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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雪冷血热-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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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来了?胡子还敢找我们“撩闲”(撩拨、找事),活腻烦了?这么寻思着爬起来,就听“老来好”扯着破锣嗓子,喊什么“大当家的”,俺“老来好”给你报仇了。这下子觉出不对头了,再一看,咱们的人都叫人家拿枪看上了。

“老来好”站在小房子前,黑灯瞎火看不清模样,就听他喊:俺“老来好”没别的意思,就是给俺们大当家的报仇。俺是为抢金元宝回家,不是抢人头回家。俺不杀你们这些“崽子”(喽啰,这里指游击队员),都滚子回家吧。

王钧老人说,“老来好”带人走了,我们跑进小屋子,血腥气呛鼻子,摸哪儿都黏糊糊的。点亮油灯,哪个人身上都中了几枪。摸摸看看,老杨中队长中了八枪,还有气儿。赶紧扯衣服包扎伤口,弄木棒、树条子绑扎担架。那挺捷克式机枪,也叫“老来好”抢走了。机枪手姓韩,是个朝鲜族人,三十多岁,那时都叫他“韩机关枪”、“韩射手”,平时都和领导在一起。那时机枪手不光射击技术好,更得政治可靠、坚定,机枪是游击队最大的宝贝呀。

老人叹口气:好多人都哭了,我也哭了。主要领导死的死,伤的伤,枪也没了,游击队又垮了。把烈士遗体掩埋了,抬着老杨队长走吧,回来了。

买两支撸子再干

梧桐河边的几个地窨子里,藏着60多个党团员。敌人统治越来越严,特务、密探四处活动,越是红地盘盯得越紧,屯子里待不住,猫在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隔三差五,屯子里的积极分子来给送些粮食、土豆什么的,一般都是下半夜来,也是脑袋掖在腰带上呀。进了地窨子,看到人们都兴奋地挤上前来,就不由得摇头叹气。那人眼窝子凹进去老深,男的女的蓬头垢面没了模样。

地窨子里黑暗、潮湿,那人嘴里、嘴角都是燎泡,心焦啊。这“地下党”的日子,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再说了,就这么被动地待着,算是怎么回事儿呀?得跟敌人干哪。要是让敌人寻着踪迹,闻到味儿,岂不是连窝端了吗?

这天晚上,中心县委书记夏云杰来了。

夏云杰三十多岁,山东沂水人,近1。80米的个头,人称“夏大个子”。二十多岁闯关东来到汤原,先在县城打零工,后到乡下种地,农闲时去黑金河金矿做临时工。这人性格坚忍、豪爽,又颇稳重,一口山东话讲什么都有条有理的。

“地下党”们乐坏了,热闹了一阵子,夏云杰给大家讲形势:中央红军已经粉碎了国民党的第四次“围剿”,南方十几省都建立了红军,估摸着有几十万了。咱东北也拉起好多队伍,南满有红32军,东满有红34军,北满的巴彦、珠河、海伦,吉东的密山、饶河、宁安,都有了咱们的游击队。咱汤原虽然几次都失败了,可咱们还有党、有人呀!在座的60多人,不就是支现成的队伍吗?而且都是党团员,纯粹的红军。

一些人插上话了:没有枪,算什么红军呀?

夏云杰笑吟吟地从腰间摸出两支撸子,立刻就被身边的人抢了去,没等摆弄几下,又到了别人手里。

有当过游击队员的,摆弄几下就说,这一支是坏的,打不响呀?

夏云杰苦笑道:就是脱裤子当袄,也就能买这样两支枪了。

一些人就不由得想起被“老来好”抢去的那些枪,特别是那挺机关枪。

上次组建游击队前,省委秘书长冯仲云来汤原县巡视,在中心县委所在地7号屯附近几个屯子,领导农民开展抗租减租活动,一些农民提出把胜利果实捐出来反日救国。反日同盟会会员在党团员带动下,也纷纷捐钱捐粮。县委以每支6000斤大豆的价格,从地主、溃兵手中买了13支步枪,还有两支撸子,1支“七星子”(一种装7粒子弹的左轮手枪),这才有了游击队和夺黑金河金矿矿警队的枪。

东北胡子多,民间枪也多,只有傻瓜才指望官军能够保护自己。从冷兵器到热兵器,东北民间养枪的历史,应该和胡子的历史差不多。枪是财富的象征,你的枪多,说明你需要保护的财产多。既能体现身份,又具使用价值的是像挺小机枪似的驳壳枪,又称盒子炮,东北人叫“匣子”、“匣子枪”。因其身管长短,又分“长苗儿”和“短八分”,短八分就是比长苗儿短了8分,弹匣有装填10发子弹的,有装填20发的。装20发的又称“大镜面匣子”,“九一八”事变后的市价,一般为30担大豆(如今1担为100斤,当年东北分大担与小担,分别为600斤、400斤)。“九一八”事变前,富家子弟骑匹走马,挎支大镜面匣子,其吸眼球就像上个世纪80年代街上跑辆私家“大奔”。

夏云杰望着大家的眼神,知道那心头都在想什么:咱们要是有钱,买它几十、几百支好枪,那该有多好呀?

夏云杰清清嗓子,握紧拳头:同志们,咱们都是穷人,咱们的党也是个穷党,但是这个党是最有力量的,因为穷人占大多数,因为咱们有马列主义这个最强大的武器。有鸡就下蛋,有人就有枪,夺!咱们还要夺枪,要武装起来拉出去,和小日本子拼个死活!咱们一定要对得起牺牲的烈士们,对得起咱们的先人和后人!

对!夺枪,和日本子拼到底!大家异口同声。

跳动的油灯光,照耀着地窨子里一张张形容枯槁的刚毅、激动的脸。

鹤立镇东二堡,有个十几个人的自卫团,是日寇组织的。伪自卫团的院子挨着个场院,几个庄稼人模样的中年汉子,要买那一垛垛的谷草,指手画脚地在和主人讨价还价。通往自卫团的路上,有两个人拎着粪筐捡粪。太阳热辣辣地烤照着大地,知了在树枝上拼命地聒噪。

路上过来两个人,边走边哼着小调:“松花江的鱼儿大又长呀,江边的姑娘白又胖……”

二十多岁的是团县委书记于永顺,瞅着单薄、秀气,却是机灵,还有把子力气。年纪大点儿的叫徐振江,长得五大三粗的,连喘气好像都一股山东腔,却没人叫他“山东棒子”。山东人脾气犟,他又是个犟中犟,一句话能砸个坑,有人说他“镢(犟)头不是镢(犟)头,是个镐头”,就得名“徐镐头”。

干什么的?门口哨兵冲两个人喊着。

大兄弟忘了咋的?俺是你们伙房大师傅的小舅子,俺娘肚子疼,俺来找他买点儿大烟土。于永顺边走边道。

哨兵说:再来给俺捎点嘎儿吗的(零碎东西什么的,又叫“嘎七嘎八的”)呀。

于永顺大声道:你就䞍等(坐享现成的)吧。

走进院子,进得屋里,南北大炕,迎面墙上挂着一溜步枪。北炕上几个人躺着睡觉,南炕炕头上放张桌子,下棋的,看热闹的,叼烟袋的,抽烟卷的,大都光着膀子,吵儿巴火的。那时的窗户都是上下两扇,上面一扇向里开,用个钩子钩住。

不准动!徐镐头炸雷般一声吼,两只撸子对准南北炕上的人。一时间,自卫团的人呆若木鸡,两个人也不敢上前拿枪,就按原定计划,于永顺开始训话:都给俺老实听着!俺们是红军游击队,来“取”(音qiǔ)你们的枪打日本子。你们都是中国人,是穷人,日本子烧咱们的房子,杀咱们的男人,奸咱们的女人,你们倒帮狗吃食,替日本子看家护院,还叫中国人吗?老老实实让俺们取枪什么事没有,谁动一动就打碎他的脑袋!

见徐镐头和于永顺进去了,捡粪的王钧和翁大成就往哨兵跟前靠近,场院里买谷草的庄稼人也跑过来。未等哨兵明白怎么回事儿,一把匕首就把他逼住了,那支步枪就到了翁大成几个人的手里。两个人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院子,翁大成边跑边从兜里掏出一个焚火帽,套在枪口上,跑到窗前就把枪口从糊着窗纸的窗格子里捅了进去。

翁大成和王钧都是老队员了。那个血腥之夜,在收拾王永江等人的遗体时,翁大成从韩机枪手的衣兜里,翻出个焚火帽。焚火帽又叫消焰器,就是拧在机枪口上的那个喇叭状的器件。这是那次游击队垮掉后,留存下来的唯一的“枪毛”。这根“枪毛”这次可起大作用了,而且还将继续起作用。翁大成这人平时大大咧咧的,在这上头可用心了,谁想不到的他都能想到。

真有不老实的,贼眉鼠眼地欠起屁股,就想去墙上抓枪。就在这时,一挺“机关枪”从窗外伸了进来,这小子立刻就傻眼了。

太阳有点儿西斜了,鸭蛋河伪自卫团大门不远处,一个中年汉子和个老头骂骂咧咧地吵架。

老头扯着嗓子骂:你他妈的是个畜生!俺这么大年纪了还欺负俺,几斗麦子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就是不还。你小子不讲理,咱们找高团长评理去。

壮年汉子嗓门也不低:你在俺家白吃白住几年了,还有脸要那几斗麦子,天下还有你这号不讲理的吗?

看热闹的越聚越多,有人就说这不是大老李和他舅舅宋木匠吗?一些人就上前劝架,说舅舅、外甥的,为几斗麦子值不得,叫人家笑话。舅舅跳着脚喊,俺没他这个外甥,抽冷子就是一个耳光子。因个高而被称做“大老李”的李凤林,说你是长辈,俺不还手,你不说要找高团长评理吗?那就走啊,走啊?

这李凤林是鸭蛋河区委书记,两个弟弟,两个妹妹,不是党员,就是团员,连个舅舅也是党的积极分子。上次游击队夺了东二堡自卫团的枪,才十几支,还得夺,李凤林就说夺俺们鸭蛋河的。当然还是智取,智取就得有短家伙,才能接近自卫团。上次夺枪后,两支撸子又让县委要回去了,他们也是拎着脑袋到处跑,也得有点儿防身的家什呀?正愁呢,来了帮叫“阎王队”的胡子,区委宣传部长徐光海认识“阎王”,去借。那“阎王”说俺就这俩“跑梁子”(匣子枪),万一有个闪失,那不是把“平口”(饭碗)打了吗?

李凤林亲自去见“阎王”:你不就怕俺给弄丢了吗?这样吧,俺家除了人以外的东西,全都押给你。这事败了,全是你的。成了,枪还你,再随你挑两支最好的大枪,再给你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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