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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曾国藩的升迁之路-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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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人也没有按着司法程序办理,只听了这位总爷的一面之辞便行判决,大人总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审案的吗?”

知府脸一红,许久才道:“上差听禀,这位总爷非比他人。——我想请上差后堂说话,本府细细禀与上差,如何?”

曾国藩知道知府有难言之隐,就道:“悉听尊便。”

两个人就一前一后来到后堂,师爷又赶忙斟上新茶,然后退出去。

知府这才向曾国藩拱一拱手,道:“启禀曾大人,那把总姓张名保,是河南按察使英桂英臬台的姨亲。英大人的来头,曾大人想必知道

,河南是无人敢惹的。英大人在京时,张保就是开封一霸。——英大人来到河南,见张保闹得太不像样子,便让开封的总兵清同清军门赏了

个外委把总给他做,其实是只拿银子不出操的。开诚布公地讲,这张爷虽是开封一霸,也讹过生意人几次钱财,所幸没有人命在手,也就没

有太大的民怨,更不敢和官府作对。本府的苦衷,还请大人体谅。



知府正堂一口一个大人,把曾国藩叫得不好意思起来。曾国藩沉吟片刻,才道:“府台大人,听大人刚才所讲,这张保为民称霸从军是

痞,这种人如不严惩,势必要成大患。真到那一天,处治的可能就不是一个张保了,连英大人怕也脱不了干系。大人哪,下官讲得可对?”

知府想了又想,许久才道:“上差认为应该怎么办才好呢?——英大人的面子总要过得去呀?”

曾国藩:“依着下官,申报巡抚衙门,将张保革职!——这样对英大人和大人您都有好处。请大人三思。”

知府用手不经意地正了正头上的顶戴,仿佛下了大决心似地长叹一口气:“就按上差的意思办吧。——那彭玉麟呢?”

曾国藩道:“彭玉麟是抱打不平,否则,张保的手里就有人命了!请大人升堂断案吧。——下官明日还要赶路。”

“上差吩咐的是,本府这就升堂,请上差监审。”知府边说边站起身,诚恳相邀。

曾国藩迈步同着知府到大堂落座。曾国藩坐在知府的右首,左首仍站着原来的师爷。张保还是老样子,大模大样在堂下叉手站着。

知府当堂坐定,一拍惊堂木,先高喝一声:“大胆的张保,还不给本府快快跪下!——上差曾大人在此,岂能容你张狂!”

两边衙役一齐喊:“跪下——!”

张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知府不容他讲话,厉声喝问:“张保,你可知罪?”

张保摇摇头:“卑职不知。”

知府道:“本府手里有厚厚一把告你欺行霸市、扰乱地方的状子,本府看在英大人的面子上都替你压下了。上差曾大人到此,你还敢胡

作非为,竟然闹到公堂之上。——本府今日不摘你的乌纱,曾大人就要摘本府的乌纱;上差曾大人已吩咐下来,将你之所为行文巡抚衙门,

即行革职。张保,本府已保你不得了。——来人哪,将镇标外委把总张保的顶戴摘下来!”

衙役们答应一声,过来便将张保的顶戴摘下。张保忿忿地跪在堂前,恨恨地望着曾国藩,两眼满是仇恨和怒火。

知府判道:“开封镇标外委把总张保,擅离军营滋扰地方,民愤极大,按大清律例,先行摘去顶戴,待本府上报巡抚衙门后,再行处治

!——张保,回军营等候去吧。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本府不送了!”

张保走后,知府接着说道:“画匠常三技艺不精,姑念他贫困潦倒也就不深究了。彭玉麟行侠仗义,着实难得,给予当堂释放。——来

人哪,将常三与彭玉麟当堂释放!”

知府回头望了望曾国藩,曾国藩却瞪大三角眼狠狠地望着捉人的公差。

知府会意,一拍惊堂木道:“公差刘三狗子胡作非为,按律当斩。——姑念他尚有一六十岁老母需要将养,从轻处治。来人哪,将刘三

狗子杖责五十,逐出公门,永不叙用!”

眼望着那公差可怜巴巴地被人拉出去,曾国藩笑着望一眼知府道:“老府台断案果然干练,下官尚有公干,就此和彭玉麟回客栈了。—

—告辞!”

知府忙说:“万万不可,本府还未给大人洗尘呢!”

曾国藩站起身拱拱手:“不敢叨扰知府大人。下官就此别过。”

说毕,走下公堂向彭玉麟一招手,两个人便一齐走出去。

知府送客不及,只好作罢。

一出府衙,尚未走出两箭地,彭玉麟便翻身跪倒在地,边磕头边道:“谢曾大人搭救之恩!”

曾国藩把他扶起来,安慰一句:“是知府糊涂。仁兄行侠仗义,入情入理,只有糊涂公差才能出此事故。曾某看你言行举止,日后必是

国家大材。望你珍重!”

《曾国藩的升迁之路》第一部分(25)

彭玉麟道:“难得大人如此夸奖!大人真有用得着草民的那一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听大人的语气,似对玄学有些研究。草民

现在想领大人到一个去处,去见一个方外之人,不知大人可有兴趣?——玉麟来时曾问过一卦,今天想来,一丝不差,大人何不也问一卦?



一句话勾起了曾国藩的兴趣,这也是当时读书人的通病。他一把抓过彭玉麟的手,道:“得回去收一下摊儿吧?问完卦,就跟曾某回客

栈叙叙如何?”

彭玉麟笑答:“哪有什么摊儿!几张破纸而已。玉麟这就带大人去问卦。——只不过,草民现在身无分文,只能让大人破费了。”

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过路的人被笑得莫名其妙,都愣愣地看热闹。

相国寺北门外一处偏僻的茅草屋里,一位老者正在边品茶边朗诵《道德经》。

曾国藩看那老者,年纪足有七旬开外,白生生的头皮,只有些许银发围在四周,僧不僧道不道;一团乱蓬蓬的黄胡子挂在胸前,鼻子一

翘一翘,隐隐有老子之风。

彭玉麟拉了拉曾国藩的手,向老者示意了一下,便双双跪下去,一起道:“晚生给老前辈请安!”

老者许久才放下手中的《道德经》,咳一声后,才站起身,说:“二位报个生辰八字吧。老夫老眼昏花,断不准的地方还望包涵。——

不过呢,每人三十个大钱是不能少的。老夫每日的三顿饭全靠这个。”

曾国藩掏出六十个大钱排在老者的面前,略想一想道:“晚生生于嘉庆十六年十月十一日亥时。”

彭玉麟道:“晚生生于嘉庆二十一年九月十九日子时。”

老者把眼睛闭上,沉默了一会儿,嘴里便开始念念有词,足足念叨了半个时辰才猛地睁开双眼。也不言语,站起身,径直走到书案前,

先铺上两张草纸,然后拿起笔蘸上墨,刷刷点点写起来。功夫不大,两张纸已分别写上字。

老者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看曾国藩,便从靠床的一个破柜子里翻出一大捆纸,用一根粗麻绳紧紧地缚着。又捡起其中一张刚写好的纸,

也不管墨迹是否干透,胡乱叠起,连同那捆纸,往曾国藩的怀里一塞,道:“老夫平生所学尽在这捆纸上,望日后好好揣摩。”

曾国藩抱住这捆纸,莫名其妙地望着老者,想说点什么,一时又找不着话题。

老者却早转身把另一张纸拿起来递给彭玉麟,说一句:“天意不可违,二位走吧。”

话毕,重又在蒲团上坐下来,合上双眼,再不言语。

曾国藩和彭玉麟互相望了望,只得深施一礼,怏怏地站起身,退了出去。

出了门,曾国藩先就长出一口气,笑着道:“倒像惯走江湖的术士,又像是和玉麟老弟串通好了的,道行不知深也不深?”

彭玉麟道:“大人可别冤枉人,好像我们两个要平分那六十文钱似的。——我们还是先看一看都写的什么吧,准或不准,他的道行不也

就一目了然了吗?”

曾国藩拉了拉彭玉麟的手道:“同我一起回客栈再看吧。——你还得给我讲《公瑾水战法》呢!逛了半天,铁打的汉子也该饿了。”

彭玉麟已不似先前那样拘谨了,他笑着道:“玉麟可是一两银子也无。我看不如先陪我把这《公瑾水战法》找个熟家子卖掉,换回几两

银子,我好做东谢大人的搭救之恩!”

曾国藩一反平常严肃的态度,笑道:“等你卖掉《水战法》,我俩前胸该贴后背了。”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便来到客栈。

进了客栈,曾国藩特意让店家快炒了一荤一素两个小菜,又专为彭玉麟烫了一壶老烧酒。曾国藩是滴酒不沾的,因他的癣疾一遇酒就大

大地发作一番,这就注定他一生与酒无缘。

酒菜摆上来后,曾、彭两人各拿出老者写的帖子,忽然都笑起来。

彭玉麟接过曾国藩递过来的帖子,见上面写着四句偈语:四七中的龙庭,九载飞跃十程。

金戈二五灭匪,三一成双远行。

曾国藩接过彭玉麟递过来的帖子,见上面写的也是四句偈语:粼粼水面中,随蟒护龙庭。

四十少三年,三七成双行。

曾国藩把那捆纸解开,见首页题了“冰鉴”两字,看了半天内容,才发现是一部相人的书,近乎《麻衣神相》之类。

曾国藩把《冰鉴》重新包好,笑着对彭玉麟道:“不是老弟推荐,在下真怀疑是遇见了江湖术士。——先不管他,我们先吃饭,吃完饭

你还得给我讲《公瑾水战法》呢!”

彭玉麟也不谦让,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饭后,两个人厮让着走进客房,茶也没喝一口,彭玉麟便掏出《公谨水战法》一章一节细细地讲述起来。

店家沏了一壶毛尖茶,悄悄地放到案子上,又悄悄地退了出去。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彭玉麟讲得投入,曾国藩听得入迷。

曾国藩为什么对水战这么感兴趣呢?

大清从努尔哈赤开始就一直强调马背上的功夫,皇子们来到世上认识的兵器也都是弓箭、大刀、长矛之类。所以,史学家称大清的江山

是建在马背上的。——而于水战,甚至连水战所用的工具都不甚了了。曾国藩在京师的这几年,参加过几次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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