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帖亡魂令-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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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面容相似?但天下岂在连特征都相似的道理呢?
心念之中,脱口道:“小师父,恕在下冒昧,半年前在下似从一辆马车上见过……”
妙龄女尼粉腮一变,是相当震惊,栗声道:“施主是谁?”
“在下……”
话声出口,却接不下去,上次偶然邂逅,他并没有报告名姓,而现在面上又戴了人皮面具,不是本来面目……
妙龄女尼再次道:“施主到底是谁?”
甘棠自然不愿揭露自己的真面目,暗忖,半年前,自己是穷途落魄相,现在,是一个病容满面的少年,可能相差不多,对方如无特殊印象,决分辨不出来,当下反问道:“小师父承认是在下所说的人了?”
“不错!”
“小师父可记得尊驾曾用马鞭抽打一个落魄的少年?”
“是……你?”
“正是在下!”
妙龄女尼似乎十分迷惘,果然她已辨不出真假,愣了片刻之后,粉腮又寒道:“这并不能证明你不是凶手!”
“在下并不想以此证明!”
“施主并未报出名号!”
“这……似乎没有必要!”
口里说着,内心却感到一种难言的惆怅,半年动,惊鸿一瞥,她在他心中留下了木可磨灭的印象,想不到半年后她削发为尼,成了世外之人。
“施主知道贫尼是谁?”
“未曾请教!”
“施主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妙龄女尼一抬手,数缕指风电疾射向甘棠胸腹死穴,疾劲狠准,世无其匹。
甘棠本能的一闪身,这闪身之势,不但美妙,而且奇幻至极。
妙龄女尼面上杀机大炽,厉声道:“好一个花言巧语的狂徒,贫尼险些被你瞒过……”
甘棠冷冷地道:“什么意思?”
“半年前躲不过一根马鞭,原来是真人不露相。”
“天下事岂可一概以常理推论?”
“你受何人指使,到‘苦竹庵’来行凶?”
“在下若再分辩,小师父不信也是徒然。”
“你根本无词可辩!”
甘棠平静地道:“小师父,在下根本不须分辩,在下如是行凶之人,既能杀令师,难道就杀不了小师父,何必多费唇舌,即使小师父是带艺出家,在下并非自诩,要取小师父性命易如反掌,请再三思!”
妙龄女尼眼珠一转,道:“这话听来有理,焉知你不是另有居心?”
甘棠不由微有怒意,脱口道:“你低估本少主的为人了!”
“什么,少主?哪门哪派的少主?”
“天绝门施天棠便是区区在下!”
“有何为证?”
甘棠立扬右掌,隔空向佛堂的门框上一按,门框上立时现出一个深约三分的掌印。
妙龄女尼惊“哦”了一声,道:“不错,传言中的‘天绝掌’正是如此,贫尼多有得罪!”
说着合十躬身。
甘棠下意识地一阵面热,道:“不敢当!”
“施主曾见一个白衣人上峰?”
“是的!”
“可能是什么来路?”
“这……在下歉难答复,也许事实上根本不是在下心目中猜测的人。”
“施主心目中猜测的人是谁?”
“一个白袍蒙头怪人……”
妙龄女尼粉腮惨变,蹬地退了一步,栗言道:“白袍蒙头的怪人?”
甘棠见状疑云大起,沉声道:“小帅父敢情知道这怪人的来路?”
妙龄女尼幽幽地道:“不知道!”
甘棠明知对方不肯吐实,却又不便追问,旁敲侧击地道:“令师徒想是与这白袍怪人结有怨隙?”
妙龄女尼面呈痛苦之色,一摆手道:“施主请便吧,贫尼要料理善后!”
甘棠本想再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深深地注视了对方一眼,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缓缓举步,向外走去。
然而,他的脚步,与心情一样的沉重,口中微吟道:“自古红颜遭天妒……”
“施主请留步!”
甘棠心弦下意识地一颤,回身道:“小师父还有话说?”
“施主与那白袍蒙面人之间,有什么瓜葛?”
“没有什么,只是想证明一件事!”
“证明什么事?”
“这……恕在下无法奉告!”
他留意白袍蒙面怪人,只是想证明那“叠石峰”上吹箫女人是否猜想中的仇人“魔王之王”,同时本门“天威院主”传讯请他有机会时设法揭开那怪人的真面目,这些当然不能为外人道及。
再一方面,在峰下所见白影,并不一定是心目中的白袍怪人,只是测度而已。
妙龄女尼的反应,使他心中疑云重重。
她为什么闻名而变色?
她为什么要追问自己与白袍怪人之间的关系?
她为什么在听到白袍怪人四个字之后,马上下逐客令?
事实显示,姑勿论屠庵的凶手是谁,在峰下官道上所瞥见的白影是谁,这妙龄女尼与自己所见到的白袍怪人之间,不是有某种关系存在的话,至少,她知道他的来路。
这是一条难得的线索。
心念之中,沉声道:“小师父的看法,屠庵的凶手会不会是那白袍怪人?”
“不知道!”
“小师父定然知道那怪人的来历!”
“不知道!”
“出家人戒妄语,小师父似乎言不由衷。”
“阿弥陀佛,施主根据什么这样说?”
“这白袍怪人,神出鬼没,江湖中极少人知道,而在下提到此人之时,小师父显然十分震惊,而且也显示出内心不宁……”
“施主还是请便吧。”
就在此刻——
妙龄女尼面上露出极度惊怖之色,身形步步后移。
甘棠大是骇然,急声道:“小师父,你怎么了?”
妙龄女尼双目直视,仍然步步后移,粉腮竟扭曲得变了形。
甘棠一看情形有异,不期然地扭头回顾,目光及处,几乎脱口而呼,那分隔前后院的月洞门内,赫然兀立着一个白袍怪人,全身只双眼露在外面。
这怪人半点不差,正是“叠石峰”上所见的怪人。
事实证明了甘棠的揣测,屠庵的凶手终于现身。
甘棠登时血脉贲张,心跳加速,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妙龄女尼,却已退到了佛龛之前,退无可退,后背紧贴着供桌,娇躯籁籁而抖。
白袍怪人缓缓举步走入院中。
沙!沙!
脚步声充满了难言的恐怖。
空气在刹那之间,似乎冻结了。
双方在“叠石峰”上虽然照过相,但此刻甘棠戴了人皮面具,形貌已改,他认得白袍怪人,白袍怪人却不认识他。
白袍怪人走到院地中央,在甘棠身前丈外之地停住,目光却直射在佛堂内那妙龄女尼的身上,对甘棠似乎不屑一顾。
甘棠不由自主地向后瞥了一眼,对妙龄女尼出乎常情的惊怖之状,大惑不解,从刚才以指风袭击自己的情况而论,她的身手已非等闲,为什么面对屠庵仇人,竟噤若寒蝉,半声不吭?
莫非这白袍怪人的名头,真有这大的震慑之威?
以自己所知,这白袍怪人只是“叠石峰”头怪箫主人的爪牙而已,连无所不知的“神机子”都不知道他的来路,可见白袍怪人前此可能从未出现过江湖,妙龄女尼闻言而惊,这其中必然另有蹊跷,这关键可能在屠庵的动机上。
佛堂传出妙龄女尼激颤的声音:“死者何辜?”
这话当然是对白袍怪人而发。
白袍怪人冰寒澈骨地道:“敢为你落发就该死!”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住口,你目前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随我走!另一条路,死!”
死字的尾音拖得很长,令人毛骨悚然。
甘棠更加迷惘了,对方相互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白袍怪人的目光倏地转向了甘棠,阴森森地道:“小子,老夫懒得出手,你自己了断吧!”
这语气,似乎甘棠已是他掌中之物。
甘棠怒极而发出了数声冷笑,道:“阁下大言不惭!”
白袍怪人目中精芒大炽,犹如电炬,迫射在甘棠面上道:“小子,老夫如果出手,你将无法全尸。”
“未必!”
“那你就试试看!”
话声中,右掌一扬,掌至中途,突地又收了回去,道:“小子,你来此何为?”
甘棠冷冷地道:“这似乎没有先告诉阁下的必要。”
白袍怪人哼了一声,又道:“报名!”
甘棠心念疾转,这白袍怪人显然是专为这妙龄女尼而来,而妙龄女尼恰好外出未归,他在行凶之后,因目的未达,所以去而复返,他可能也刚到,没有听到自己与女尼的对话,否则不会要自己报名,当下慨然道:“天绝门施天棠!”
白袍怪人显然一震,大声道:“什么,你小子是‘天绝门’少主?”
“不错!”
“好小子,竟敢信口开河!”
“什么意思?”
“天绝门有几个少门主?”
“一个!”
“一个?”
“不错!”
“老夫曾见一个贵介公子打扮的小子,也自称施天棠……”
甘棠心中自然明白,煞有介事地道:“有这等事?”
白袍怪人顿了一顿之后,目中凶光乱闪,阴恻恻地道:“不管谁真谁假,小子,你反正死定了!”
“在下与阁下何怨何仇?”
“不谈仇恨,见老夫面者例无活口!”
“阁下如何称呼?”
“用不着废话了,纳命来!”
曲指如钩,诡辣无伦地抓向甘棠当胸,虽是一抓,但却控制了任何闪避的方向,而且令人无从封挡。
甘棠暗吃一惊,但他业已参悟了“天绝奇书”“武功篇”七成功力,比之开派祖师,只差了一成,放眼武林,已难逢敌手,这一抓当然应付得了。
“天绝”武功,有攻无守,除了闪让,便是反击。
为了明了敌情,他展开“天绝身法”,鬼魅般地飘了开去。
“噫!”
白袍怪人一抓落空,惊“噫”出声,可能甘棠的身手太出乎意料之外。
甘棠栗声道:“阁下不敢报出名号?”
白袍怪人嘿的一声怪笑道:“小子,你还不配!”
双掌一划,招式出手,迅猛厉辣得世无其匹。
甘棠一咬牙,挥掌反击。
“砰!砰!”
白袍怪人退了一个大步,甘棠却踉跄退了四五步之多。
“老夫低估你了!”
人影乍分倏合,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