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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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上一刀,屋里的狼一叫唤,头狼就更不敢再贸然行动。
时间就这样耗到了后半夜,我想着,等到了天亮,前面派出去的那队狼回不来,头狼一心急,可能就会全线撤退,我可没去猜想头狼遇到了什么大麻烦,只想着外面的狼能快点滚蛋,然后我和多吉大叔就可以安全脱身。
眼看着,天色似乎快要亮了,暴风雪从昨天下午起就一直不停地下,木屋顶上原来积的雪还没有化,冻成冰壳子之后,又落了近一米厚的雪,就听着木屋在积雪的重压中咯咯地响,就像是一个不堪重负的老人。
现在,我最担心的不是屋外的狼群了,而是这座小木屋,风一个劲地撞着有些霉烂的木板墙,积雪在上面做死地压,外面的危险和屋里的危险压得人透不出气来,我和多吉大叔都紧张地盯着屋顶发呆。
突然,“嘎啦”一声响,小木屋猛烈地在风中摇晃了几下,屋顶上一大块积雪被风整个地掀了出去,整座小木屋在风中可怜地摇晃着,我和多吉大叔急忙搬起屋角的一堆烂木头,撑住木屋的四个角。
小木屋摇摆了几下,没倒,屋顶上的雪也被风掀掉了一块,重压减轻,眼前的危机算是挺过去了,可屋外的狼又怎么办?
天色渐渐放亮,提心吊胆地耗了一个晚上,我掏出怀里的饼递给多吉大叔,准备当早餐,饼冻得比昨晚还要硬,石头都硬不过它了,啃都啃不动,只能伸着舌头慢慢地舔,我开玩笑地说:要是有火就好了,我们可以烤狼肉吃。
我正在开着玩笑,忽然听到外面的狼传出一片恐惧的惊嚎声,然后苍凉凄楚地嚎叫起来,紧接着听到远处风雪中传来了獒钢猛的吼叫声,吼声混着风雪声,格外的悲壮。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在这样的暴风雪天气里,谁家的獒还会跑出来,又是在天色刚刚放亮还没亮的时候?不可能是大黑,大黑被铁链子锁住了,格桑没有钥匙,也打不开锁,那又会是谁家的獒?
第一百二十二章、不公平的对抗
但这叫声又是那样的熟悉,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头发昏听错了声音,可是多吉大叔也明显地紧张了一下,他也听到了獒的吼叫声,走到门边,扒着门板缝往外瞧。
我小声地问:大叔,我们出来的时候,大黑没有锁铁链子吗?
多吉大叔说:锁了,我就是怕她发狂会跑出去咬人,才在上面加了一把锁,还叫小格桑好好看着她,不可能是大黑,外面是谁家的獒?
我又听了一会,可那叫声分明就是大黑的叫声,只有大黑的声音才会这样钢猛而富有冲击力,我喜欢她的这种叫声,每每听到时,就像是沉睡中听到了集合的起床号,浑身的热血都一下子勃动了起来。
我说:没错,是大黑!
我也扒着门缝往外瞧,外面的狼也紧张起来,在头狼的指挥下,掉转了方向,朝着狂奔而来的獒一齐龇牙弓背压足,准备扑击,伴随着獒的吼叫,我还听到风雪中传来一阵铁链子的哗啦声。
屋里的狼恐惧地惊嚎起来,浑身发抖,我不耐烦地照着它的烂嘴就是一脚,从多吉大叔身下的门缝往外瞧,没错!是大黑!她挣断了拴着她的铁链子,冲出来找她的主人了!
我猜想,可能是那只识路的老羊终于半夜跑回了家,大黑从老羊那惊恐的叫声和表情上就知道,她的主人出事了,于是,她就不要命地往屋外挣,终于挣断了那粗粗的铁链子,沿着风雪中残留的老羊的气味,一直找到了这里。
此时的大黑还没有看到她的主人,她以为她的主人遇难了,一见到这么一大群的狼,两眼就充了血似的通红,就像与扎西木大叔抢夺格格时的样子,疯狂地扑进狼群里,脖子上还扣着锁的半截铁链子在风雪中哐啷哐啷地作响。
大黑发疯了,疯狂了的獒甚过一只虎,就看见大黑乌黑的影子在狼群中左窜右跳,狼还没有发起攻击,就被大黑狂暴的气势给压倒了,一只只狼在大黑的利爪和尖齿下拼命地哀嚎。
头狼见形势不对,立即调整战术,指挥着它的部队向大黑发动包围似攻击,并且一边仰头嚎叫,鼓舞士气,在惨重的伤亡面前,狼群也开始发了疯。
此时的大黑单枪匹马,脖子上还拴着半截沉重的铁链,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主人遇了难,心情悲痛之余,看起来似乎有点要与狼群同归与尽的意思,根本就不去讲什么狼獒战术了,拼出全身的力气,在狼群中发疯似地到处乱抓乱咬。
我看见大黑这样情绪激动,脖子上的铁链子随着她的蹦跳上下甩动,铁链子甩出去,打碎了两只狼的脑壳,但反弹回来的时候,就会沉闷地打在大黑自己的身上,发出“哐咚”似的闷响。
大黑完全地爆怒了,根本就感觉不到痛,全身乌黑的毛发在风雪中狂舞,但我知道这样时间一长,大黑肯定要吃亏,她必须调整心态,布好战局,才能有充足的获胜把握,为了平抚大黑的情绪,我决定喊她一嗓子。
我从多吉大叔怀里接过枪,拉开了半边门,一只狼正凶猛地扑上大黑的脊背,它咬住了大黑的鬃毛,正在疯狂地撕咬,七、八只狼把大黑紧紧地包围在中间,无数只地狼爪在大黑的身上乱抓。
大黑奋力扭摆身躯,一边张开大口,去咬身边的狼,被她咬中的狼几乎都是一口致命,根本就没有第二次再反击的机会,但大黑的身上也被狼咬伤抓伤了,血顺着长长的毛往下流。
大黑猛地一个腾跃,她想把背上的那只狼甩下来,但是没成功,那只狼是个打手,很强壮,像只豹子一样,它一口咬住了大黑背上的长毛和皮肤,就死命地撕咬,大黑这么一甩,背上的皮就被狼给撕裂了一大片,血水猛地一下从撕裂处涌出来。
我举枪瞄了一下,扣动手指下的扳机,“吧”的一声响,子弹从狼的左侧耳根部位穿过去,从另一边穿出,把雪地打出一个坑,狼应声倒地,从大黑的背上滚了下去。
大黑一愣,扭过头往这边看,她发现了我和站在门边的多吉大叔,昏暗无神的两只小眼立即精光闪闪起来,她兴奋地吼叫了一嗓子,猛地扭转头,又冲入狼群中奋勇做战。
三十只凶猛残忍的入迁狼群对大黑来说,压力也很大,毕竟只是一只獒,而对手却是一群强壮凶残的豹子似的狼,光数量上就足以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但大黑现在发现自己的主人还活着,情绪一亢奋,战场上的形势就发生了变化。
大黑又重新恢复了理智,她从疯狂地报复中调整回状态,开始讲究战术了,大黑先是甩开了一只撕咬她的狼,猛地一个跳跃,平转一百八十度,一口咬住了一只狼的脑袋,上下牙一合,“咔啦”一声咬碎了狼的脑壳。
大黑随即一个跳转,腾空窜了出去,甩脱了身后的几只狼,向着头狼站立的方向猛扑过去,她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要咬死了狼王,狼群就散了,士气大败的狼,就算有三十只,那也不是她的对手。
狼王很狡猾,一看见大黑像离弦的箭似的冲出了狼群,向自己猛扑过来,头狼一声呼喝,一直站在它身边观战的两只打手就左右夹击,截断了大黑的去路,后面的狼群蜂拥而至,大黑又陷入了包围圈。
大黑数次的甩脱狼群,又数次地被狼群包围,在众多同样发了疯的狼的凶残攻击下,大黑的身上受了不少伤,而有很多伤是被她自己脖子上的铁链砸出来的。
像大黑这样凶猛的獒需要很大的肺活量,时间一长,体力就会感到不支,而狼群却不同,它们不断地调整战术,和大黑展开了车轮战,轮流地换着休息,而大黑却始终没有补充体力的时间,脖子上沉重的铁链子更是坠得她喘不出气来。
大黑已经开始吃了亏,在奔跑了一夜又与狼群搏斗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攻击强度和速度都明显地降了下来,身上的血滴滴嗒嗒地滴落到雪地上。
我数次瞄准头狼,准备开枪,但头狼狡猾得很,不停地变换位置,并且借助自己身边的狼和树木来为自己打掩护,我的几次瞄准都失败了,我又不敢轻易开枪,还剩下最后的两颗子弹,眼看着大黑体力不支,这两颗子弹就是我们最后的救命弹。
第一百二十三章、什么叫致人死地
忽然,多吉大叔小声地惊呼了一声,提醒我,说:快看,那队狼回来了!
我惊然,大黑体力渐渐不支,如果先头离开的那二十几只狼又返回来了,一起加入对大黑的围攻,大黑绝对吃不消,我不能眼看着心爱的大黑被一群凶残的狼耗尽体力,最后不战而败,大黑自己也不能容忍这样的耻辱。
我端枪再次瞄准头狼,可头狼在雪坡上一晃就不见了,它可能知道我要对付它,所以就找了个雪堆子隐蔽了起来,我骂了一声:他妈的,真狡猾!
多吉大叔呼喊大黑进来,他是大黑的主人,也是最了解大黑的人,他都这样焦急地呼喊大黑,就证明眼前的形势的确危急,等到那二十几只狼也冲过来时,大黑可能就要顶不住了。
大黑还在拼尽全力与狼群厮杀,她杀红了眼,杀起了性,连自己的命都豁了出去,只要被她咬中的狼,基本都是一咬致命,没死的也是断胳膊断腿,趴在一边惨嚎,三十只狼伤亡过半,但大黑也已经被狼群抓咬得遍体是伤。
眼看着远处那二十多只狼从茫茫的风雪中冲了过来,越冲越近,我和多吉大叔都拼命地呼喊大黑,大黑也预感到场上的情形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在主人和我的再三喝斥下,她终于从疯狂的进攻中清醒过来,决定先休息一下,补充体力之后再战。
在那二十多只狼扑过来的时候,大黑甩脱了狼群的再一次包围,冲进了小木屋,我急忙关紧了木屋门,多吉大叔搬来两根粗大的木头,抵住了门。
屋里的狼看见一只浑身是血的獒冲了进来,吓得撒了尿,大黑身上的血有的是她自己的,而更多的是狼的血,屋里的狼嗅到了同伴的血的味道,极度惊吓之余竟然晕死了过去。
被头狼派出去的侦察排回来了,屋外的狼又汇聚到了一起,重新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