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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胡适传-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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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另一方面,“自叙传”说,在“底本”与“影子”说法的基础上,又将真理往前跨了半步,把艺术典型等同于生活原型,将作品中的人物与曹家一一比附,说:
    《红楼梦》里的贾政,也是次子,也是先不袭爵,也是员外郎。这三层都与曹相合。故我们可以认贾政即是曹;因此,贾宝玉即是曹雪芹,即是曹之子,这一层更容易明白了。(《胡适文存》卷三,第224页)
    这就混淆了艺术与生活的界限,否定了艺术典型化的意义,因此也就否定了艺术本身。胡适晚年对《红楼梦》的思想艺术价值说了一些很不理解的话,恐怕与这一点也是分不开的。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第24篇,清之人情小说”,见《鲁迅全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9卷,第235至236页。
     这首诗见《船山诗草》卷十六辛癸集。曾由顾颉刚抄出寄给胡适,即《考证红楼梦三家书简》上编“三 答查得关于高鹗及曹寅的材料书”(1921年4月4日),载上海《学术界》第1卷第1期,1943年8月出版。
第六部分:整理国故与考证小说开创“新红学”(5)
    张问陶(船山)的《赠高兰墅鹗同年》一诗,作于嘉庆六年(辛酉,1801)九月,题下有注云:“传奇《红楼梦》80回以后,俱兰墅所补。”诗云:
    无花无酒耐深秋,洒扫云房且唱酬。
    侠气君能空紫塞,艳情人自说红楼。逶迟把臂如今雨,得失关心此旧游。
    弹指十三年已去,朱衣帘外亦回头。
     转引自郭豫适《红楼梦研究小史稿》,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年1月版,第45页。
    (三版注)
     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里,说到高鹗续书,也说:
    其补《红楼梦》当在乾隆辛亥时,未成进士,“闲且惫矣”,故于雪芹萧条之感,偶或相通。然心志未灰,则与所谓“暮年之人,贫病交攻,渐渐的露出那下世光景来”(戚本第一回)者又绝异。是以续书虽亦悲凉,而贾氏终于“兰桂齐芳”,家业复起,殊不类茫茫白地,真成干净者矣。(《鲁迅全集》第9卷第237页)
    在《论睁了眼看》一文中,又说道:
    《红楼梦》中的小悲剧,是社会上常有的事,作者又是比较的敢于实写的,而那结果也并不坏。无论贾氏家业再振,兰桂齐芳,即宝玉自己,也成了个披大红猩猩毡斗篷的和尚。和尚多矣,但披这样阔斗篷的能有几个,已经是“入圣超凡”
    无疑了。至于别的人们,则早在册子里一一注定,末路不过是一个归结:是问题的结束,不是问题的开头。读者即小有不安,也终于奈何不得。然而后来或续或改,非借尸还魂,即冥中另配,必令“生旦当场团圆”,才肯放手者,乃是自欺欺人的瘾太大,所以看了小小骗局,还不甘心,定须闭眼胡说一通而后快。赫克尔(E.Haeckel)说过:人和人之差,有时比类人猿和原人之差还远。我们将《红楼梦》的续作者和原作者一比较,就会承认这话大概是确实的。(《鲁迅全集》第1卷第239页)
    鲁迅的这些看法,与胡适的观点可以相参看。
     《考证红楼梦的新材料》,见《胡适文存三集》,上海亚东图书馆1931年6月3版,卷五,第565页。
     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存16回,线装四册,第1回有“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的话。甲戌是清乾隆十九年(1754)。此本为大兴刘铨福旧藏,1927年归胡适。1949年4月,胡适逃亡美国,便把甲戌本带到美国去了。1951年,胡适请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摄成三套显微胶卷;1961年5月,胡适在台北“中央印制厂”自印,用朱墨两色影印,装四册,卷首有胡适所撰的“影印缘起”和跋。
     此文原载上海《新月》杂志第1卷第1号,1928年3月10日出版;后收入《胡适文存三集》,上海亚东图书馆1930年9月初版。
     魏绍昌的《红楼梦版本小考》(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年9月出版)列有“《红楼梦》版本简表”,共三表,表一为“脂本”,列至今所发现的脂本共12种。读者可以参看。
     俞平伯《读红楼梦随笔》,原载香港《大公报》,1954年1月1日至4月25日;转引自华东作家协会资料室编《红楼梦研究参考资料》(1954年12月印行)第1辑,第27页。

第六部分:整理国故与考证小说与鲁迅的交往(1)
    胡适与鲁迅,在五四时期,同属《新青年》团体,同是文学革命倡导人,又同在北京大学执教。当胡适考证小说时,鲁迅正教“中国小说史”一门课,从事中国古代小说的研究。①因此,他们在这一方面也曾经有过许多交往。
    那时候,他们各自出版了著作,总要互相赠送;看到了对方论著中精辟的见解,也总会热情地给予肯定和赞赏。胡适最先考证《水浒传》,从时代环境来分析金圣叹腰斩《水浒》的原因。鲁迅觉得很不错,便多次征引在自己的论著里,并肯定说:
    至于金圣叹为什么要删“招安”以后的文章呢?这大概也就是受了当时社会环境底影响。胡适之先生说:“圣叹生于流贼遍天下的时代,眼见张献忠,李自成一般强盗流毒全国,故他觉强盗是不应该提倡的,是应该口诛笔伐的。”这话很是。
    就是圣叹以为用强盗来平外寇,是靠不住的,所以他不愿听宋江立功的谣言。②
    对于胡适的《红楼梦考证》,鲁迅也征引颇多,一再指出胡适的考证“最有力”,对旧红学的各种谬误“已历证其失”。他特别赞扬胡适考定作者生平的成绩,说过去人们多不知道曹雪芹是何等样人,“现经胡适之先生的考证,我们可以知道大概了”;鲁迅还由此肯定胡适的“自叙传”说,“实是最为可信的一说”。
    ③
    胡适对于鲁迅,一向怀着“最诚意的敬爱”。④对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更是异常倾服,曾说:
    在小说的史料方面,我自己也颇有一点贡献。但最大的成绩自然是鲁迅先生的《中国小说史略》;这是一部开山的创作,搜集甚勤,取材甚精,断制也甚谨严,可以替我们研究文学史的人节省无数精力。⑤
    胡适做小说考证,也常常参阅征引鲁迅著作里的材料与观点。1922年5月,他作《三国志演义序》,还专于文末注明:“作此序时,曾参用周豫材先生(按,即鲁迅)的《小说史讲义》稿本,不及一一注出,特记于此。”可见“参用”的材料和见解亦不在少数。他在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里,看到关于金圣叹并没有什么《水浒》“古本”的论断,觉得“很细密周到”,也很佩服,便详细引述了一千余字,订正了自己原来假设有“古本”的错误。
    他们当年还互相借阅书刊,抄寄材料,或书信文稿往还,讨论切磋有关小说考证的问题。现存的鲁迅日记、书信及《胡适的日记》里,还留下了他们互相通信、访问、互赠书籍文稿等许多交往的情况,虽不一定说是文坛的什么佳话,却也颇饶兴味。⑥1921年,胡适做《西游记序》,还不知道《西游记》的作者是谁,只说是“明朝中叶以后一位无名的小说家做的”。后来,鲁迅便帮助他搜集,并抄寄了关于《西游记》作者吴承恩的许多材料给他。胡适留存北京的部分日记里,1922年8月14日便有这样的记载:
    豫材送来关于《西游记》的材料五纸,信两纸,一并粘在下面。
    现在,这一天的日记里仍保存着鲁迅8月14日致胡适的原信二纸,还附着鲁迅同月21日致胡适的另一封信,都是讨论《西游记》等小说的。⑦只是那五纸关于《西游记》作者事迹的材料,不知被什么人剪去,但胡适早已“转录”在他后来做的《西游记考证》里了。⑧
    胡适考证小说,喜欢收集好的版本;“孤本秘集”,轻不示人。就在这年6月,他得到了一部《京尘杂录》,是清代杨懋建(掌生)的笔记四种,光绪年间上海同文书局石印。其中第四种《梦华琐簿》,记有《品华宝鉴》及其作者陈森的事迹颇详细。鲁迅讲小说史正需要这方面的材料,故在给胡适的信中说:
    同文局印之有关于《品花》考证之宝书,便中希见借一观。
    看鲁迅的大面子,胡适也慨然允诺,把这“宝书”及其他有关的“许多书”,都借给了鲁迅。⑨
    胡适最先考证的是《水浒传》,但他写《水浒传考证》和《后考》时,尚未见到百二十回本的《忠义水浒全书》。1921年,日本的青木正儿先生替他从京都图书馆藏的一部中抄了回目和序例,他才得知这部书的大概。直到1924年,胡适才买到一部百二十回本的《水浒传》,恰恰又是鲁迅给他介绍推荐的。这年春节前后,鲁迅的好友齐寿山,买到一部百二十回本的《水浒传》。齐先生的本家另有一部,版本更清楚,要卖50元。齐寿山问鲁迅要不要。当时鲁迅正买西三条的住屋,又要改建,又过春节,手头相当紧。他知道胡适正缺少这个版本,便写信推荐。胡适自然很高兴,立即回信,花45元买下了这部百二十回本的《忠义水浒全书》。⑩
    上述种种交往告诉人们,在“五四”以后的一段时间里,胡适与鲁迅在学术上彼此尊重,互相学习借鉴,有时也切磋辩难,修正错误,表现出一种学者应具的良好风尚。鲁迅曾对友人说:“胡适之有考证癖,时有善言”。直到30年代,他批评过胡适依附国民党政府的政治态度,而对胡氏的小说考证,却从来没有一概否定过。1934年,鲁迅最后一次改定《中国小说史略》,还根据新出的《胡适文选》所收有关《红楼梦》的考证文章,改定了曹雪芹的生卒年及有关论断;又通知日本友人增田涉照样订正《小说史略》的日译本。这虽然是后话了,却是接受马克思主义影响以后的鲁迅对胡适小说考证的一个实际评价。他并不因人废言啊。

第六部分:整理国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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