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说天下系列-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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孛儿帖摇着头说:“你说这些做什么?我是你的妻子,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何况一件衣服。”
于是,铁木真和自己的两个弟弟——合撒儿与别勒古台,一起踏上了去克烈部的旅途。铁木真不顾连日的奔波之苦,马上去见脱斡邻勒汗。
“你们这些野小子干什么来了?”脱斡邻勒的声音干涩而尖锐,两眼射出的是凛凛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这使铁木真想起了盘旋在戈壁滩上空的那些兀鹫的眼神,那是一种集勇力和残忍于一身的猛禽。但铁木真并未退缩,而是大方地走上前去,不卑不亢地说:“当年,你和我的父亲是安答,因此,你也就是我们的父亲。这件貂皮袍子是我的妻子的母亲送给亲家的一件礼物,可我的父亲不在了,因此,我愿意将它献给犹如我父的您。”
说着,铁木真将礼品呈上。
看着闪着黑色光泽的礼物,脱斡邻勒的神色渐趋温和。看来,他喜欢这件礼物,更对铁木真小小年纪却如此大方十分钦佩。不过,身为草原第一强势首领的他,头脑的冷静程度毕竟与众不同,久经世故的他,立刻洞悉了铁木真的来意。但同时,他也明白,这是自己插手东蒙事务的一个天赐良机。于是,他的语气变得缓和了:“野小子,会说话!这一点,可不像你的父亲!但我还是能从你坚毅的目光中找到你父亲的影子,从你的行动中看到你父亲的灵魂,你们的礼物我收下了。克烈部的汗是讲信义的,只要时机成熟,你丢掉的领地,我会帮你夺回;你散失的部众,我会替你招回。有我给你做主,你的臣民会像胸口挨着喉头一样,紧紧跟随着你,不敢离弃。当你们这些雏鹰长大了的时候,就是时机到来的那一天。现在多吃点苦头不是坏事,好好锻炼吧,我的未来的乞颜部的汗!”
铁木真在克烈部逗留了几天,看到整个克烈部到处都是营帐,井井有条的,部民们都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铁木真曾经在妻子孛儿帖的娘家弘吉剌部看到那里的青年在练兵,而克烈部有三万名男子同时在练兵。壮观的场面一下子让铁木真的视野开阔了起来,想象的空间也打开了,这样的队伍驰骋在广阔的大草原上,将具有怎样的战斗力呀!他的心头涌起了一股豪迈,勇武的面庞也舒展开来。也许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拥有这样的势力。
铁木真的克烈部之旅,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收获,仅仅得到了一句口头上的承诺,但铁木真并不觉得遗憾。有了这样的承诺,铁木真不但拥有了调遣三万大军的资本,而且还可以让其他部落对自己刮目相看。大树底下好乘凉,但铁木真绝不会满足于在大树下乘凉,他是一棵钻天的胡杨,一旦冲出了地面,见到阳光,就能在等待中寻找机会,在沉默中积聚力量。这只大漠的雄鹰从此便能张开他的翅膀,自由地翱翔在属于他的那片蓝天之上。
2。 明利害铁木真脱离札木合
从克烈部回来后不久,篾儿乞部便偷袭了乞颜部,抢走了铁木真新婚的妻子孛儿帖。铁木真联合克烈部脱斡邻勒、札答阑部札木合,灭掉了篾儿乞部,抢回了妻子后,铁木真便与札木合合营居住了一年多。兄弟俩一边放牧,一边打猎,生活过得惬意美满。
当时正值春天,茫茫大草原上万物吐绿,百草竞发,蓄积了一个冬天的大草原又焕发出勃勃生机。羊儿开始产羔,马儿开始发情,连草叶上的露珠,也在阳光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华,犹如镶在翡翠上的珍珠。一群群牛,一队队马,一只只羊,或埋头吃草,或撒蹄奔腾,如同撒落在碧绿草地上的璀璨宝石。每年的这个时候,草原都要祭敖包,人们聚集在黑川忽勒山山崖,供奉起熟牛羊肉,举行隆重的祭奠活动,祷告长生天保佑大草原牛肥马壮,祈求风调雨顺、人畜平安。祭祀仪式结束后,牧民们载歌载舞,赛马、射箭、摔跤,热热闹闹,一片欢腾。
铁木真离开欢乐的人群,来到一棵粗壮遒劲的松树下,苍翠的青松巍巍如华盖,遮挡住了春日的暖阳。铁木真独自坐在这里,看着不远处热闹的场面、欢腾的人群,心中荡起了层层波澜。是呀,走过了艰苦的岁月,如今自己的部民终于过上了安稳的生活,哪个不高兴,哪个不愉快呢?这就是自己的目标吗?仇敌泰赤兀部、塔塔尔部正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如何才能走向强大,实现自己的目标呢?这几天铁木真心里不停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春祭不久,一个传闻像风儿一样在草原上传开了。原来,铁木真坐过的这棵松树,正是多年前忽图赤大汗宣布就职的地方。于是,传闻预言长生天选中铁木真做蒙古各部落的大汗。
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那么,是谁编造了这个传闻?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博儿术首先想到了木华黎。
一年的交往让博儿术对这个札木合的奴隶刮目相看。他孤傲冷僻的个性、勇谋兼备的才略,让博儿术很自然地与他结为了亲密的朋友。他们彼此情同手足,一起打猎,一起谈心,很快就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友谊。两人走在软绵绵的大草原上,博儿术扭头就问:“是你吧?”
木华黎反问道:“怎么,难道我做错了?”
博儿术略一沉吟:“当然不是。这种传闻会产生两种结果:一种是帮助铁木真首领赢得更加广泛的支持,另一种是导致他与札木合首领的关系走向破裂。但无论如何,‘天意’不可不用,人心才是成就基业的根本。”
木华黎欣慰地注视着博儿术:“我的心意,只有将军最了解。我看这一年,铁木真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原来那个胸怀大志的铁木真被风沙磨得越来越平了。”
博儿术略微点了一下头。是呀,一年的安宁让这些出生入死、在马背上征战的苍鹰,开始习惯于眼前的安逸,不再希望展翅翱翔了。这一点,博儿术早就看出来了,但他没想到这样做的却是札木合部落的木华黎。
木华黎似乎看透了博儿术的心思:“札木合生性残忍,狐性多疑,无容人之量,当然不能与铁木真相比。”说到这里,他的心里不免涌起了一股淡淡的惆怅。
博儿术马上说:“不如这次与我们一起走!”
木华黎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何尝不想这样呢。上次铁木真把草原上久负盛名的金星银鹰剑中的金星剑赠送给自己的时候,木华黎的心情就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他被铁木真那了无虚伪矫饰、坦荡如砥的襟怀所折服。这些年来,木华黎早已学会坦然面对命运的变迁和非人的待遇,形成了孤僻高傲的性格,但这一次却深深为铁木真的真诚所倾倒,这样的人,不就是长生天送来的拥有雄才大略的英主吗?
“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到一起的!”木华黎满怀信心地说,“这一天快来了!”
博儿术不便多问,便继续说:“此传闻一起,札木合首领表面上不动声色,私下里却不会不充满戒备。铁木真太宽厚仁慈了,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遭到札木合的暗算。”
木华黎说道:“所以我想让他早日离开札木合。”
“说句心里话,再继续合着我也放心不下。可是,一直没有好的办法。今天我还想听听你的分析,倘若他们分手,将会出现怎样的局面?”
从表面上看,木华黎除了放马,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事实上,他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草原各部的动向。“铁木真首领的力量会成倍壮大,而且少了札木合的牵制,正宜大展宏图。”木华黎蹲下身来,随手拿起一段枯草,在沙地上画了起来。“将军你来看,这里是札答阑,北面是克烈,西面是乃蛮……”他随手在地上画着,“铁木真首领与札木合分手后,必然要回这里——桑沽儿河。桑沽儿河地势开阔,水草丰美,是大部落首选的聚居之地,在这里将来一定能大展宏图。分手后,克烈部、札答阑部、乞颜部三大部落联盟应该还能继续联合,因为他们彼此有利害关系,所以铁木真首领应利用好这个关系,乘机扩大自己的实力。铁木真首领为人宽厚,相信会有很多部落投靠他。这样,铁木真首领就会有一块稳定的后方根据地。有了这样一个稳固的后方之后,先征服宿敌塔塔尔、泰赤兀部,消灭所有的敌对力量,然后再见机行事,慢慢图之。一旦这些设想成为现实,那么数百年来四分五裂的草原将重新归于一统,而且还将出现一位具有雄才伟略的全蒙古的大汗。”木华黎用一段小小的枯草展现了未来草原的格局。注视着这位才智非凡、英武刚毅的青年,博儿术深为他的远见卓识所折服。“至于札答阑和克烈部,”木华黎抬起头说,“札木合的残忍狡诈只会让札答阑部四分五裂,但札木合的个人力量不容忽视。至于克烈部,脱斡邻勒虽然老奸巨猾,但毕竟老了,再加上有桑昆从中作梗,不会有长久的安宁。不过,形势发展难以预料,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草原的统一不会变,铁木真首领担此大任是众望所归。”
博儿术不再说什么,他伸出手,与木华黎的手紧紧相握。
对于铁木真非凡的能力,札木合从一开始便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原想借合营将乞颜部控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进而达到控制铁木真本人的目的,岂料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与他当初的计划背道而驰,特别是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札木合心中郁闷。
孟春季节,按照游牧民族的习惯,要迁徙到水草更加丰美的新牧场。经过一天的跋涉,札答阑和乞颜部庞大的迁徙队伍越过忽勒山来到平地,准备就地宿营,牧民们正在搭建宿营的帐篷,札木合与铁木真默默地走在一块洒满月色的草地上。煦暖的晚风吹拂着广漠的大草原,如同纤细的手指轻抚在马头琴的琴弦上,发出美妙的声响;清冷的月光慷慨地挥洒着她的脂粉,把整个大草原都染成了亮色。白天一路劳顿使两个人浑身疲乏,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在清冷的月光下,铁木真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