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回忆录-第8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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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基本事实,当然有着不同的看法,或者至少对某些基本事实有不同的看法。根据英国的情报,卢布林政府并没有得到大多数波兰人民的拥护,我们觉得国外波兰人不会认为它代表着他们。如果这个会议把现存的在伦敦的波兰政府撇在一边,而让卢布林政府独负国家重任,那将引起全世界的公开反对。在国外的波兰人将提出一个实际上的联合抗议,这是可以预料得到的。在我们指挥之下,有一支为数十五万人的波兰军队,他们是从波兰国外把所有能走到一起来的人召集起来的。这支军队过去曾十分勇敢地战斗,现在仍然如此。我不相信它会服从卢布林政府。大不列颠如果转而不承认它从战争开始以来就承认的政府,他们将认为这是一种背叛行为。”
我接着说,“像斯大林元帅和莫洛托夫先生所深知的,我本人对于伦敦波兰政府的行为并不赞同,他们在每个阶段上所做的事情都是愚蠢的。但是如果我们对一向所承认的那些人,掉头置之不理,转而正式承认这个新政府,这将会引起最严厉的批评。人家会说英国政府在东部边界问题上已完全屈服(事实上确已如此)并已接受和支持苏联的观点了。人家也会说,我们已经跟作战五年以来一向承认的波兰合法政府闹翻了,说我们对波兰国内所发生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我们不能进入那个国家。我们不能看到和听到那边的意见。人家会说我们只会接受卢布林政府所宣称的波兰人民的意见,这样,英王陛下政府将在议会中被指摘为已经完全放弃了关于波兰的正义事业。纵使我们能够同意我的朋友莫洛托夫先生的提议,但由此引起的辩论将是令人痛苦的而不利于同盟国的团结的。”
我接着说,“我并不认为这些建议相当完善了。如果我们放弃了伦敦的波兰政府,双方应该在或多或少平等的条件之下,另起炉灶。英国政府在停止承认伦敦政府,转而承认另一政府以前,他们必须能够查明新政府是真正代表波兰民族的。我承认由于我们不能掌握全部事实,所以这只不过是一种看法而已。如果用无记名投票和普选及自由推举候选人的办法,在波兰进行一次自由和不受限制的大选,我们的一切分歧当然就会消除。这件事一旦办到,英国政府将会欢迎新产生的政府而置伦敦的波兰政府于不顾。使我们感到十分不安的,正是选举前这段间隙的时间。”
莫洛托夫说,或许莫斯科的会谈会产生一些有益的结果。
没有波兰人自己参加,这个问题将极难处理,他们必须有权表达他们自己的意见。我对此表示同意,但是我说道,十分重要的是如果会议在协议的任何一点上发生了分歧,我们大家应该耐心地争取达成协议。总统支持我。他说美国人的重大目标是波兰应该早日进行大选。唯一的问题是同时应该怎样治理这个国家,他希望有可能在年底以前进行选举。所以问题只限于时间方面。
斯大林现在又提起了我所埋怨的缺乏情报和无法取得情报一事。
我答道:“我是有一些情报的。”
“跟我的情报不符,”他这样回答之后,又说了一套话,向我们保证卢布林政府实在是极得民心,尤其是贝鲁特、奥索布卡—莫腊斯基和济米耶斯基将军。在德国人占领期间,他们并没有离开本国,而是一直住在华沙,进行地下活动。这在波兰人方面留下深刻的印象,同时,应该记住在德国人占领下生活过的人的特殊心理。他对于在艰难时期不曾离开本国的一切人们表示同情,他们认为他所提起的三个人就是那一类人。他说他并不认为他们是天才。伦敦的波兰政府里可能有比较聪明的人,但是他们在波兰不受欢迎,因为当人民在希特勒的占领之下吃苦的时候,他们并不在场。这也许是一种朴素的感情,但它的确存在。
他说道,苏联军队解放了波兰,这是波兰的一件大事,这件事把一切都改变了。大家深知波兰人过去不喜欢俄国人,因为他们曾三次参加分割波兰。但是苏联军队的进军和波兰的解放把他们的心情完全改变过来了。过去的仇恨已经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对俄国人的善意,甚至热情。这是十分自然的。人民愉快地看到德国人逃走,并且感觉到自己获得了解放。斯大林说,他的印象是,波兰人民把赶走德国人当作波兰人生活中一个伟大的爱国节日,他们感到惊奇的是,伦敦的波兰政府完全没有参加这个波兰民族的节日活动。他们在街道上看到临时政府的成员,而问伦敦的波兰人到底在哪里。这使伦敦的波兰政府威信扫地,也说明为什么临时政府虽然没有伟大人物而能深得民心。
斯大林认为,如果我们要了解波兰人民的感情,这些事实就不容忽视。我曾经说过,我怕在达成协议之前,会议会发生分裂。那么,怎么办?各个政府各有不同的情报,因此得出不同的结论。也许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是把不同阵营的波兰人召集在一起,听听他们有什么话说。
他接着说道,不能令人满意的事是有的,波兰政府不是选举出来的。有一个自由选举出来的政府当然更好,但直到现在由于战争之故不容许这样做。然而有可能举行选举的日子已经临近。在这之前,我们应像对待法国的戴高乐政府那样对待临时政府。需知戴高乐政府也不是选举出来的。他不知道贝鲁特和戴高乐哪一个享有更大的威信,但是,既然有可能跟戴高乐签订条约,为什么不能跟一个扩大的波兰政府同样打交道?它并不比戴高乐政府不民主。对波兰的要求高过对法国的要求是不合理的。到目前为止,法国政府并没有做出激发法国热情的改革,而波兰政府却已制定了在国内掀起了很大热情的土地改革方案。如果我们对待事情不抱成见,我们应该能够找到一个共同的立场。情况不像我所想的那样可悲,而且只要不把次要的事情看得过分重要,而集中精力于主要的方面,问题是能够获得解决的。
总统问:“要多少时间才有可能进行选举?”
斯大林回答:“在一个月以内,除非前线有什么重大的挫折,不过那是未必会有的。”
我说道,这样我们当然放心了,并且能全心全意来支持一个自由选举出来的政府,它将取代其它一切,但是凡是足以妨碍军事行动的事情,我们都不应该提出任何要求。这些是最高的目的。无论如何,如果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或者甚至在两个月以内,把波兰人民的意志弄清楚,形势就会完全改观,谁也不会反对这样的政府了。
因此我们同意让我们的外长们去商讨这件事情。
※ ※ ※
三个外长于是在2月9日中午开会。他们无法取得协议。
但是当天下午四点钟举行全体会议的时候,莫洛托夫提出一些新的,比较更接近于美国草案的建议。卢布林政府应该“在更广泛的民主基础上进行改组,包括波兰国内和国外的民主领袖在内”。他和英美两国的大使应在莫斯科共同商议怎样进行这件事。卢布林政府一旦改组,就要保证尽快举行自由选举,那时我们应当承认由此产生出来的任何政府。斯退丁纽斯曾要求书面保证在华沙的三个大使能够进行观察并汇报选举真是自由而不受限制的,但莫洛托夫反对这样做,因为据他说,这将引起波兰人的反感。除了这一点还有一些小的修改以外,他接受了美国的计划。
这是一个相当大的进展,我也这样说了,但是我觉得我有责任提出一个一般的警告。这个会议之后,我们只有一次会议了。①
有一种彼此希望达成协议的气氛,但是也有一种踩上马镫急欲离去的愿望。我说道,我们不该为了不愿再花二十四小时,而让这些重要事情的解决草草收场,以致失去会议的成果。重大的收获已在眼前,但作出决定切不可太过匆忙。这很可能是我们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①我们2月11日的会议只通过大会的报告。认真的讨论于2月10日结束。
罗斯福先生说道,我们跟俄国人之间的分歧现在主要是措辞上的问题,但是他跟我都切盼选举真能做到公正而自由。
我告诉斯大林说,我们目下处于一种极为不利的境况之中,因为我们对波兰国内现在的局势了解得太少,却又不得不负起作出重大决定的责任。例如我知道波兰人相互之间存在着很深的恶感,奥索布卡—莫腊斯基就曾用过极其粗暴的语言。还有人告诉我,卢布林政府曾经公开宣布要把波兰国内军队和地下运动的一切人员作为叛徒进行审讯。我说,这引起了我的不安和痛苦。当然我把红军的安全放在首位,但是我请求斯大林考虑我们的困难。英国政府不知道波兰国内的局势,除了用降落伞空投一些勇士以及带出一些地下活动的人员之外,我们没有其它方法,我们并不喜欢用这种方法来得到情报。在不妨碍苏联军队行动的条件之下,试问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呢?能否给予英国人某些方便(当然也给美国人)让他们看到这些波兰人之间的争吵是怎样解决的。铁托曾经说过,当南斯拉夫进行选举的时候,他不会反对俄国、英国和美国的观察员出席,以便把公正执行选举的情况向世界作公开的报道。关于希腊方面,英国政府将十分欢迎美国的、俄国的和英国的观察员,使大家确信选举是按照人民的愿望来进行的。意大利也将发生同样的问题。当意大利北部解放的时候,意大利的政治形势将有一个极大的变化。在可能组成立宪议会或议会之前,必须举行一次选举。在那里,英国的方式是一样的——俄国的、美国的和英国的观察员应该出席,以便向世界报道一切事情都是秉公办理的。我说公正地进行选举的重要性,不可能已经是强调得太过分。例如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