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回忆录-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世界上最有天赋、最有学识、科学最发达的强大国家时,我们不得不引以为幸的是,是德国尽情发泄的这种凶恶的情绪,除了向他们自己发泄之外,还没有向别的地方发泄。在我看来,在目前这个时候,要求法国把军队减去一半,而德国则增加一倍,要求法国把空军减少一半,而德国空军则保持现状,这个提议,至少在目前,法国政府很可能认为有点不合时宜。计划中关于陆军和飞机的实力所规定的数字,保证法国所能有的飞机数额,同意大利所能有的飞机数额相等,而对于德国所能有的空军力量,却没有给予规定。
在同年4月,我又说:
德国要求武器平等,陆军与海军的组织平等,我们听有人说,“你不能使这样一个大国长久处于卑下的地位。别人有的东西,他们也得有。”对于这种说法,我始终是不同意的。
这是最危险的要求。生命中没有永恒的东西,然而,只要德国在它的怨恨和不满还未消除,还抱着我们不幸看到过的那种情绪时,就真的获得与其邻国完全相等的军事力量,那么,可以肯定,我们自己也将面临计日可待的欧洲大战的重新爆发。
……大战后我们听到一种说法,说是德国会成为一个议会民主制的民主国家,从而使我们享有安全保障。所有这些,现在都荡然无存了。现在有的是最严酷的独裁。有的是军国主义和唤起各种战斗精神的方式,如从各高等院校重新提倡决斗直到教育部指示各小学可以充分使用鞭子等情况。有的是这些好勇斗狠的现象,还有许多议员都谈过的对犹太人的迫害……
我现在先放下德国,来谈谈法国吧。法国不仅是在欧洲唯一尚存的伟大的民主国家,而且我很高兴地说,它还是一个在军事上最强大的国家。法国是几个国家和民族联成的体系的领袖。它是从比利时绕弯到南斯拉夫和罗马尼亚这整个新月形地带中各个小国的保证人和保护者。它们全都指望着法国。如果英国或其他大国采取任何足以削弱法国外交上或军事上的安全的步骤,那么,所有这些小国就一定会大为震惊和愤怒。它们害怕这个在中部的保护力量会被削弱,如果这样,它们就只好俯首听命于那个条顿人大国了。
如果人们认为这些都是无可置辩的事实,那么,对于由尊敬的先生们来组成的负责政府竟然会采取这些行动,而舆论界也竟然会这样一窝蜂地加以支持,就很难令人理解了。这好像蒙了一床鸭绒被,捂得令人窒息。记得当我在下院中说到“感谢上帝,幸亏有法国陆军”时,我特别注意到各方面议员们脸上那种难堪和反感的神情。所有的话都是白费唇舌。
但是法国顽强地坚持,必须过四年之后才销毁他们的重武器。英国政府接受了这个修正,但条件是法国必须同意在即将签订的一项文件中明确规定销毁他们的大炮。法国答应了。1932年10月14日约翰·西蒙爵士对前几个星期德国改变态度一事埋怨一阵之后,在裁军会议上提出了这些建议草案。结果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现在已任总理并成为德国主人的希特勒,一旦掌握权力就发出了各项命令,要在全国范围内,不论军事训练营或工厂,都大胆向前赶。他已感到自己的地位十分巩固。他甚至懒得理会向他提出的堂·吉诃德式的建议。他以轻蔑的态度命令德国政府一起退出裁军会议和国际联盟。这就是“麦克唐纳计划”的命运。
※ ※ ※
英国政府的愚蠢和法国政府的软弱,确实少有,但在这个可悲的时期里,他们也确实反映了两国议会的意见。美国也逃不了历史的责难。他们只顾自己的问题,专心致志于自由社会的各种各样利益、活动和事变,对欧洲所发生的重大变化,只是张大嘴呆看着,以为这不关他们的事。为数相当多的精明干练而素有训练的美国官员,虽有他们自己的见解,但对于美国外交政策那种缺乏先见之明、对欧洲事态采取漠然处之的态度,并无显著的影响。如果美国运用了他们的影响,就有可能激发英法两国的政治家,促使他们行动起来。国际联盟过去虽已不断遭受挫折,但仍不失为一个庄严的机构,它本来是可以用国际法的制裁来对付希特勒的新的战争威胁的。可是在这种紧张状态下,美国人不过是耸耸肩膀而已。于是,不到几年,他们不得不大量付出新大陆的鲜血和财富,以求自救,俾能免于危亡。
在七年以后,我在图尔目击法国的苦难时,所有这些仍在我的脑海里;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在他们提出要单独媾和的提议时,我只说些安慰和保证的话。我现在引以为快的是,这种保证现在已经履行了。
在1931年初,我安排了在美国做一次范围广泛的演讲旅行,到了纽约。在那里,我遇到一次几乎把命都送掉的严重意外事故。12月13日,我去拜访伯纳德·巴鲁克先生,车子停了以后,我搞错了,在靠马路的一边下了车,我横过第五街时,根本没想到美国车行靠右的规则刚巧和欧洲相反,也没有注意到在那时英国尚未采用的红灯信号,结果被汽车猛烈碰撞。我变成残废达两个月。后来,我在巴哈马群岛的拿骚养病,逐渐恢复,慢慢才可以缓步行走。在这种情形之下,我走遍美国全境做了四十次演讲。整个白天在火车上睡觉,晚上向人数众多的听众演说。总之,我认为这是我毕生中所经历过的最辛苦的时期。在这一年中,我的身体相当衰弱,但是,慢慢地我的体力还是恢复了。
与此同时,在国内方面,国家的生活无声无息地走向下坡路。在议会,鲍德温先生采纳和拥护麦克唐纳先生印度法案的主要原则,并由新任印度事务大臣的塞缪尔·霍尔爵士把法案提交下院。西蒙委员会的报告被置之不理,也没有让议会有辩论这个法案的机会。我和其他大约七十位保守党员,组织了一个叫作“印度保卫同盟”的团体,在此后的四年内,如果政府的印度政策超出西蒙委员会的建议,就予以反对。我们把问题提到党的会议上,斗争到底,并得到人们相当大的支持,有时比数很接近,不过经常仍居少数地位。在野的工党,在印度问题上,在议会中投票赞成政府,像在裁军问题上的情形一样,它成为执政党和在野党左右两方坐在前排的头头们之间的纽带。两党头头们的支持者构成了绝大多数,联合起来反对我们的团体,把我们斥为“死硬派”。希特勒的崛起,纳粹党支配了整个德国,德国武装力量之迅速的活跃的发展,使我同政府和国内各党之间的分歧进一步加深。
从1931年到1935年这几年中,我除了为大局焦虑之外,在个人生活上还是很愉快的。我以口授写成的文章来维持生活,这些文章不仅在英美两国的报纸上,而且当希特勒的阴影尚未降临之前,在十六个欧洲国家报纸上广泛刊载。我的生活确实是既动口又动手。在这时期内,我陆续写出《马尔巴罗传》一书的各卷。同时我不断考虑欧洲的局势和德国重整军备的问题。我大部分的时间住在恰特韦尔庄园。生活过得很有趣。那里有两所小屋和宽阔的菜园的围墙,大部分是由我亲手砌成的。此外我还筑成各种假山、喷泉和一个可以把水过滤澄清的大游泳池,还可以加热以补充变化无常的阳光。因此,从早到晚,我没有一刻沉闷和懒散。我同我快乐的一家在家中度过平静的生活。
在这几年中,我时常见到牛津大学实验哲学教授林德曼。
他早就是我的老朋友了。我在第一次大战结束之时初次与他相识,在战时他以进行过许多空中试验而著称,这些试验本来是胆子特大的驾驶员才能进行的,目的是克服那时由于“螺旋下降”几乎产生的致命危险。自1932年以来,我们的接触更密切了,他常常从牛津开汽车到恰特韦尔同我呆在一起。在那里我们多次谈到看来逐渐逼近的危险,一直谈到深夜。林德曼,他的朋友们称他为“教授”,后来成为我的现代战争科学顾问,尤其是在空防以及各种涉及统计的问题上,成了我的主要顾问。这种愉快的和有益的友谊,在整个战争时期中仍然继续着。
我的另一挚友是德斯蒙德·莫顿。1917年当陆军元帅黑格挑选刚从战场调回来的青年军官来充实他自己的幕僚时,德斯蒙德作为炮兵的精选人选而被推荐给他。在那年最激烈的春季战斗中,他曾指挥法国阿拉斯前线的前沿炮兵。他除了获得军事十字勋章外,还有一个独特的荣誉,子弹穿过他的心脏,虽然子弹还留在他身体里,但他还活得很快乐。1917年7月,我任军需大臣时,我常以总司令的客人的身分访问前线,德斯蒙德·莫顿是总司令的亲信副官,常奉命与我偕行。我们参观了战线的许多部分。在这些有时很危险的旅行中,以及在总司令的房子里,我对这位卓越而勇敢的军官产生了极大的尊敬和友谊。1919年,当我出任陆军和空军大臣时,我委派他在情报处担任要职,他一直干了好些年。他是我的邻居,距恰特韦尔仅一哩之遥。他经麦克唐纳首相的允许,可以很自由地和我谈话,使我知道许多事情。他在那时以及后来在战时直到我们获得最后胜利为止,始终是我最接近的顾问之一。
我和拉尔弗·威格拉姆也建立了友谊,那时他是外交部的红人,是外交事务的中心人物。他在部里达到了有资格对政策发表负责意见的地位,对正式的和非正式的接触,他可以有范围很广的自由处理权。他是一个惹人欢喜和什么都不怕的人,他的以深奥学识为基础的信念,成了他生活中的支配力量。他同我一样清楚地看到,可怕的危险日渐迫近我们,但他比我有更为确实的情报。这种共同的认识促使我们彼此接近。我们常在北街他的小房子里聚会,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