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骑兵-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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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这个象牛仔的上尉连长简直太怪了,他与自己同围的男人太不一样了,她是头一回被一个男人如此轻慢。
王青衣笑吟吟地说:“成天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许他还在草原上散步哪,怎么,他居然敢让我们的科学家生气?”
“何止生气,这个牛仔,简直没有一点点的绅士风度。”她恨恨地说,只是没有说出原因来。此时她才感觉双脚走得直发疼,她又累又饿,身上罩着层草原的湿气。夜晚的草原上气露上升,她只觉得有些冷。王青衣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陪她来到饭堂吃饭,饭菜很丰盛,桌子上摆满了羊肉,只是在喝酥油荼时,她才感到一阵恶心,那种味道太冲了,她低头皱眉的样子十分地好笑,王青衣故意没有发现似地说:“我还以为你爱吃哪,这可是草原上最新鲜的酥油了。”刘可可吐了一地,她不好意思地看着王青衣,说:“对不起了。”说完,又拿起一串烤羊肉来,大口吃着。她边吃边问王青衣:“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当一个指导员,这里可够苦的了,听说你的女朋友还是军区副司令的女儿,你不会是想当先进吧?”
王青衣哈哈大笑起来,“我现在知道成天连长为什么会逃跑,你知道得太多了,多得让人都有些害怕。不过说实话,我对你的基因专业感兴趣,你的那个设想很有天才感。如果成功了,可能会在某一方面成为一个奇迹。”
“你也知道我的设想了,如果你是成天就好了,他好象对我的设想不感兴趣,我觉得他太呆板了,象个活在古代的人似的。我认为他会叫好的,但他对马参加跑马场上的赌马,好象很反感。他总想着改变这个世界,可这已经不是骑兵时代了,骑兵时代早就宣告结束了。他为什么会一直活在过去?”
王青衣道:“我与你一样好奇。成天让人觉得沉重,他好象一直活在一种过去的传说里,他的祖先好象成为了他的一种负担。他只想为一种理想与传说而活着。这样的人越来越稀少了,象一些珍珠一样。我不赞同他的生活方式,但我却尊重他,因为我无法用自己的标准去说他的生活方式不对。我希望你也如此。他可能是最后的一个理想主义者了,也是一个最后的失败者。”王青衣喝了口奶茶,想起什么似的,说:“成天现在正在写一本书,那本书在这个家族里流传了好几代,我想到他这儿是该结束的时候了。你是一个研究野生动物的专家,接触到的马的资料肯定会非常多,但他却走不出去,我希望你能帮他找一部分资料,你帮他的忙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他在研究什么呢?”刘可可好奇地问。
“世界上所有的关于马的战争与马的战术的书。这本书可能会穷尽天下所有的与马有关的战争,当然也是最后一本了。”
“又是战争,我发现成天对于战争的关注太过于强烈了,他怎么不想想自己的未来,未来的时代可能只会在动物园中才可以看到马,他以为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呀?”刘可可叹息着说:“他如果生在过去就好了,在那个时代他可能会实现自己所有的理想与愿望。你感到一种什么东西吗?与成天相处?”
“什么?”
“我觉得自己在他的眼里可能是一个可笑的人,他的眼睛让我感到一种压力。因为我们所追求的一切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这不过是你的一种错觉而已,他的感觉影响了你,是吗?我来到这片草原后,就发现自己好象是一个多余的人,因为现代的东西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你看到连队的那辆吉普车了吧?那辆车几乎很少有人开,马是草原上的神物,也是一个骑兵连里最宝贵的东西了,我有时候千百次地问过自己,这些马的存在有何意义,但却只得顺着一种习惯向前走,因为你不得不相信惯性的力量,就是在走向消亡的过程中,也是如此,你得学会适应它,然后才知道你走过的一段日子,毫无意义。”王青衣有些无奈地说:“我不敢设想这个连队消失之后,成天会怎么办?”
“他可能会选择死亡?”刘可可说出这句话,把自己也吓了一跳,王青衣好象被她的预言给惊住,半天不语。“我可能不该去这样说,但我希望他能找到让自己生活得十分舒服的方式。”
王青衣笑笑,与她互相碰杯致意。俩人说了很多的话,当然都是一些城市生活方面的事。成天与她的共同语言是股票。股票对他来说,好象已经成为一个很陌生的字眼,他听到刘可可说到某只股升了降了,心中竟涌出一丝的失落。俩人聊到很晚了,王青衣送刘可可回房休息。刘可可走到成天的房前时,忽然停了下来,她轻轻地敲着门,门内似乎动了一下,就再没有声音了,她又坚持去敲,但那门紧闭着,里面静寂无声。王青衣在她的身后,悄声说:“他可能还没有回来,你先去睡吧?”
刘可可疑惑地说:“我直觉房内有人,可我一敲门,那种声音就消失了,他不会在草原上失踪吧?”
“不会,你放心好了,他连草原上有多少根草都能数清,还能把自己丢了?明天早晨他会回来送你的,今天你先休息吧?”
刘可可有些心神不定地回到了房内,一晚上她都没有睡踏实,好象做了好几个轻薄的梦,但那些梦做得都不太深,到天快亮时,她才睡着了一小会。在梦中她好象在痛骂一个人,那个人的头一直低着,她骂得痛快淋漓,那个人一会儿就开始痛哭起来,男人的痛哭让女人反感,她不屑地离开那个男人走了出去。从那背影上她好象认出是成天。这时她的房门被轻轻地敲响,她把自己从梦中抽出。过了好久,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但那梦的情节已不太清晰,她一直想着那个人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成天在她的梦中哭什么?敲门的是王青衣,从她一来到连队,王青衣好象就躲了起来,把她交给了连长成天。除了偶尔在吃饭时见到他外,她几乎很难见到他。当然,那几天一直敲她门喊她吃饭的是成天,从昨天晚上她就觉出了一种很怪的感觉。似乎成天开始躲避着她。她的心动了一下,自己真的可能让他感到害怕吗?
王青衣笑笑地站在门口,等待她收拾东西。早晨的草原上很安静,连队的战士都带出去晨练了。连马的声音都无法听到,刘可可用眼睛搜寻着什么?但看了半天,她又失望了。王青衣好象没有察觉似的,一直在回避着什么?那种彬彬有礼的周到让刘可可无可奈何。王青衣肯定知道自己刚才在找什么,但却做出一副与已无关,并且根本就不曾察觉的样子。刘可可最恨这样的人了,但她没有理由再去恨一个人了。在饭桌上她终于忍不住了,她问道:“他还没有回来吗?是不是失踪了?”
“谁?”王青衣故意做无知状。
“就是那个牛仔呀。”刘可可恨恨地说。
“他早晨带着连队上山训练去了。临走时,特意让我专门送你,他还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送给你。好象还给你留下了一封信。”
“信在那儿?”
“吃完饭就可以见到了,就在你的车上,东西与信在一起,你自己看吧?你们俩个好象在捉迷藏似的,我都给弄湖涂了。另外,我有一大包东西带给我的女友,希望你能帮我的忙。”王青衣暧昧地笑笑。
刘可可走到自己的车前,车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盘羊头,那只羊头很漂亮,长长的黑色的弯角如同黑玉,她用手轻抚,感到一种冰凉般感受。那封信就在一个白色的信封里放着,她用眼睛触抚着,心里竟然有些慌乱。她快速发动汽车,与王青衣挥手告别。吉普车怒吼着离去,在草原上划出一道烟尘,很快就消失了。
王青衣远远看着那道烟尘,一直目送着那辆车消失,他才落寞地放下手,回过身来,差点撞在一个人的身上,他一看竟是成天,成天好象一直就站在他的身后似的。王青衣欢叫着:“你的葫芦里都卖着什么药哪?躲起来不见,却又放不下。我还以为你会坚持到最后,或者是骑上你的马,在一个小山头上遥望着她离去哪?”他故意神秘地拍拍成天的肩,打趣地说:“人家可能把你给看上了,我敢打赌,那个小姑娘对你是一见钟情哪。”
成天看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她与我的想法格格不入,几乎就是两条道上的人?再说我连她的基本情况都不知道,还一见钟情哪?”
“她会回来的,那个女孩子几乎从我这儿挖走了所有关于你的情报,我是个过来人,一个女孩子对一个男人的那点小伎俩,我还能看不出来?我说你早晨出去训练了,她急得什么似的,那叫做牵挂,你懂吗?”
“她不会回来了,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成天有些沉重地低语。“回来又如何?她不过是个过客。”
“为什么?哦,对了,你那封信中都说了些什么哪?”
“我说,请你永不要再来,你的设想在我这儿没有市场。我选择拒绝。”成天冷冰冰地说。
三十三、古老的马阵
夕阳透过草丛显出一种柔软的金黄色,那种广阔的金黄让人心醉。王青衣来到草原后,就被夕阳给迷住了,每天吃完饭后,他都会一个人离开连队营房,走到草原上来观看落日余晖。他经常没有目的地四处行走,草原上没有路,只有方向。每次他都是顺着草原上那缕最美的光色行走,仿佛跟着那缕光,就可以找回到一种新的心境。他每次都会把夕阳给跟没了,夕阳总是在他的行走中消失在草丛中,然后星星开始升起来,月亮苍白而明亮,绿色的草丛开始显出神秘的黑暗,露珠开始爬上草叶,如同闪烁的冰晶。他发现草原上有很多奇怪的秘密,那种夕阳西逝时的沉重与安宁让他每次都心醉不已。每次散步过后,他的心境都如同被清洗过似的,全身松驰而又幸福。
王青衣吃完饭,走出营房,他远远地看看那缕金色,草原空旷得让人心动,无数的草低伏着,风停止了前进似的,静立不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