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情仇-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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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没有赢,追到翡翠谷前面的山脚,仍然没有追上,相隔仍有十步之遥。
三个人都浑身被汗所湿透,体力透支后劲不继。
姜惟中发出了警啸,仍然稳健地奔跑。
轻功已无法使用了,唯一可用的是贾勇长跑。
女人的体质先天上毕竟要差了一些,长途狂奔难以胜任,所以辛小娟已落后了三百步以上。
山脚下,安姥姥正率领着十余位男女,安排布阵方法,准备在谷外与仇大魁决战,听到了警啸声,立即布阵应变。
终于,看到了绕过前面山尾的追逐人影。
仇大魁一惊,以为对方有意引他上钩呢?
他放弃了追逐美惟中的企图,脚下慢了慢,利用这慢下来的机会调息,等候后面的辛小娟。
“我上当了!”他向自己说。
但他并不害怕,对方只有十二名男女,六张盾,六支猎叉六支铁枪,比那天在谷口的声势差远了。
仇大魁改为慢步,内家调息术功效是惊人的,不久,呼吸便恢复了平静。后面的辛小娟终于赶到了。
“赶快调息。”
仇大魁沉静地说:“老太婆要在谷外与我们决战了。”
路旁有一处小山泉,仇大魁泰然地洗手,净面,喝了几口泉水。
这是很重要的,手上有汗水,握剑就会产生一些障碍。
眼部的汗水如不洗净,视力也会受到障碍。
出汗太多如不补充水份,精力会减少。
大敌当前,他必须保持灵台清明,精神与体力皆须保持最佳状况,摒除一切影响情绪的障碍。
仇大魁将袍袂掖在腰带上,剑改佩为插,插在腰带内。
佩剑是不宜与实力相差不远的高手决斗的,剑鞘晃动影响身法的灵活,他不能犯这种不可原谅的错误。
生死的分野决定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毫厘之差足以致命,佩剑的剑鞘就能产生这种错误,插剑使减少行动的不便。
当他出现在严阵以待的安姥姥面前时,他像是换了一个人,呼吸平静,神态悠闲,肌肉松弛,脸上有和蔼的动人笑容。
而在阵后调息的姜惟中,却仍然喘息如牛,脸色仍然苍白,在内功修为上,已可明显地看出孰优孰劣。
安姥姥支着寿星杖,神色肃穆地说:
“仇大魁,你还不死心吗?”
他平静地微笑,扫了左右十二名严阵以待的男女一眼,泰然地说:“无所谓死心不死心,在下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事未办妥,不能半途而废。安姥姥,在下的要求并不过份,六合门关闭山门,迄今已有三十年漫长岁月,如今有贵门的有作为子弟出面光大门风,你该感到安慰才是。”
“你不是本门的弟子,管别人家门事是武林的大忌,你应该要他们自己前来和老身商量商量。”
安姥姥也平静地说:“你的目的不在此,这种借口太不高明牵强,你的目的是要老身早些离开尘世,没错吧?年轻人,这两年来,你一共杀了多少武林元老名宿?”
“哦!想不到你的消息居然十分灵通,那么,安家隐世的事是骗人的了。”他避重就轻另起话题。
“隐世仍然在世,这不能说是骗人。”
“在下并不隐瞒来意,但这次在下已经改变主意了,你给我满意的答覆,我不要求你和我决斗,公平吗?”
“那是不可能的事上六合门永远关闭收山,绝不许任何不肖门人子弟在外招摇,这答复你满意吗?”
“不满意。”
“老身认为你该满意。”
仇大魁笑道:“安姥姥,你不给我满意的答覆,又不接受决斗,看来,你是在逼在下走极端了。”
“年轻人,是你在逼老身走极端。你干预本门的事本来就不合情理,老身的声誉、身分、地位,皆有权拒绝你决斗的要求,不客气地说,你还不配要求老身决斗。
没规矩不能成方圆,武林成规不允许无法无天的狂妄之徒任意破坏,你这样做会引起武林公愤的。你走吧,老身不与你计较。”
“好,我走。”
仇大魁泰然一笑:“但我们会见面的,下次见面,可能是你来找我,因为我将逐一铲除六合门在世的门人子弟,我已经拥有一份名单了。
等六合门在世门人子弟死得差不多了,你就会来找我的。呵呵!希望你别忘了武林前辈向晚辈挑战的规矩,再见了!”
这等于是给了安姥姥致命一击,击中了安姥姥的要害。
六合门开山一百二十年,掌门人先后共有七位之多,调教出来闯道江湖的门人子弟,有案可稽的直系门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
七代门人中,最末一代弟子的年龄有些还没超过四十岁,要让仇大魁大开杀戒,那结果必将令人不寒而栗。
“你赢了,年轻人!”
安姥姥喟然地说,举手一挥向手下示意:“你们退下去,不论结局如何,你们都不许干预。”
“姥姥……”姜惟中惊叫。
“你也退!”
“姥姥,不要上他的当。”姜惟中焦灼地劝阻:“咱们有足够的力量,把他埋葬在这里永除后患。”
“惟中,你不要多说了。”安姥姥苦笑:“他很容易摆脱你们的围攻,这是唯一了断的办法,退!”
“安姥姥,这是你最聪明的作法。”
仇大魁冷冷一笑:“有件事请教,晨间在下于谷右的山头,正准备放火烧谷,贵谷在那一带的警哨是什么人?”
“你问这些事有何用意?”安姥姥反问。
“在下要知道是那些人在警戒。”
“没有人。”
安姥姥说:“翡翠谷无险可守,用不着派警哨。本谷的人,皆在隐庐四周的罗天大阵等候你闯谷,仅谷口派有了望的人,你进山之前就被了望的人发现了。即使你放火,也烧不到罗天大阵。”
“你撒谎!”
“呸!没教养的东西!”安姥姥忍耐不住大骂。
“在下被人偷袭,被劈了五掌之多,你敢说不是你的人所为?”仇大魁也沉不住气了:“在下要这个人。”
安姥姥楞住了,不胜狐疑。
“如果是本谷的人,你那有命在?”姜堆中忍不住接口:“本谷的人,绝不至于仅劈你五掌了事。”
“哼!阁下,你去问安姥姥吧,你们谁敢杀我?杀霸剑绝刀辛总镖头的女婿,就算辛小娟愿意做寡妇,辛家的朋友也不会甘休的,是吗?”
在后面的辛小娟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突然默默地转身,凄凄凉凉地走了。
“原来你打这种如意算盘!”
安姥姥冷笑:“但你仍然把算盘打错了,辛胜兴希望你死的心,比任何人更切,他不会在意他的女儿做寡妇。”
“老太婆,你言不由衷,呵呵!你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我们就开始吧!”安姥姥平静地说。
两面的人退后列阵。
姜惟中也紧张地后退。
安姥姥位高辈尊,当然占上首主位。
她寿星杖一顿,马步一拉,杖举朝天一柱,白发无风自摇,布裙飘飘,站在那儿宝相庄严,气势磅礴,昂然接受仇大魁献礼。
仇大魁按规矩亮剑献礼毕,退回原位立下门户。
刹那间,他的脸色变了,变得阴沉、自负,双目冷电四射,嘴角噙著令人莫测高深的一丝冷笑。
剑举起了,剑身在日光下发出耀目的光华,森森剑气阵阵迸发,人与剑笼罩在一股神秘阴森的慑人气氛中。
阵阵杀气像怒涛般向安姥姥涌去,浑雄的气势凌厉无匹,与先前突然搏杀独行客的颓势完全不同。
一是绵绵不绝的沉雷,一是不及掩耳的霹雳,后者固然惊心动魄,前者同样令人难以忍受。
他有太多的与高手名家搏斗决死的经验,深得其中三昧,有三件事他必须做到,那是他制胜的凭藉。
其一,意志绝对集中,身外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其二,剑的力量焦点,必须控制对方,主宰对方的行动。
其三,抓住对方些微的空隙,制造让对方犯下致命错误的机会。
之外,绝对的必胜信心,则是他另一制胜凭藉。
紧张的气氛,压迫得观战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稳定地、坚实地、无畏地迈出接近的第一步。
杀气更浓,气氛更紧。
安姥姥过去曾是一门之主,她的风度是沉静的、神意内聚的,虽没有炽盛的杀气外露,但那种静如山岳无可撼动的静态,却有一种慑人心魄的魔力。
她的寿星杖是风磨铜铸制的,又长又重,普通的刀剑是无法接近的。
实力相当,必定是一寸长一寸强,杖往身前一伸,刀剑绝对无法找到空隙切入发招行致命一击。
仇大魁知道剑对杖的缺点,想正面攻击势不可能,但他有信心,不管是体能、武技、经验,达到了巅峰状态,修为火候最少也比安姥姥高出三成以上,公平决斗,他有绝对获胜的把握,他就有胆量作正面的攻击。
他迈出第二步,已到了最佳的出招距离。
安姥姥的杖尾,徐徐上升。
仇大魁第三步迈出了。
蓦地风吼雷呜,剑芒如电光一闪,破空直入。
“铮铮铮!”杖尾上挑下拨再从中宫吐出,硬接下了仇大魁连续攻来的三剑,火星直冒
“吠!”仇大魁的叱声似沉雷,第四剑已从杖侧切入,身剑合一空前凌厉,闪动的剑光快逾电闪。
安姥姥杖头斜挑,电火流光似的移位斜掠丈外,面对仇大魁可怖的快速猛烈攻击,终被逼离原位。
这第四剑太快太猛烈,不移位真无法封住。
仇大魁已取得了主动优势,如影附形跟到,剑虹再次闪动,森森剑气已笼罩住安姥姥,行快速绝伦的雷霆一击,快得令人目眩,神剑果然名符其实。
安姥姥毕竟上了年纪,行动有点跟不上意念,这是说,在对方压力万钧的狂野逼攻下,有点力不从心。
“铮!”老太婆身形未稳,但封住了这追袭的致命一剑,身形再次被撼动。
仇大魁终于犯下了严重的错误,他自己也身形未稳,却贪功心切,想提早结束这场决斗,一声暴叱,勉强斜撞而入。
在气吞河岳一剑追袭下,距离与速度无法美满地控制,也未能抓住寿星杖所暴露出的空隙。
寿星杖所暴露的空隙实在太小了,小得超出了他想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