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河山一寸血-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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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浦之战异常激烈,第18师团的步兵主要汇集于这一路。
在步兵推进的同时,日军大炮进行掩护,炮弹呼呼地从头顶掠过,但郭勋祺一再不让机枪和大炮开火,仅用手步枪御敌。
最有力的武器,必须到最有把握、最有效的时候才能使用。在此之前,就得熬着。
郭勋祺是名将,他的部队里也不乏牛人,比如一个连长,他的脑袋被鬼子的三八大盖给打中了,子弹从耳边进去,脸上穿出,这位兄弟竟然还能自己稳稳当当地走着,而且言语自若,跟常人无异。
随着作战过程的不断推进,郭勋祺在估算距离。
等第18师团到达守军阵地千米以内后,他下令轻重机枪齐射,以打乱其前锋阵脚。
见日军队伍开始出现松动,郭勋祺才要求炮兵连开火,并按1500米的距离进行连续轰击。
前后两个火力覆盖面一出,日军的攻击阵容陷入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太湖方向也出现了险情。
除第18师团外,柳川又另外组织了一支由海军陆战队为基干的混合支队,驾着汽艇和小木船,准备从东面横渡太湖,以便对川军形成夹击之势。
如果事先没有考虑,沿岸守卫部队本能的反应就是朝船上的人瞄准。郭勋祺说你们不要急着打,让他过来,靠近岸边再打,而且不要零零散散地打,得用排子枪。
注意,不要打人,得打船!
船目标大,比人好打,一旦洞穿,进水即沉。
指挥当兵的打仗,就得这么细致,别光来口号那些虚的,这一点,也很能看出郭勋祺身上的名将本色。
见无机可乘,第18师团只得在日暮时分悄悄撤退。
郭勋祺认为他这一仗打得不错,可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另一位打得比他还要精彩。
郭勋祺的难处是要两头兼顾,而刘兆藜的困难则是承压最重,他的阵地横守京杭大道,最适宜于第18师团的坦克快速部队行进。
不过刘兆藜对此早已成竹在胸。
四川蜀地,那是“五虎上将”发布榜单的地方,诸葛孔明运筹帷幄的场所,之前,川军钻在窝里面自己玩,大小仗少说打过四五百场,有点灵性的都能上路。
刘兆藜是一个有灵性的人。论名气,他不及郭勋祺,但那是没给机会,给了机会一样能闪光。
看《三国演义》,我们会发现,孔明用兵,最擅长两项,即诱敌伏击和夹路火攻,出山后的第一仗“火烧博望”便是二者的最佳结合体。
在与郭勋祺争炮兵时,刘兆藜曾当众夸口,说他早在阵地前沿布置了陷阱,敌不来则罢,若是来了,必叫他陷入我天罗地网之中而不得逃生。
刘兆藜不是吹牛,因为他确实找到了一处可与博望坡地形相像的地方。
当天的情形宛如三国重现。
一开始,两个回合不到,刘兆藜即佯装撤退。第18师团的快速部队本来以为要在阵地前鏖战一番,见此情景,连怀疑都不怀疑就蜂拥着上来了。
为什么不疑,因为前面中国军队的溃退见多了,打两枪就跑的亦不鲜见,属于正常现象,正常的你都怀疑,那不等于脑子进水了。
如同当初曹军看到刘备一样,特种部队的指挥官也是大笑:川军要与吾对敌,正如驱犬羊与虎豹斗耳。
日本“虎豹”们一路猛追,渐渐地就追到了窄狭处。
在“火烧博望”这一节里,对博望坡的描述是“南道路狭,山川相逼”,刘兆藜诱敌深入的这个地形与此类似,有三里路长,是一个呈波状起伏的狭隘地段。
曹军对博望坡开始起疑,倒不是路狭,而是说此地树木丛杂,且两边都是芦苇,倘彼用火攻,可怎生了得。
刘兆藜预设的伏击区域没有这么多的树木和芦苇,所以日军坦克就放心大胆地进去了。
第19章 蜀中三将(2)
与“火烧博望”唯一不同的是,刘兆藜没有贸然采用火攻,他用的是炮攻,这点颇有时代特色。
在刘兆藜身边,就是那位炮团的营长,后者一直在用望远镜进行观测。
眼看数十辆坦克已经进入隘区,大喊一声:放!
德造山炮齐轰,这一轮轰击方向是截尾,日军队尾的数辆坦克立刻被击中,并堵住了自家退路。
随后大炮转移方向,再斩首。
一头一尾下来,最后的程序才是击腹。
除山炮外,川军自带的迫击炮、步机枪、手榴弹也一起朝隘区中央倾斜,一时间,弹如雨点,震耳欲聋。
日军被围在中央的大多是坦克装甲车和山野炮,移动不灵,见两边皆被堵住,只能依傍路边的山岩死角进行躲避。
可是这时刘兆藜却暴露出了一个漏洞,有一个倾斜的小道,竟然无兵扼守。
百密却有一疏,这次第,正应了三国上的一句话:敌军如此,虽十面埋伏,吾何惧哉!
日军特种部队遂向小道突破。
行得二三里地,到一陡坡,上面铺满了谷草。
假如这些谷草出现在隘区,鬼子们即使没看过《三国演义》,也一定会予以提防,可这是什么时候,这是夺路而逃的时候,谁还有那份闲心低头去看看地面上究竟铺了多少草。
既然是“火攻博望”,但火一直都没出现过,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炮战之后要上演火攻。
事实证明,刘兆藜没有漏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漏”,只是因为这段戏需要他“漏”,观众强烈要求看火攻,敬业的都必须返场加演。
返场的这段戏,在《三国演义》里也很有名,叫做“火烧上方谷”。
陡坡两旁,埋伏着川军的迫击炮和机关枪,此时忽然向谷草进行猛烈射击。
你不射坦克,射谷草干什么,能射出火来?
这可不是一般的谷草,事前都喷了煤油,一射之后,立刻燃起大火,顿时火势熊熊,烟雾弥空。
炮攻加火攻,第18师团的特种部队损失惨重,仅坦克就被击毁13辆,山野炮4门被缴,4门被毁,仅少数坦克和炮车拼死冲过火海逃脱。
刘兆藜凭此一战立下声名,外战业绩在川军众将中独占鳌头。
一天下来,唐式遵神采飞扬,两员战将,郭勋祺持平,刘兆藜大胜,在刘湘那里交代得过去了。
不爽的却是郭勋祺:怎么会让刘兆藜盖过风头呢?
我不是持平,应该是打胜!
他让各团报歼敌数字,准备写个报告给唐式遵,结果没有一个团报得上来,都是极其笼统的“敌伤亡惨重”。至于什么日军番号,敌将姓名,一概不知。
日军作战,除非是完全地被你包围歼灭,所有死尸都是要拖回去的,伤兵更是不会留在战场之上,所以我们对他们的统计皆为“估计”、“大约”,很少能精确得起来。
川人实在,大多不善作假,郭勋祺这边没法自圆其说,刘兆藜那边却早已是铁板钉钉:炸毁缴获的东西一目了然,死尸一目了然,甚至还俘虏了六个日军官兵。
郭勋祺很生气,气死了。
晚上连觉都睡不好,爬起来给各团团长一人挂一电话,告诉他们:活捉日本官兵,予以重赏。
你们多少给我抓一个活的回来,老爷我自己掏钱赏你们。
抓活鬼子,成了郭勋祺始终难解的心结。
第二天吃完早饭,他又把手下一干团营长叫过来训话。
你们昨天打的那叫什么仗,竟然没有俘虏,连日军番号和主将都不知道,这是打的混仗!
团营长们都是一愣,表情十分困惑。
这要求也太高了吧,谁不知道,鬼子很难俘虏,难道打退日军,守住阵地还不行?
成天混在一起,郭勋祺对他这些部下心里在想些什么,自然也一清二楚,于是下了断论:打仗,光打退敌人是不能算数的。
大家都傻呆呆地盯着他,那你说,怎么才能算数呢。
郭勋祺大手一挥——俘虏敌人,夺得武器,算数!
可是这个难度越来越大,对郭勋祺是这样,对刘兆藜也是如此。
那一天仗之所以能打得那么漂亮,细究起来原因很多,包括第18师团是个新编师团,包括这个师团轻敌冒进,包括川军首战士气高昂,但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炮兵营的帮忙。
大炮就是个活宝贝,谁都离不开。
可让人不爽的是,那个炮兵营长却死活要撤走。
白天立了功,但功劳都是人家的,自己只能做无名英雄,更重要的是,在亲眼目睹战斗的激烈状况之后,心里就打开了鼓。
看起来,这可不是帮忙的问题啊,弄不好一个炮营都得栽里面,到时候如何向上面交代?
忙,我帮了,兄弟之情,也算有了,明天我就得奉命开拔南京。
郭、刘都是一愣,不是说好四天吗,难道再多留一天也不行?
别说一天,半天都不行。尽管川军百般挽留,就差磕头作揖了,但炮营还是开走了。
炮兵一走,仗就不那么好打了。
如果说俘虏日军是理想,眼下郭勋祺却得面对现实,缺了炮兵,要是日军再用坦克来冲击,可如何是好?
在这方面,哼哈二将都不约而同地使出了诸葛孔明的空城计,即把中间的公路让开,摆出一副请君入瓮的架势。
二位的空城计都成功了,因为吃了昨天的亏以后,第18师团根本就不敢再走正面,而宁愿从两翼展开进攻。
两翼也很难对付,但郭勋祺不管这些,他想的还是要抓鬼子。
好消息来了,在打了两三个小时后,部队终于将两三百日军包围于夹沟之内。
这真的是瓮中捉鳖,郭勋祺高兴得手舞足蹈。
格老子,今天我非得亲自到沟里去捞两个日本兵出来,然后带回来仔细研究一下。
此时炊事兵已经把饭端了上来,郭勋祺却乐得连饭也不想吃,带着两个卫士喜滋滋地就往夹沟赶去,那样子跟急着去网兜里收鱼的老渔夫差不多。
一个人太兴奋,就难免大意。
太湖边上,一直隐伏着海军陆战队的狙击手,看到兴冲冲跑出来的这几个人,立刻端起枪瞄准射击。
三八大盖的优点之一,就是射击的准确率很高,但或许是郭勋祺一开心,动作幅度比较大,子弹只击中了郭勋祺的大腿,不过这也够他受的了。
郭勋祺是由卫士背着回去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