她端来叫我的,说来惭愧,因为昏沉的缘故,自己最后都不知道她一晚上究竟有没有休息入睡过,但我知道,即使有入睡,她也一定是没有睡好的。

药毕竟是寻常药草,熬到再浓,药效还是浅,起效也慢,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病情至少没再加剧,算是控制住了。

特意将之讲给她听,本意是想让其宽了心好去休息,谁知她听后抿着嘴略一思付,恍然道:“那我还是再去采点的好,省的不够用。”说完抬脚就要走。

我啼笑皆非,连忙伸手拉住人,就这样彼此僵持了一会儿,她终究是没有去成。

不是因为我能耐,而是因为师父回来了。

她回来时我俩正犹自拉扯,谁也没能第一时间留意到,最后还是那孩子先反应过来,只见她突然顿了一顿,而后若有所感的望向洞口,接着就雀跃唤了一声迎过去,我这才回头,望见了正走进来的师父。

看师父此时模样,似乎稍稍有些狼狈,可具体哪里狼狈又说不上来,我不过是心头动了动,并没多做声,只待她再走近些就想要恭身行礼,却被师父径直赶来又按了回去,她伸出手,摸了摸我额头和脉象,询问了一番,我一一如实回答,就见那双一直拧着的双眉终于微松,像是舒了一口气。

而师父能安全回来,我们又未尝不是舒了一口气,虽然明知她武功高深莫测,但面对未知的情况时,担心总是人之常情,我如此,也相信练儿是同我一样的。

所以这孩子才会在那一刹显得那么高兴。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就一直是师父在照顾我。

她由山下带回来的药,是镇上的老郎中抓的,每剂一包数种药材配制齐全,效果自然与山里采的一两味药草熬出来的药不可同日而语,饶是如此,还是昏昏沉沉了好几天,才见那药劲一点点的把病症给压了下去。

对师父,我始终是心怀感激的,虽不想用感恩戴德这种略嫌矫情夸张的词来形容,但点点滴滴的事情,我都记在心中。

就好像这次,明明是自己忤逆了她,淋雨生病也是本身体质不好,种种归结起来简直就算咎由自取,但她还是急切的下了山,回来也没提半句路途上的艰难,只默默守在我身边,督促我吃药换衣,就和当初相识时我守她病榻一样,话虽然不多,所做却都是尽了心的。

其实多少有些怀疑,觉得这次下山买药,师父约莫发生了什么事的,因为她回来时那微妙的狼狈感,也是因为再大的山洪,或能拖她几个时辰,甚至迫她改道绕路而行,可即便如此,也真要不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但师父不提,自己也就缄默,守着我们师徒俩惯例的相处方式。

至于练儿,我想是对此应该是没有什么觉察,她虽然直觉过人,不过总归还是年幼单纯,平时更不会如我那般不自觉的察言观色,想得太多。

说起这孩子,自从师父回来后,又常常看不到她人影了。

因为老见不着,有时候,自己都会感叹怀疑,那一夜她表现出来的对我种种担忧,会不会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我却因那想太多的老毛病而自以为是了?

这样思来想去,又总觉得不会。

或许只不过自己宽慰自己,但这几日很难见到她,未尝不是因为大部分时候自己老迷迷糊糊陷入昏睡的缘故,其实有时候,半梦半醒的,也会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些气息,与师父的不同,是稚子独有的气息,在身边萦绕徘徊一会儿,甚至额头偶尔会贴来一丝软软的凉意,停留片刻,就又消失不见了。

除非这些都是错觉,否则除了那孩子,再没第二个可能。

可若真是她的话,为什么每次来都是在我昏沉之时?是刻意而为的还是纯属巧合?这一点确实令人费思不已,却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

疑惑就一直存在了心里,虽然想起来会困扰,但还不至于影响什么。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感觉病情日趋好转,终于不用再整日头晕脑胀手脚乏力的躺在床上,身子也有了些力气,就一心想要下来走动走动,师父拦了一下,见我坚持也就算了,只叮嘱在洞前晒晒太阳少许活动可以,但不准提气运功,更不准跑的太远。

笑着应下,自己还真没有跑远的力气,躺了这六七日,身体无比酸软,而关节更是仿佛锈住了一般僵硬,忍着种种不适,我在洞外不远的平地甩着手脚活了活血,又比划了两下广播操动作,接着就拣了块平坦的山石倚着坐下,真如师父嘱咐的那样,懒洋洋晒起太阳来。

好久不曾这么悠闲的晒着日头小憩了,久得已记不清前一次是什么时候,或者是几年前,或者是上辈子。

阳光暖暖的,闭上眼睛,世界浅红。

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完全沉浸在这浅红的温暖中,有那么片刻,几乎物我两忘,直到安静的世界里响起了脚步声,我才回过神来。

那脚步声其实很轻浅,若不是刚刚沉浸的世界太安静,恐怕我是根本察觉不到的,会有如此浅的脚步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人有练轻身功夫而且还练得很不错,二是那人本身就不重,身子轻的像个孩子。

或者,根本是两者兼而有之。

我侧过头,微微眯起眼,看着不远处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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