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骑兵-第6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古典的精神才一下子松了,他下意识地张开嘴,可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马格笑着抢过来,告诉那个咄咄的女孩子,成天连长与指导员在前面的会场内哪!
那个女孩子轻轻地拍拍古典的肩,含意不明地对马格笑着说声谢谢,转身走去。她的背影比她的脸孔更好看,她似乎走着一种轻盈的猫步,一挪一挪地抖引着大家的目光。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好久了,大家的目光才从人群中挪回来,古典似乎一直在回味着什么,保持着一种呆痴状。马格轻轻地捅了他一下,他才有些不满地咕哝着,“你干嘛呀你,看到了没有,刚才她是问我话,而你抢去了回答,而我……根本就不屑于一答。唉,这个女孩子太让人愿意为她去死了,我真想为她去死,如果可能……”他意犹未尽地又向那个女孩子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周围的骑兵们无声地笑了起来。
马格白了他一眼,哼了声,说:“你小子真有病了,你没听见人家说是成天连长在那里?你倒凑起什么热闹了。”他轻轻地叹息一声,“我认出她了,……终于有人来找他了……他能躲过吗?”
“那个女孩子是谁?你快告诉我,原来你小子吃了锅里的还看着碗里的,可恶可恶。”
“你今天就可以知道,有可能她还会留在我们连里一阵,也许时间更久……”马格喃喃着自语。古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嘀咕着说:“嗨,在那女孩子面前我喘不过气,来点胡思乱想还可以原谅,你发的那门子神经哪?”
“不是我,我是为成连长担心。好戏才刚刚开始。”
“成连长?”
“对,就是他。”马格轻轻地用唇示意远处,成天与指导员王青衣从人群中走过来。成天提着马鞭,钢盔在手里提着,脚下的皮靴在草地上发出跨跨地响声。王青衣手里拿着一大堆的各种宣传品,那是大会组委会给发的各种章程与一些文件。成天在骑兵们的面前站定,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他不习惯于看表,在草原上呆惯了的人,只要抬头看看太阳,就可以准确地发现时间。现在距赛马会开幕式还有半个多小时。今天军分区的李司令与王政委将做为嘉宾参加开幕式,每年的骑兵参加的分列式既是赛马会上的一个重头戏,也是军分区首长对他们进行的一次例行检查,某种程度上这种表演比军内的表演更为重要,因为那些牧民比他们还懂马,当然也能挑出骑兵的毛病来。刚才军分区的赵参谋走过来找到成天,告诉他,军分区的李司令将于分列式完毕后,接见全连官兵,当然他更关心的是连里要把这次分列式搞好。成天对赵参谋的喋喋不休有些烦。他有些不高兴地说:“怎么,不信任我们呀,哪次我们连不是最好的,你就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赵参谋当然知道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有些多余,他只不过是在例行公事。这时有个参谋喊他,他急慌慌地走了,走了有好远,忽然又跑回来,神秘兮兮地对他说:“老成,赛马会结束后,有件好事告诉你,你小子可要有心理准备哟。”说完,快快地走了。闹得成天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自己最近可以有什么好事发生,只好摇摇头,权当开了个玩笑。
远处响起了一阵响亮的法号声。赛马会就要开始了,围观的人群呼拉一下子就跑开了,人们纷纷涌向那个人群围起来的大草场。骑兵连的前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成天一直站在骑兵们的面前不动,他用一种沉默逼平着战士们的目光。右手中的皮鞭轻微地敲打着擦拭得锃亮的皮靴。王青衣看看表,示意他时间就要到了,远处已可以听到州委的领导在讲话。成天提起马鞭,向下轻轻地一抖,骑兵们下意识地把身子一挣,站得笔直。成天用目光扫视着每个人。他的眼睛所到之处,如同涌起一片细浪,战士们的全身立即闪射出种钝钝的劲道。身后的军马哗地后退半步,它们似乎也可以看懂成天的眼神。成天的目光收回,忽然厉声喝道:“上马……向右看齐……”他的这声口令喊得余音很长,骑兵们瞬间跨上马背,军马们一阵轻微的骚动,一匹匹马顺次序挪动着步伐,然后如同队列中的骑兵似的,一个个昂头竖耳,碎步标齐。
只有排在队前的兰骑兵有些不太习惯,它向后下意识地迅速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些可以听懂口令的军马,又瞬间把头扭回来,依然故我地站在那里。它的那种样子使它一下子就突出了出来。这时身后响起一声轻轻地掌声,那掌声带着丝不经意的欣赏,还有着种掩饰不住的轻柔。他没有回头,他感觉那个人一直在自己身后某处站着,她或他可能是唯一的观众了。他看到骑兵们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怪异的光。他们的视线在触到他时折断了,他们在望着自己时,则把重心全部移向了他身后的某人,那个人肯定是个女人。他恨恨地想。女人才是可怕的武器哪?同时感到自己被一束目光给燃烧着,那双眼睛很有穿透力。让他浑身不宁,尤其是罩在一个不知姓名的女人的目光中,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向后看。只用自己的后背来感受着她,已经足够。他从一个资料上看到,说人的后背可以感知到别人,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有第三只眼,只是那只眼睛只能够感受到对方,却无法认识对方。只是这个人是谁哪,他一下子就有些紧张起来,妈的,那个女人盯视着自己,而他身前的骑兵们却在盯视着她。他隐隐觉出种不安。这时站在入场处的骑兵打着手语,示意他们做好准备,轮到他们上场了。他的精神一振,把那个女人的感受从心中驱走,他拉过兰骑兵,轻跨上马,用身体指使兰骑兵走到队列前,队列自动转换成一个三列纵队。一百多匹马杂踏地移动着,当然它们没有办法如同一个人似地,形成一个声音,但却可以形成一个不错的队列。成天觉得那双眼睛一直跟随着他向前走,他的身体在那双眼睛中鼓涨起来,他坚持着让自己没有回过头去看那双眼睛,他想,不用回头可能比回头更能让那个女人产生一种失落或者失重。在接近场边时,他勒马停住,把手中的马鞭高高举起,身后的队列立即稳住了,各自轻轻地调整自己刚才走错的队形与位置。成天的鞭子落下时队列中立即安静了下来。这时场边自动让出一个缺口,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落地,整个队列已经起动,骑兵队哗地奔驰入场。几乎所有的骑兵都踩在一个点上,仿佛满场跑动的只是一匹马,每匹军马都高昂着自己的头,仿佛是一个最后的贵族。骑兵队绕场一周,在草场上掀起一片草尘,草汁在地上四溅着,骑兵队表演的第一个节目是分列式,也就是如同陆军阅兵时的正步走的样子,骑兵也有自己的分列式,不过骑兵的分列式就有些简单,也难度更大。成天与王青衣在队列前并鞯行进,他们一直压着行进的速度。在奔驰到距台前五十米时,他才把兰骑兵勒住,正个骑兵队仿佛从高速中换挡行驶到平地上,又开始进入了初速。一切进行得那样自然与平和。马们进入安静的行进中,它们的步子随着成天的口令,慢步向前。每分钟一百二十步的速度,军马们仿佛是踩着拍子在行走,它们正齐得让人难以置信。周围的牧人与游人们下意识地鼓掌,还有的打起尖利的唿哨。成天却下意识地被那双陌生的目光给牵引,在他带队行走的那几分钟里,他觉得自己的勒马奔驰带着种表演的成分,当他意识到自己仅为了那双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时,他不由地有些吃惊了。现在他感到那双眼睛已陷在周围更多的眼睛里,只是他还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他觉出一丝得意,因为那双眼睛,他想,如果她也可以感受到他的话。队伍行进到台前时,他下意识地在人群中的无数目光中寻找着那双眼睛,但奇怪的是,那双眼睛竟然忽然间消失了,或者说他忽然感知不到她了。他失望地从人群中收回自己的目光。对面有多少眼睛全都打在了他的身上,可却没有一双眼睛属于他。
王青衣可能注意到了他的失神,他轻轻地用手碰碰他。成天把头一抬,骑兵队已转至台前,阅兵式马上就要开始,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为一双身后的眼睛失神。他恨恨地骂了声自己,似乎想把那种念头扫去似的,全身立即凝固起来。他对着队列使劲地吼道:“执刀……向右看齐……”
随着他的话音,骑兵们中间响起一声脆亮的马刀出鞘声,长长的马刀一下子就执在战士们的右手,阳光打在刀刃上,激起一片寒光,碎点似的光亮在骑兵们中间闪烁。骑兵们整齐地把头轻移向右面主席台时,军马们也一律如同骑兵,把头移向右方。那种线条似的整齐,一下子就把人们震动了。坐在主席台上的司令、政委立正受阅骑兵队,在路过他们的身边时,他们同时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触额,致礼。
骑兵队如同一块捏在一起的方块砖石,正齐而又沉雄。一百多米的受阅距离,仿佛是一块捏在一起的气势在行走,那种气势一下子就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骑兵队在经过受阅后,仍然绕场一周,在经过正面那队人群时,他再次寻找到了那双眼睛,当然是他的后背重新感受到了那双眼睛。他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从人群中找到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永远隐在自己的身后。骑兵队受阅完毕,接着进行第二项的骑术表演,骑术表演是赛马会上的一个传统节目,而每次表演几乎都是骑兵连大出风头的机会。这次出场的是马格带的三班,马格的队伍早就准备好了。他们一行十余人,每人都身佩两把马刀,他们今天将表演那套高难度的双手劈刺。这个动作他们练了有半年了。战士们也基本上适应了这种双手劈刺的高难动作。成天相信自己的这一手,肯定会引起轰动,首先是军分区司令与政委的震荡,他们早就知道骑兵连正在训练这种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新的劈刺方法,但还从来没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