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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老舍评传-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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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妈 就别抱怨啦,咱们有井水吃还不念佛?

四嫂 苦水呀,王大妈!

大妈 也不太苦,二性子!

二春 妈,您怎这么会对付呢?

赵老头经历多,见识广,对反动统治早就心怀不满,当大家议论起臭水沟的时候,他就自然地和国民党反动当局联系起来,直截了当地发泄自己的怨恨。他的语言,带有愤愤然的感情色彩,显示了他的刚直无畏的反抗性格。王大妈不让赵老头“抱怨”,说明她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咱们有井水吃还不念佛”,表现了她安于现状的思想,当丁四嫂反对她时,她本来无话可说了,却还要辩解,硬是要把“苦水”说成“二性子”,又显示出她是老于世故,不易为人说服的。丁四嫂和二春虽只各有简短的一句话,却也恰如其分地反映了她们当时的心境。丁四嫂赞同赵老头的说法,但她毕竟是一个家庭妇女,缺乏赵老头对社会问题的深刻认识,所以她没有在可否“抱怨”的问题上反驳王大妈,而只是提醒王大妈井水是苦的,“臭沟沿儿”的苦井水,她早就难以忍受了,所以王大妈要大家为这样的苦水“念佛”,她当然不同意,为此顶撞一下大妈,是十分合情理的。二春说“妈,您怎这么会对付呢”,一方面表现出她不满于母亲的处世态度,另一方面又透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她是女儿,不好当面用更尖锐的言辞顶撞母亲,但正因为是女儿,她才非常熟悉妈妈的脾气秉性,她用“会对付”来概括王大妈的处世哲学,是何等贴切啊!上面所引的这个小片断,在《龙须沟》里并非举足轻重的情节,我们不过信手拈来而已。然而,这几句对话,非常符合这四个人物的思想、性格,非常切合他们当时的心境,都是人物此时“应该说的语言”,因而也是性格化的语言。

《龙须沟》语言的另一个特点是通俗易懂而又凝练、含蓄。这个戏里的对话,全部是北京人的日常语言,清浅明白,流畅自然,无“学生腔”之幼稚、娇涩,有口语之生动、逼真。老舍写作品,在语言上有个追求,就是他讲的“念出来就能被听懂”,为此,他“总希望能够充分的信赖大白话;即使是去说明较比高深一点的道理,我也不接二连三的用术语与名词”(注:老舍:《我怎样学习语言》,《解放军文艺》第一卷第3期。)。这种艺术追求,对于写戏,至关重要。老舍说:“小说中的语言还可以容人去细细揣摸、体会,而舞台上的语言是要立竿见影,发生效果,就更不容易。所以戏剧语言要既俗(通俗易懂)而又富于诗意,才是好语言。”(注:《语言、人物、戏剧》。)程疯子对冯狗子说的“你的也是人手,这我就放心了”,就是既通俗而又富于诗意的语言。这句话里没有一个名词或术语,是道地的大白话,但是却包含着深刻的哲理,而且给人留下了回味的余地。哲理与含蓄,就构成了这一句台词的诗意。这是戏剧语言的最高境界,就是老舍说的“深入浅出”——“用顶通俗的话语去说很深的道理”(注:《我怎样学习语言》。)。

党和人民的嘉奖

话剧《龙须沟》写成之后,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于一九五一年春公演,著名戏剧艺术家焦菊隐担任导演,著名演员于是之等扮演其中的主要人物。这个戏演出之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当时兼任中国青年艺术剧院院长的廖承志同志曾经给当时担任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院长的李伯钊同志写信,祝贺《龙须沟》演出成功,信中说:“这个戏充满着爱、感情,并且每个人物都是有思想的,所创造的形象是真实的,言语是活生生的。”他认为,《龙须沟》的成功,“说明以北京为中心的戏剧运动的高涨的开始”。(注:廖承志:《贺〈龙须沟〉演出成功》,1951年3月1日《光明日报》。)李伯钊同志也在《人民日报》上发表文章,对《龙须沟》倍加赞扬,她认为,《龙须沟》抓住“首都市政建设,应该有群众观点,群众路线”这个主题,“深刻地刻画了龙须沟的一群穷苦勤劳的老百姓,描写他们怎么从不自觉到自觉地认识自己人民政府的过程。这个作品是人情和理智的高度结合,所以感动人也深。”(注:李伯钊:《看〈龙须沟〉》,1951年2月4日《人民日报》。)周扬同志写了《从〈龙须沟〉学习什么?》,比较全面地论述了《龙须沟》的成功经验。他指出:“这是一个好剧本。老舍先生所擅长的写实手法和独具的幽默才能,与他对新社会的高度政治热情结合起来,使他在艺术创作上迈进了新的境地。”文章号召所有的文艺工作者,都要向老舍学习,“主要的就是要学习老舍先生的真正的政治热情与真正的现实主义的写作态度。”(注:见1951年8月4日《人民日报》。)广大人民群众对《龙须沟》也表示了热烈的欢迎态度。一九五一年三月十八日《人民日报》发表黄文龙等三十二名工人,联名写给报纸编辑部的信,信中畅谈了他们观看《龙须沟》以后的感受和所受到的教育,工人们表示:“我们欢迎《龙须沟》,欢迎象《龙须沟》这样的作品。我们希望这个戏在城市劳动人民居住的地方普遍上演,更希望文艺工作者多多地写出象《龙须沟》这样的作品来。”工人们的反应与愿望,说明《龙须沟》对于广大人民群众的教育作用是深刻的。这个剧本还被译成日文,由日本京艺剧团于一九五三年在京都、北海道等地公演,受到了日本观众的普遍欢迎。日本评论家岛田政雄等在日本报刊发表文章,称赞《龙须沟》是“新中国成功的代表作”(注:《〈龙须沟〉在日本演出》,1953年10月5日《文汇报》。)。

最使人难忘的是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对这个戏的支持和关怀。周总理在百忙之中,几次到剧场看《龙须沟》的演出,并且安排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到中南海怀仁堂为毛主席和其它中央负责同志演戏。胡洁青在《周总理对老舍的关怀和教诲》一文中回忆了这次演出的情况。她说:“那是一九五一年春天的一个晚上,《龙须沟》在中南海怀仁堂演出,我们一家都被邀请去看这场戏。为了让毛主席看好戏,在演出的前一天,总理亲自到剧团又从头到尾把戏审查了一遍。那天晚上,周总理和邓颖超同志很早就来到怀仁堂。毛主席入场后,总理拉着老舍到毛主席面前,向毛主席介绍,主席很高兴地和他握了手。”(注:见《人民戏剧》1978年第2期。)因为《龙须沟》的成功,北京市人民政府授予老舍“人民艺术家”的荣誉奖状。

这一切都说明,党和人民对于老舍在创作上所取得的成绩是极为关怀和重视的,同时也显示出,《龙须沟》的成就和影响是巨大的。它的创作和演出是新中国成立初期社会主义戏剧事业成长发展的里程碑,是新中国话剧创作所取得的第一个巨大的成功。《龙须沟》不论在老舍自己的创作历程中,还是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均应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

第二十章 话剧艺术的高峰——《茶馆》

葬送三个旧时代

《茶馆》以北京一个大茶馆为背景,描写了清末、民初、抗战胜利以后三个不同时代的社会生活。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近代中国,这三个时代都是历史发展的转折关头,大清王朝、军阀统治、国民党政府,都处在它们行将崩溃的前夕,社会的混乱、动荡、黑暗,都达到了无以复加的严重地步。《茶馆》三幕戏,每一幕写一个时代,作家在他所规定的有限场景以内,以高度的艺术概括力,真实而又生动地勾划了三个旧时代的复杂的社会面貌,表现了旧中国必然灭亡的历史趋势。

第一幕写清朝末年的社会生活,时间在一八九八年的秋天,正是著名的戊戌政变失败之后,维新人物谭嗣同被问斩不久。裕泰茶馆高朋满座,生意兴隆,正处在它的黄金时代。然而大清王朝,却已到了它的末日。农民康六,一家大小一天连一顿粥也吃不上,为了应付东家的逼债,他只好进城将十五岁的女儿康顺子卖掉。康六最后对女儿说:“爸爸不是人,是畜生!可你叫我怎办呢?你不找个吃饭的地方,你饿死!我不弄到手几两银子,就得叫东家活活地打死!”十五岁的姑娘才卖了十两银子,不光康六为此揪心,连读者和观众简直也要愤愤呼叫了!而且,人贩子刘麻子还有一段话呢:“找遍了你们全村儿,找得出十两银子找不出?在乡下,五斤白面就换个孩子,你不是不知道!”康六没有反驳刘麻子,可见刘麻子说的是真实情况。发生在茶馆里的这个生活片断说明,农民的生活境况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了。把康顺子买走作妻的是谁呢?竟是宫里的太监庞总管。“连家里打醋的瓶子都是玛瑙作的“庞太监,生活上肯定已经尽善尽美,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老婆。他买康顺子看来荒唐,却反映出他是有钱有势的人物,他要以此显示自己的威风。因为庞太监是太后和皇上身边的人物,他的这些作为,自然就带有宫廷荒淫无耻生活的烙印。所以从这件事情上,我们可以看出,清廷的政治已经腐败到何等程度。

我们还看到,“吃着官饷”的打手二德子可以在茶馆里随意打人、摔东西;有势力的人家,为了一只鸽子,可以把官方善扑营的当差与库兵都约来打群架;正直、爱国的常四爷因为说了一句 “大清国要完”,就被抓进监狱。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使表面繁荣、热闹的茶馆,笼罩着一层阴森、冷酷的气氛。透过它,我们看到了清末社会疮痍满目的现实。作家还写到,马五爷因为信洋教,有洋人撑腰,便可以威风凛凛地行事,“连官面上都不敢惹他”。这又使我们感受到,帝国主义的渗透和侵略,正在加剧中国社会的殖民地化。作家还写了玩鸟的松二爷以及一大批无名无姓的茶客,他们大都属于靠吃钱粮过活的旗人或有钱人家的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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