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大帝-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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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雅汗对成功充满了信心,他要查尔奴将具体部署通报给大家。
查尔奴俯下身体,在羊皮上画线部署,从怎样麻痹左右屠耆王,到怎样擒拿左右大将军;从怎样争取左骨都侯,到如何包围乌师卢的穹庐,几乎都涉及到了。
查尔奴道:“汉皇最嫉恨的就是伊稚斜单于杀了他的姐姐隆虑阏氏,所以我们一定要活捉乌师卢。”
耶律雅汗举起马奶酒,高声道:“为了部族,为了各位的前程,干!”
四只碗刚碰在一起,还没有来得及喝下马奶酒,突然一支飞箭过来,不偏不倚,穿过查尔奴的脖子。
耶律雅汗一个虎扑,紧紧地抱住查尔奴:“查尔奴!你怎么了,查尔奴……”
查尔奴睁开眼睛,艰难地说道:“大人!乌尔……乌尔……叛徒……”
巴尔呼和乌云其“嗖”的拔出腰刀,背靠背站着。他们朝四周看了看,顿时惊呆了,那里哪还有左大都尉的哨兵呢?现在全都是乌师卢的卫队,在洼地周围形成一道人墙。
从坡上传来右骨都侯耶律孤涂老迈的笑声:“哈哈哈!本侯身历三位大单于,还没有见到哪家部族举事会成功的,你们想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呢?”他转过脸,要乌尔禾吉站到前边来。
耶律孤涂很鄙夷这位出卖主子的年轻人,不无讽刺地说道:“朝他们喊话,要他们上来,跟本侯回去受审。”
因为距离太远,一切都有些影影绰绰,可耶律雅汗仍能在密集的人群中,分辨出那熟悉的身影。
乌尔禾吉被两个士卒押着,看上去很狼狈,也许是心中有愧,也许是生命受到威胁,他被风吹来的喊声显得十分苍白:“义父,放下刀吧!单于已知道了你们的全部罪行,早点投降,也许还能落个活命。”
接下来是耶律孤涂的话:“给你们半个时辰,再不回头,休怪本侯无情!”
耶律雅汗没有回应,他只是觉得自己和乌尔禾吉都很可悲。
乌尔禾吉的母亲是汉人,曾在汉匈交战中被裹挟到匈奴。她不甘背井离乡,就在一个深夜,将乌尔禾吉托付给她的牧羊犬,然后自己骑马逃到塞内。
乌尔禾吉被左大都尉的夫人抱回家时,几乎没有了体温,是夫人用自己的身体救活了他。
现在回想起来,他不该给这个汉族弃婴那么多关爱,更不该将他视作亲生,而把许多举事的细节告诉他,并让他做各个当户之间的联络人。
而乌尔禾吉的可悲在于,他并不知道乌师卢单于最恨的就是背叛主子的软骨头,现在还对未来抱着幻想。
耶律雅汗狠狠地摇了摇头,把乌尔禾吉从自己情感中彻底扫了出去,他向身边的两位当户问道:“二位后悔了么?”
“草原上只有兔子才后悔,什么时候见过雄鹰后悔过呢?”
“是雄鹰就该撞死在崖壁上,而不能做了猎人的俘虏。”
耶律雅汗又向身边的卫兵问道:“你害怕么?”→文·冇·人·冇·书·冇·屋←
“属下的父母都被乌师卢杀了,属下孤身一人,死而无憾。”
“好!拿火把来!”
耶律雅汗从卫兵手中接过火焰熊熊的蓑草,先点燃了自己的皮袍,接着又把火引向两位当户,最后才点着了卫兵。
耶律雅汗借着灼热和疼痛,一把将两位当户和卫兵紧紧抱住。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南方高喊道:“汉皇啊,请你拯救匈奴百姓吧!”
“太阳神啊!我们来了……”
他们倒地后四溅的火星,很快将洼地变成一片火海。
浚稽山矗立在郅居水南岸。
赵破奴的军队,在这山林中驻扎已经六个月了。
可左骨都侯的军队在哪里呢?自上个月送走前来联络的匈奴使者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秋日短暂,刚刚过了申时一刻,天就渐渐昏暗了,赵破奴看了一眼血色的残阳,刚刚在中军大帐坐下,就见从事中郎带着一位浑身是血的匈奴人进来,原来就是上次来联络的使者。
他一下子扑倒在赵破奴面前道:“赵将军!大事不好了!”
从事中郎命人送来茶水,使者一饮而尽后,遂将自己的遭遇一股脑道出:“卑职奉左骨都侯之命,前来报告会合地点,不料中途被单于抓住。乌尔禾吉向单于告了密,左骨都侯等人被围自焚身亡。卑职在射杀乌尔禾吉之后奋力逃出,现在,左屠耆王的大军已向浚稽山而来。”
安顿好使者歇息,赵破奴的情绪顿时沉重了,他埋怨左骨都侯不谨慎,不仅害了自己,也将汉军置于被动之地。
第一次独当一面,赵破奴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与过去是多么的不同,没有人为你拿主意,一切都得靠自己。
时间紧迫,已不容他召集各路司马议事。赵破奴焦虑地对从事中郎道:“传令下去,命左路司马向北,造成向单于庭进军之势,使匈奴军不敢轻易南下;右路司马向受降城方向突进;中路军跟随本官直击左屠耆王军。”
赵破奴摆出这样的阵势,就是要给左屠耆王造成汉军早已洞悉其目的、张网以待的错觉。果然,当晚左屠耆王没有大规模进攻,而只派了前锋做试探性进攻。
黎明时分,匈奴军前锋行进到郅居水南岸的时候,与赵破奴遭遇,双方在河谷地带展开厮杀。养精蓄锐的汉军士气分外高涨,中军司马与匈奴当户接战,双方大战十数个回合不分胜负。
赵破奴见匈奴当户力猛,大吼一声:“司马退下,待我取其首级!”
匈奴当户听到身后有人怒吼,一时分心,就被赵破奴挑下马去,立时毙命。
赵破奴收回长枪,观望了一下河谷地带,只见汉军已将匈奴军团团围住,喊杀声激得郅居水发出一阵阵呜咽。到了巳时,匈奴军大势已去,纷纷投降。
到这时候,赵破奴的脸上才有了活色,他对从事中郎和中路司马下令道:“事已至此,接应已成泡影,我军当务之急是向受降城撤退,与公孙将军会师拒敌。传令左路司马迅速南撤;右路司马在距受降城二百里处接应我军。”
可他没有想到,在他与匈奴军前锋激战之时,乌师卢率领的八万骑兵已将他的左路歼灭在东撤途中,并在距受降城四百里处的丘陵地带设伏,等着他的到来。
他也没有想到,看破他计策的不是别人,而是已故匈奴骁将呼韩浑琊的三弟呼韩昆丁。他断定赵破奴一定不会北进,而必然会向受降城突进。
这是第三天的午后,草原在干旱了几个月后,天空中终于铺开了厚厚的黑云,似要下雨的样子。赵破奴率领七千余人离开郅居水岸,向东南方撤退。
秋风吹着天上的云团,自西向东涌动。赵破奴觉得那云低得伸手就可以抓下来,他的心十分沉重,眉头也挤得很紧。
在这样的天气行军,一旦下起雨来,就会面临意想不到的危险。赵破奴勒住马头,问道:“距受降城还有多远?”
从事中郎在风中展开地图,瞅了一眼回道:“照图上看,现在至少还有四百里。”
赵破奴一摔马鞭,有些急了:“严令各部加快进军,务必于明日中午前与公孙将军会师。”
在从事中郎即将离去之时,赵破奴又喊道:“命令将士提高警觉,谨防埋伏!”
傍晚时分,风越刮越大,天空飘起了小雨。从事中郎来报:“大军已疾行数百里,将士疲惫,可否休整一下?”
赵破奴立即正色道:“你是想让大军陷入匈奴军重围么?赶快加速行军,违令者斩!”
从事中郎正要转身传令,就听见雨中传来“喔嗬嗬”的声音,一阵接一阵地朝汉军涌来。
赵破奴飞身上马,朝远处眺望,只见成千上万的匈奴骑兵从四面飞驰而来,马刀汇成的丛林,搅动着雨雾。
“不好!我们中了埋伏!”
从事中郎看着滚滚而来的敌军,惊道:“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速令中路司马率军朝南突围,能出去多少就出去多少!”赵破奴挥动着手中的长枪,一马当先地冲进了敌阵。
以八万之众对七千人马,匈奴军胜券在握,呼韩昆丁建议乌师卢单于不急于阵前肉搏,要他发挥强弩优势,轮番射杀敌人。
汉军远途而来,弓箭有限,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一千多将士死于箭下。
敌军的用意赵破奴看得很明白。他率领数百骑,拨开箭雨,舞动长枪,把一个个匈奴弓弩手挑在地上。身后的将士被将军的气概所感染,一个个奋力拼杀,匈奴弓弩手在留下一批尸体后,纷纷后撤。
赵破奴令从事中郎挥动战旗,召唤部属朝余吾河北岸退却。
天完全黑了下来,匈奴军停止了进攻。赵破奴拖着疲累的身体靠着一棵树。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吩咐从事中郎到河边弄些水来解渴。他喊了数声却不见回应,凭着直觉,他知道从事中郎已殒命疆场。
他又喊卫兵,只听见暗夜中传来微弱的呻吟:“赵将军!我在这里。”
赵破奴顺着声音上前抚着卫兵,天哪,他的双腿从膝盖以下被匈奴军砍掉了。
“我本农人,如今没了双腿,以后也无法苟活了。请将军给我一刀,也少了许多痛苦。”
赵破奴的心在滴血,他所带出来的将士,大部分都是农家子弟,每个人都被一大家人盼望归去。
他摸着卫兵的脸颊道:“你还是个孩子啊……你先躺着,我去弄些水来。”
可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刚刚把头盔伸到水里,就被从身后落下的网给罩住了……
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只闪过一句话:“皇上!一切都完了!”
“完了?怎么可能就这样完了呢?”刘彻反复看着右路司马的上书,似乎不相信这一切。
公孙贺道:“公孙将军从受降城送来奏章,请皇上圣览。”
刘彻看了包桑呈上来的奏章,终于相信左骨都侯举义失败,赵破奴的中路军和左路军全军覆没。
“那赵破奴呢?”
“赵将军为乌师卢单于所掳。”
“公孙敖呢?”
“公孙将军坚守受降城,乌师卢见久攻不下,又怕中我军埋伏,遂向北撤退了。”
刘彻将奏章摔在案头,朝公孙贺怒吼道:“此建元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