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子弹-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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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才刚刚披挂整齐,紧急集合的哨音已经响得叫人心慌意乱。
兄弟们集合完毕指导员二话不说就朝着我和江宽一比划说你们两个,准备一下子马上去把那两台新东风开出来,山上有两个哨所联系中断,刚刚恢复之后发来的消息说都已经断顿两三天了,你们立刻上去!
哨所的兄弟们断顿三天了?
所有兄弟的脸色就一下子变了。
高原上的高寒气候下别说是断顿三天,那就是两顿不吃饭也能冻的浑身哆嗦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这三天,山上哨所的兄弟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我和江宽就窜上车赶紧的拉了给养物资,然后就朝着山上冲了上去。
到了分岔路口了,江宽那巨孙子的家伙猛地按了一下子喇叭然后就超车拐弯先走了,而我就顺着那条已经出现了残雪的路面继续朝着目标进发。
其实我和江宽心里都清楚,在高原上单车行进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喀喇昆仑山上的路面本来就不怎么平坦,有的经常塌方的地方纯粹就是凑合着用岩石临时修筑起来的。而且在大雪的遮盖下,说不好那下面的岩石早已经坍塌了可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们都亲眼见过一辆车开的好好的,猛地就像是大象摔进了陷阱般滚下了悬崖,连人带车的摔得粉身碎骨。
而且因为气候环境的关系,还特别容易坏车。
寻常的毛病就不说了,在喀喇昆仑山上还经常出现半轴断裂的情况。单人单车的状况下要是遇见了这样的故障,那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能是在冰天雪地里傻等着其他人的救援,甚至是被活活冻死!
换句话说,我和江宽都知道自己在冒险、在拼命。
可想想哨卡上那些个信任我们的兄弟,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车冲出去一百多公里,正好是到了个悬崖边上的时候,前面猛地就窜出来个人,嗷嗷叫唤着只朝我挥手。
我就赶紧停车问怎么回事?
那人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看穿着打扮是个往返于新疆西藏之间做点子药材生意的商人。看着我停车那四十来岁的汉子就说兄弟啊帮个忙吧,我那车快要掉悬崖下面去了啊。。。。。。
我心里就猛地一沉。
喀喇昆仑山的道路,有很多地方在当年设计的时候就是走的飞线,也就是实在无法测量具体的地理环境,只能是在图纸上画一条虚线作为施工标线的。
所以就出现了很多紧贴着悬崖的道路。
尤其是在一些回头弯或是盘山弯道的位置上,开车就更要加上万分的小心。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了,在经过那些路面的时候稍不留神,半边后轱辘都能飘到悬崖外面去,着实叫人捏一把冷汗。
这爷们,估计也是撞见这种情况了吧?
我跳下车跟那求助的爷们一起转过了眼前的山崖,就看见一辆满载的大货车歪歪扭扭的停在了悬崖边上,右边的车轱辘已经整个的飘在了悬崖外面了!
那爷们就哆嗦着一边使劲搓巴掌一边说兄弟啊,能不能想法子帮个忙?我这车上拉着的可是我全部积蓄采购的货物,这要是掉下去可就全赔了啊。。。。。。
我就看着那车琢磨起来。
用我的车拉是绝对不行的。山路本来就狭窄,我的车根本就没法子顺着方向拉。而且一个弄不好,我的车说不定就能被一起拉悬崖下面去。
强行朝前开或许有点子希望,但看那路面已经是有坍塌的迹象了。万一我刚发动了车路面一塌,那我可就。。。。。。
但我没别的法子,这车刚好堵在了路中间,它不上来我的车是铁定过不去的!
也就只能是冒险试试了。
地方上的车和军队上的车,除了外观上孑然不同之外那配备的东西自然也是天差地别。
军队里面一般像是大卡车类型的车辆,通常都是随车带着钢丝绳自动卷扬机之类的救助工具的,也免得掉进个大坑里面就只能是看着车子趴窝干着急。
我就招呼那爷们从我车上卸下卷扬机钢丝绳,朝着他那车头上一装、再把钢丝绳栓在一块巨石上面之后,我一屁股就坐到他那驾驶室里面了。
我敞开了车门随时准备跳车。
毕竟这车是半悬在悬崖上的,闹不好稍微的震动就能整车滑下去。虽说这卷扬机钢丝绳能起到一定的保险效果,但架不住这爷们拉货物贪多整车都超载了啊。。。。。。
打火启动轻踩油门慢松手闸快速推档,反正机械排陈老大平时教过的套路我就在那一瞬间给用上了。
车子就那么颤巍巍的朝前开然后就轻轻的顶在了峭壁上,总算是把一车货物给抢救下来了。
那开车的爷们可真是激动了。
我还没下车,那爷们已经手舞足蹈的窜过来,一把抱住我小腿就吆喝说解放军兄弟啊,你这是救命你这是救了我全家的命啊。
那什么,我。。。。。。
松开手,那爷们猛地就窜到车厢上面翻出来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跳下车就朝着我怀里塞。
我看看那铁盒子我就知道这爷们是心情激荡要感谢我,所以把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送给我了。
那是满满的一盒子藏红花,当年内地药店里面几乎是有市无价。尤其是野生藏红花那更加就是一些老中医们看家的药材,专门留着给人救命用的。
我就把那盒子扔给那爷们说你也别这样。
今天我算是赶上了你这档子事情我不管不行,要不我自己的车也过不去。
再说我是个穿着马甲的军爷,我可不是雇佣军给钱就干活没钱就见死不救的。
行了,你赶紧挪开车去跑生意赚钱,我赶紧的上山送给养我兄弟还等着救命,咱爷们两便了。
八十一章
我都不知道冥冥中自有天定这句话是不是真那么灵验?
我帮着那跑生意的爷们弄上来一辆车,那爷们一听说我要上山立刻就说不行,这路已经叫塌方给堵住了,只能从一条应急的便道走而且那便道的入口还不怎么好认。
然后那爷们就很干脆的带着我找到了那条便道,而后趁着我不注意就把那藏红花盒子扔我车上然后就走了。'手机电子书网 。。'
我得跟那老哥说声谢谢,虽然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便道几乎就是一条顺着直线开辟出来的险要路径,虽说危险但路程至少缩短了四分之一。也就因为这样,我刚好赶在了第二天天黑之前到达了求援的哨所。
我看见的是一群黝黑精瘦的汉子。
边防军的兄弟有多苦,这真就是那些个坐在办公室里面的人无法想象的。
曾经有在边防哨所干了三年没下山的兄弟,在看到了第一棵胡杨树之后抱着大树痛哭。
三年,眼前除了灰色和黄色的山峰还有白色或是灰色的雪,就只剩下惨白或是漆黑的天幕,从来都不可能见到一丝植物的绿色啊!
而吃喝也就不可能像是正常人一般的讲究个口味地道而且要纯天然无防腐剂,只是要求吃饱就好。
永冻层的土地上刨出来个菜窖,大白菜土豆什么的塞个满满当当,就靠着这些过一个冬天。
即使军爷们干活从来不马虎那菜窖也天天的有人去打扫检查,可时间长了一股子腐烂的菜叶味道还是充斥着每一个兄弟的鼻孔。
至于那些军用罐头、尤其是水果罐头,那只能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才在餐桌上露面,或者是给那些病号送上可怜巴巴的几块。
边防军的兄弟们就是这么年复一年的在荒山野岭中苦熬着,从穿上这身马甲开始,直到脱下马甲回家。
曾经有个去部队慰问演出的爷们、我记得那好像是个唱歌的名角?
吃完了特别准备的招待餐后挺满足的抹着嘴巴四处晃悠,无意中走进了边防军兄弟的菜窖里面,出来就哭了。
流着眼泪就说兄弟们我对不住你们啊!
看看你们都吃的什么你们给我吃的什么啊?
就我们家,喂猪都不用这种菜来喂,我的兄弟们你们就是吃着这些东西一天天的苦熬啊。
我记得那爷们就流着泪为高原哨所上的兄弟们唱歌,一首接一首全然不顾嗓子已经劈了出现了破音,全然不顾高原反映让他的脸憋成了紫色!
后来,那唱歌的名角是叫高原哨所上的兄弟们强行拉下去输氧的。
兄弟们也就都记住了那名角。
后来,当那名角在乌鲁木齐的大剧场演出时,坐在台下的军爷们爆发出来的掌声几乎要掀翻了整座大剧院。。。。。。
好像,我又有点子扯远了吧?
当时,我只是看了一眼那哨所的环境,我就知道这些兄弟怎么会遭遇断顿的困境了。
前一年冬天的雪特别大,在初春的时候又接连下了两场雹子,除了边防哨所的宿舍之外,其他的建筑物几乎是在一夜间全给压塌了。
储备过冬的物资也就全都掩埋在了坚硬的冻土和冰雪下面。
看着我停下车,边防军的兄弟们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欢呼雀跃而来,簇拥着我走进营房然后热火朝天的卸车。
他们已经饿的走不动了。
他们只能相互搀扶着慢慢的朝我走过来,为首的一个中尉似乎想和我打个招呼,但举起手臂这样的寻常动作却怎么也不能顺利的完成。
很久很久之后,我都能记得那中尉颤抖着平伸的手臂。我还能记得那些同样摇晃着身躯的兄弟们看着我的眼神。
我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唯一的希望。
我用最快的速度从车上扛了一箱子牛肉罐头,手里还抓了一个快速加热炉。
十五分钟之后,所有的兄弟都坐在了温暖的火焰旁,慢慢地喝着我用冰雪和牛肉罐头加工的肉汤。
他们饿的太久了,一时之间还不敢叫他们吃太多固体的食物。
还得说边防军兄弟们的体质好的叫人惊叹,不过是一碗汤下去,三五分钟的时间里,兄弟们的脸上就有了一丝血色,眼珠子也不再呆滞、开始灵活地转动起来。
那中尉放下碗就朝着我说多谢兄弟了,我还寻思着今晚上还要苦熬一夜,还担心有兄弟会熬不过去呢。
现在好了,一会出外巡哨的小队回来,也能有吃有喝,还有暖和房子住了。
我的下巴差点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