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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吴三桂的发迹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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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和尚对面就座。

吴襄对和尚介绍祖大寿说:“这就是锦州总兵祖将军。”和尚只是微侧了一下头。吴襄怕祖大寿不高兴,偷偷地看了祖大寿一眼。见祖大寿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他心里便踏实了。于是开门见山地对和尚说:“请问高僧从何处来?”

和尚答道:“从来处来。”

吴襄一怔,之后再问:“高僧到敝处所为何事?”

和尚答道:“不为何事。”

吴襄几乎忍不住要发怒了,但他一想起和尚说自己的小儿有三个坎难过,需要设法。而且和尚的说法竟然与钱瞎子去年的说法不谋而合,吴襄不得不强迫自己忍住气。吴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对和尚说:“请问高僧,你说小儿有三个坎难过有何根据?”

和尚答道:“没有根据!”

吴襄再也忍不住了,怒道:“那高僧岂不是在捉弄我?”

和尚平淡地说:“贫僧不想捉弄任何人,只是对贵公子的推测确实无根无据。”

吴襄的脸气得成了猪肝色,倒是坐在一边的祖大寿看出了一些门道,连忙拽了拽吴襄,示意吴襄不要生气。然后慢条斯理地问和尚:“请问高僧,小儿一生之中有哪三个坎?”

和尚默想了一会之后说:“一谓情坎;二谓欲坎,三谓势坎。”

祖大寿联想到小儿刚才抓阄时抱着胭脂盒不放的神态,心里便有几分信了。然后,他依然不露声色地问:“何为情坎?”

和尚道:“为情所累便是情坎。”

祖大寿便假怒道:“高僧是说小儿将来会因女人所累么?那小儿岂不成了酒色之徒?”

和尚道:“不敢,贫僧只是依道推测而已,信与不信都由人。”

祖大寿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再说:“那又何为欲坎呢?”

和尚说:“因欲所毁便称之为欲坎。”

祖大寿问:“此欲是否包括情欲在内?”

和尚说:“当然,不过除此之外还有权欲,利欲等等。当然不外乎佛家所称谓的六欲。”

祖大寿再问:“何为势坎呢?”

和尚说:“被势所欺便称之为势坎。”

祖大寿问:“被势所欺又怎么理解呢?”

和尚说:“被势所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为人欺,外人以势欺己;一种为自欺,自己因势所蒙。”

祖大寿似乎觉得和尚的话挺有道理,但又觉得说不出其道理在哪里?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似不奇的和尚竟然能说出一段如此高深莫测的话来。祖大寿不由自主地对和尚肃然起敬,诚心诚意地请教:“请问高僧,小儿如何才能度过这三个坎?”

和尚说:“是人必有坎,坎越险,人的出息便越大。像贵公子这般有三坎,且一坎胜过一坎之人很少,所以贵公子自非常人。非常之人要克人生之坎就必然要用非常之法。成败与否少数在于人多数在于天。”

祖大寿问:“像小儿克人生之坎的成败,人力与天力各占多少?”

和尚沉吟了一会儿,慢慢地说:“其实,人力与天力各占多少是个未知之数。如施主硬要贫僧说出其中奥妙,那贫僧也只好勉为其难了。对于贵公子而言,前两坎属人力的因素多些,后一坎几乎属天力,非人力可逆转的。”

祖大寿便转过脸来看吴襄,吴襄也刚好转过脸看祖大寿,两人用目光交流了一阵之后才转过脸来看和尚。

吴襄问:“高僧可有法尽力助小儿度过前两坎么?”说完,急切地注视着和尚。

和尚说:“真要施法的话,那也得对贵公子面相之后再说。”

祖大寿说:“若能如此,自有重金酬谢!”

和尚说:“贫僧一身一口,要此等俗物何用?”

祖大寿惶恐地说:“如此说来,倒是本官唐突了高僧。该死!”

和尚说:“大人不可自责!”这是和尚第一次讲客气。

吴襄说:“我现在便将小儿抱来让高僧面相可否?”和尚点点头。吴襄便立刻出去了。

不一会儿,吴襄便抱来了儿子。和尚接过小孩尚未细观,便惊得跌坐在椅子上。原来和尚在一触及到孩子的目光时,突然感觉到那目光之中蕴含着极重的杀气。和尚感到奇异,如此小儿,身上怎么会有杀气呢?因此惊得他失态了。

祖大寿和吴襄连忙齐声问:“何故惊慌?”

和尚觉得此话说出来有些不妥,因此说:“不妨,只是贫僧一时失意而已。”

祖大寿和吴襄才安心坐下,观看着和尚给小儿面相。

和尚遥举着小孩,细细地观看起来。只见小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虽说是婴儿,却透出一般连大人也少见的威仪。于是忍不住地赞叹道:“贵公子贵人天象,胜过贫僧的推测。因此,两位大人尽可不为此子忧虑。”

祖大寿和吴襄都不由喜形于色。

和尚收回手臂,单臂抱着,另一手取去婴儿头上的帽子,一看,立刻惊呼:“奇人!奇人!”

祖大寿和吴襄连忙立身,靠近和尚。祖大寿问:“请问高僧为何说小儿是奇人?”

和尚眉飞色舞地说:“二位请看贵公子头形,下部宽而圆,上部尖而细,呈枪形。此头形与战国名将白起的头形一模一样,是天生的大将之才。贵公子若为大将,将是攻无不取,战无不克,所向无敌!”

吴襄喜不自禁地说:“若果如高僧所言,在下现在就替小儿感谢高僧了!”

和尚把小孩递给吴襄,又坐到原位,但心里仍然难以平静。

祖大寿说:“高僧可并没有说出助小儿克坎之法啊。”

和尚问:“贵公子已取名否?”

吴襄说:“尚未取名。只有小名儿。”

和尚说:“不妨。”沉思一会儿之后说:“贵公子就取名为三桂吧!‘桂者’,贵也。以三贵克三坎,贵公子前途无量。”

吴襄大喜说:“这不正与其兄三凤相依么?”

和尚惊问:“贵公子已有兄?名三凤么?”

吴襄说:“正是。”

和尚惊道:“可惜!”

六、疯和尚诙谐论帝王

吴襄和祖大寿同时站立,惊问道:“何故可惜?”特别是吴襄,好像是到手的东西又飞了似的好沮丧。

和尚说:“古来成帝王者,必须具备三个方面的条件。一是天意;二是地势;三是人心。所谓天意又不外乎这几个方面:一是出生之时合乎天意;二是成道之举合乎天意;三是立王之势合乎天意。有了这三个方面的天意,王者并不一定便会成为王者。因此,要想成就王者之业,必须学会因时造势之法。”

吴襄问:“何为因时造势之法?”

和尚说:“就是根据国家时运造就一种能够成就自己王业的大势,使其成为顺势而生,逆势而亡的局面。”

祖大寿说:“这样,王业岂不成就了么?还要人心干什么?”

和尚说:“非也。有了天意和地势,就有了成就王业的前提条件,但并不等于一定能够成就王业。要成就王业,更重要的是顺乎民心。所谓王者,是民众之王也。民心不服其为王,王者岂能自存?因此在这时,得民心者将得天下!”

吴襄说:“高僧刚才说小儿可惜,尚未道明其中缘故。请问高僧是何缘故?”

和尚说:“虽然我们现在无法推测贵公子将来是否能够因时成势成就一番大业,或封侯拜相封妻荫子。但是,就从贵公子的生辰八字,长相等各个方面,我们本已可推知贵公子具备了大富大贵的天意。”说到这里,和尚停下来喝了一口茶,再随意地瞟了瞟坐在身边的祖大寿和吴襄。

祖大寿和吴襄都是洗耳恭听的样子。吴襄认真的样子里还掩藏着一种无法抑制的喜悦。

和尚继续说:“可惜,三桂不是头生子,而且不该让其兄取名为三凤!”

祖大寿问:“为何不能让其兄取名为三凤呢?”

和尚说:“依据我国几千年来的古法可知,龙在上,凤在下乃自然之理。如果是凤在上,龙在下乃逆自然之理也。这时,奸臣当道,国家混乱,人民遭殃。”

吴襄说:“高僧能否举出例子说明之?”

和尚说:“我国唐朝武则天当皇帝就是一例。女人当皇帝,男人当奴仆,不正是龙在下凤在上么?因此,才有其宠臣来俊臣等凶残之徒大举酷刑,多出冤狱之现象。”

祖大寿说:“高僧所论自然在理,下官却有一理难明。请问高僧所谓龙在上,凤在下本是指君臣之间,又怎么能牵涉到三凤与三桂之身来呢?”

和尚说:“祖大人所惑不足为奇!但是,所谓龙在上,凤在下是指龙为君,凤为臣,凤依附于龙,也是凤听命于龙。然而,现在你家是三凤是兄,三桂是弟,自然是三凤在上,三桂在下。这样一来,三桂岂不会为三凤所抑制么?当然,我的意思并非是指三凤将来会有意为难其弟之意,而仅仅是从天象上来分析的。说句不中听的话,贵公子三桂的大业也许得打些折扣了。”

吴襄一惊,急忙说:“可是,高僧所说的龙是指男人,而凤是指女人。我儿三凤却并非是女人,又是怎么会形成凤在上的局面呢?”

和尚说:“我所论的是龙凤并非专指男人女人一类现象,而是暗含此种意蕴的天理,如贵公子三凤与三桂正是此理,三桂并非一定成为真龙,而是具有成就大业的天意。而现在其兄却先他而生,且取名为三凤,这就破坏了天意。三桂之业成与不成将来只能看地势与人心了。”和尚说完,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似乎觉得非常惋惜。

吴襄见和尚流露了真情,知道和尚并非骗人,于是就有些急躁地说:“我们把小儿三凤的名字改了不就成了么?”

和尚浅浅地笑了笑说:“贫僧的意思是指三桂其兄的出生和取名为三凤已经破坏了天象。而施主的主意只能是给破坏的天象披上件外衣,徒劳无益也。这就好比说:

一只碟子,用水冲洗后再晾干。施主会认为晾干之后的碟子依然是原来那只碟子,而贫僧认为这碟子永远不可能成为原来那只碟子了。

也许我说得有些高深,让人听起来觉得难懂。然而事实便是如此。”

祖大寿见和尚说得如此决断,知道难以挽回。但仍然不甘心,于是又试探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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