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杆匪王老五-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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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索性也较起了劲:〃爷爷长这么大还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倒是想到阎罗殿里去逛逛,爷的命硬,就怕那阎王爷不敢收。〃
秃头狱吏盛怒之下,先是皮鞭抽,之后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红烙花烧。。。。。。以通匪的罪名将王振折磨得遍身鳞伤,奄奄一息。王振昏迷了一次又一次,伤口合了开,开了合,加之夏秋之交,蚊蝇多于猛虎,蛆虫爬遍全身,但他没有屈服,紧咬牙关一次次挺过去。
一个多月过去,秃头狱吏见在王振身上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明知这小子家里穷得叮当响,又是冤枉的,也就不再用刑,丢进大牢里就再也无人过问。
事情这么一放,眨眼之间一年就过去了。
2、驾起杆子
王老大在青草岭上砍够一捆柴禾时,苍茫的夜色就袭来了,几只迷路的野鸟在山顶盘旋,那哀鸣的声音让人怜悯。王老大的腰变成了一张弓,背着百余斤重的湿柴禾向村里赶,过了几道岗,翻了一条河,顺着小路赶到村口处,累得实在支撑不住,就放下柴禾支起腰想歇歇脚。他长长舒了口气,掏出烟袋锅刚点上火抽一口,忽觉十多步开外,影影绰绰有个像人又像鬼的东西向他走来。
一种莫名的恐惧吓得他头发、汗毛直往上竖,脊梁、后背冷汗涔涔,他把烟锅磕了磕插进腰间,用力去背柴禾,却怎么也背不动。越背不动心里越胆怯,越胆怯冷汗越出来。
王老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柴禾捆背起来,刚行几步,猛然觉得柴禾捆往上一提,明显地感到柴捆轻了许多,他心里直跳,头脑发懵,暗想我运气低遇到恶鬼了?怎么还没到人脚定时鬼就出来啦?他不由得回过头向后一瞧,这下几乎把他吓晕,身后的黑影脚跟脚地随着他的脚步,并用力抽着他的柴禾捆,他来不及喊叫早吓得魂飞天外,上下牙齿咯咯噔噔乱碰,声怯气短地问:〃你、你、你是人是鬼?〃
〃大哥,是我呀……老五,你不认识了?〃
从声音中,王老大分辨出是老五兄弟时,手一松,柴捆从后背滑落到地上,他一屁股坐在柴禾捆上,放声痛哭。
〃大哥,你看你,我回来了你不高兴还哭什么?〃
〃兄弟,哥对不住你呀,你走一年多哥没去看你一眼,哥不是人啊。〃王老大哭着说着拉住王振的手仔细打量,见人虽然长高一些,除了扑闪着的两只眼睛,躯干好像高粱杆子瘦弱得不禁风吹,十六七岁的孩子腰弓得如大虾米,整个人被糟蹋得不成人形了。
见走时虎熊熊的兄弟现如今竟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王老大心头涌起一股酸痛,哽哽咽咽地再次流下泪水。
王振咧开大嘴叉子嘿嘿笑了,笑的恣意狂放,笑的毫无顾忌。
〃大哥,我回来就好,你看你咋大男人家像个娘们,哭起来没完没了。〃
王老大摩挲着他那瘦削的肩头,轻轻念叨:〃五弟,都怨您哥,让你受苦受罪了,今天回来就好,走吧,咱回家去。〃
王振显得无所谓的样子,说:〃哥,我在监狱里被禁一年多,刚开始也遭了打,受了罪,后来也没有再管了。我就破罐子破摔,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狱吏们还得管吃管喝,惹得他们直头痛,就是没法子。官府又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证明咱通匪,直到今天午后,那个秃头狱吏才把我叫出来,照着屁股跺一脚道:〃你真是个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儿的福你也别享了,给我混蛋回家吧,我就回来了。〃
〃兄弟,咱这里穷山恶水,人生来就是穷命骨头,这都是命,这次算咱自认倒霉吧。长兄如父,咱爹娘死得早,以后听大哥的,我给你帮衬着,讨个媳妇安安生生过日子吧。〃
王振粗声大气地说:〃大哥,看你说哪儿的话,我都十六岁了,以后让你们照顾,别说邻居笑话,就连我自己也于心不忍,再说了,我在牢里就这么白坐坐不是太亏了吗?〃
〃亏不亏就别再提了,你田无一垅,房无一间,这次又坐了牢了,名声不好,怕连媳妇都难找上哩。〃
〃大哥,现在这世道,你想安生在家过日子都安生不了,且不说那财主盘剥,光官府、官兵、蹚将、刀客整日价来回拉锯,你想安生就安生不了。你在家有所不知,我在牢里听说现如今不比一年前了,天下已经战火纷纷,烽烟四起,,大清国快完了蛋,南边革命党人闹得很凶,咱们这里好多人都驾起杆子,做了蹚将,官府现如今是八下扑,直头痛没办法。一想到这些,我就生气,县衙那群笨蛋,他妈的硬的怯,软的捏,咱们不是蹚将反而被污为通匪,真正的蹚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哼,杀人放火的倒成了他们的朋友,这说这世道奇怪不奇怪,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背日头,累死累活地下力气,还叫他们讹诈,这公理何在?我也想了,反正我的名声就这样,索性也上山拉一杆子人,占山为王,不再受那狗官府的讹诈!〃
王老大惊得像半截木桩般挻立着,眼睛直愣愣地望着王振,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们的父母去世太早,作为老大,他应该尽到〃长兄如父〃责任的,应该像父母那样关心体贴几个小兄弟,尤其是这个老五兄弟。这次被抓之后,他也托人打听了,可就因狱吏要银子太多,他就放弃了,没有去想更多的办法救出老五,他心里感到愧疚。他更清楚,老五兄弟的倔强劲儿要比牛犊难调教得多,如果阻止不让他去蹚,怕是要比登天还难,而就这样不去干涉,让他信马由缰把头掖到裤带上出去蹚,能不让人担心?于是,他耐住性子劝道:〃兄弟,当土匪蹚将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官府抓住了,小则杀头,大则株连九族,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大哥,我早就想好了,乱世混人就乱着来,马善被人骑,人善被被人欺,管他是剥皮抽筋,管他是杀头治罪,我不在乎,你们尽可放心,我决不连累你们。〃
〃兄弟,咱们一奶吊大,哥再说你几句,听则听,不听拉倒,咱丑话可说在头里,你如果拉杆蹚了,咱们弟兄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咱就此决断。〃
月牙露出了银白,那光盘在天空中行走,仿若在汝河水里漂移,时儿被波涛打翻,时儿又露出水面。就是在深秋的这个晚上,王振连家门都没有进,话不投机与大哥分道扬镳。
天亮了,阳光把长长的青草岭覆盖上一层多姿多彩的色调,苍郁而又深沉的原野,显得清朗而空明。王振翻过青草岭,来到捞饭店村,找到老架杆牛天祥说明来意,牛天祥欣然接受,但他告诫王振:〃此时拉杆,官府查剿太紧,只能暗里行动,人马不宜过多,你入了杆我就得负起这个责,你就打着我的旗号自已召集人马,自闯天下,各干各的事吧。〃
尽管这话是搪塞他的,但王振偏就认这个死理儿。他像取走了一道圣旨,离开捞饭店向深山里走去。
经过多日奔波,王振把在狱中遇到的十多个生死朋友聚集一起,找个老铁匠,自制出三把火药枪,以锯齿岭为据点,开始了剪径劫掠生涯。
事有凑巧,他们刚到岭上就于当天傍黑,与弟兄们赶到山下抢劫一个富户,获得一车粮食和一头母猪、数十只鸡子。几天后,又拉上山来几张〃肉票〃(人质),在对这些〃票子〃(人质)进行过堂时,从一个人质口里得知三天后的晚上,有一帮贩卖烟土的马队要从锯齿岭与青草岭的交界处路过。
得到这个消息,王振和一帮穷弟兄兴奋异常,按照人票说的时间赶到两岭交界处一片便于藏匿的林子里。刚刚藏好,就看到一个人鬼头鬼脑地向他们走来,从来人的走势中王振看出竟是大哥,他不由得心下生疑:大哥这时候来干什么?是官军把他当作诱饵了?他想喊几声让大哥回去,又怕暴露目标,卖烟土的马队畏怯不敢从这里路过抓了瞎,无奈他只好等大哥来到近前。
果然,王老大攀爬着从小路上走过来时,王振迎过去叫道:〃大哥,你咋来啦?〃。
王老大似乎早有准备,忙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道:〃耀堂,这是你嫂子专门给你做的一双新布鞋,那天晚上你没回家,你嫂子把我好一顿臭骂,说我不是人,你可别跟大哥一般见识。你嫂子不知听谁说的蹚将拉杆太费鞋,就做了这双鞋非让我送给你。〃
〃大哥,我知道了,你带我向嫂子问好,没事你就回去吧。〃
〃兄弟,哥还有两句话说。〃
〃大哥,你说吧。〃
〃不管是拉大杆拉小杆做了蹚将,咱可记清响的出身,要把心放在当间,咱能过去的路也要让人家过得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
王振心头涌起一股热流,声音有些哽咽道:〃大哥,你的话我记下了,你放心回去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听说县城那个史哨长又来剿匪哩,你们初拉起杆子,人枪少恐怕不是官兵的对手,能躲的话还是躲躲。〃
〃大哥,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是村正刘二菜亲口对我说的。〃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刘二菜问起你就说你没见过我。〃
王振送给大哥两块银元将其打发走后,回头他对众弟兄道:〃刚才听了我大哥所言,我不得不重作考虑,咱们这杆子刚拉起来,十多个人三条破烧火棍子,万一遇上官军可要丢人打家伙。大家知道,人怪钱财马怪膘,眼下商人们大都和官府有来往,所以根本不会把咱们这些小杆股放在眼里,甚至有的干脆用官兵来保护,因此咱们这次行事要千万小心,弄清真实情况再做打算。〃
〃大哥,前面小路上来了一帮人马,像是一帮官兵,怎么办。〃一喽罗飞快地跑来报告。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看来官兵是有备而来,弟兄们咱们各自寻找掩体,重新做好埋伏,等着这些狗杂种们来吧。〃
山崖下重归平静,从不远处的杂草及丛生灌木中,隐约可见一帮官兵摸索着向前靠近,并且与王振弟兄藏匿的地方越来越近,王振屏息静气,生怕暴露出来遭到灭顶之灾。可是,偏不凑巧,官兵脚下竟跳起一只金黄色的野兔,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