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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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画中女子,也许便是神人。难道赤眉要用神人庇护我等不成?”
见众首领七嘴八舌,没完没了,刘縯怒拍几案,大声道:“美人照镜,看自己都忙不过来,自顾不暇也。赤眉分明是不肯出兵相助。为今之计,只能靠咱们自己!”听闻赤眉不肯出兵,首领们绝望之下,纷纷痛骂赤眉,继而一片叹息之声,为着即将到来的叵测命运。
再说王邑坐镇洛阳,静等州郡大兵聚齐。严尤意在速战,进谏道:“汉军闻官兵大集,非但不退保南阳,反而加紧在颍川攻城略地,显然是要拉长战线,以颍川为南阳之屏障。如此,则南阳汉军必然无备。可选一万精兵,行洛宛古道,翻伊阙山、鲁山,经三鸦路,越百重山,分水岭,穿鲁阳关,涉鸦河,不过十日,便可直逼宛城城下。汉军围宛城长达百日,久攻不下,师疲意怠,加以我军出其不意,势必一战成功,到时宛城守将岑彭趁势出城,内外夹击,则南阳汉军必然瓦解。南阳既平,颍川残余汉军便不足为忧,我军一路自南阳北上,一路东出洛阳,两路迎击,颍川汉军死无地也。”
严尤之计,颇似后世三国魏延出子午谷奇袭长安之计,然而,王邑和诸葛亮一样,也觉得此计太险,非万全之策,不予采纳。王邑道:“洛宛古道,崇山峻岭,水谷险隘,加上又废弃数世,越发不可行也。此乃悬危之计,成败难卜。不如东出洛阳,安从坦道,十全必克而无虞也。”
严尤不肯甘心,再谏道:“大司空善用险兵,当年回师救长安,日夜兼程,千里之遥,五天便已抵达,何其神速也,今何不重施故技,再演奇迹?”
王邑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年救长安,有如救火,不得不险。如今剿反贼,有如扫除,务在求稳。”不听严尤之计。
半月之后,州郡兵大集,定会者四十二万人。此时,王兴也从长安姗姗来迟,随行之车,满载美人。王邑大怒,斥道:“妇人不可随军,马上都给我遣回长安。”
王兴事先也得过老爸王莽的警告,少惹王邑为妙,如今一到洛阳,还没来得及惹王邑,王邑却先惹了他。王兴左顾右盼,希望有人能够跳出来给自己壮胆,然而王邑一发怒,谁还敢动!王兴脸色惨白,鼓足勇气,抱着妇人不放,道:“我就要妇人,我没妇人睡不着觉。”
王邑神情越发冷峻,单看王兴的外貌,活脱脱就是一个小王莽,难怪能得到王莽喜欢,然而私生子毕竟就是私生子,王莽的优点一点也没遗传,只有好色这点倒是青出于蓝。王邑怒斥道:“陛下封你为护新将军,官爵之尊,只在我一人之下。你既为护新将军,理当为将士表率,却一心迷恋妇人,你羞也不羞?”
王兴备感委屈,嘟哝道:“现在你骂我,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等你以后了解了我,你一定会动手打我。”
王邑一时被王兴呛得无话可说,只是盯着王兴看,王兴被盯得心中发毛,开始暗中活动双腿,随时准备转身就逃。然而,王邑忽然笑了,而且这笑容竟仿佛是从婴儿的脸庞借来似的,纯真得令人发指。王兴越发不安起来,下意识地将怀中的美人搂得更紧。王邑笑着问道:“喜欢饮酒否?”王兴麻利地点了点头,忽然觉得可能又要挨骂,连忙又摇头。王邑笑道:“从今后,醇酒妇人,管够,你看可好?”王兴大喜,道:“多谢叔父美意。”
王邑和王兴虽是初次接触,然而几句话下来,就已经知道王兴绝非成大器的料,因此也懒得再费口舌,索性让王兴在温柔乡醉生梦死,别来添乱就好。
五月初,官兵正式向颍川开拔,铺天盖日,绵延百里,车甲士马之盛,自古出师未尝有也。此时的王邑,堪称是地球上最有权力的人,在他麾下,是一支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军队。仿佛长刀,并不急于制造伤口;仿佛嘴唇,并不急于马上亲吻。王邑施施然行军,一路散布着恐怖气氛,他以自己为乌云,当空笼罩;他以自己为噩梦,鬼哭狼嚎。
第十二章 昆阳大战
【No。1 昆阳十三骑】
且说王邑率四十二万大军东出洛阳,过偃师、巩县,折向南下,地势渐渐开阔,已入颍川郡境内。颍川汉军诸将领聚集昆阳,紧急商议对策。在一番争吵之后,意见逐渐统一:出兵阳关,迎头阻击,先给官兵来一个下马威。刘秀来得晚,听完决议,摇头道:“硬碰硬,虽然胆色可嘉,却非计之善者。”
成国上公王凤冷哼一声,道:“那你善一个给咱看看。”刘秀道:“官兵此来,倾巢而动,洛阳势必空虚,不如出奇兵,翻尧山,经三鸦路,穿龙门峡,直捣洛阳,据洛阳之武库,取敖仓之粮粟,阻山河之险,西窥长安,东令中原。如此,则我军反客为主,官兵进退失据,其亡必不远也。”
刘秀的计划,与严尤之计异曲同工,然而反其道而行,一旦冒险成功,战局瞬即主动。然而,如此大胆的计划,远在绿林诸将的经验之外,他们在造反之前,都是乡里之人,甚少出门,根本没去过长安、洛阳这样的大城市,对其附近的地势地形更是懵懂无知,于是先是骇然,继而耻笑。刘秀一计不成,并不气馁,又道:“倘若非正面交战不可,也不应选择阻击。官兵先锋,必是精锐,纵然力战,未必能够取胜,反而多有折损。依我之见,当以伏击为妙。官兵号称百万,行军起来,有如长蛇,绵延百里,我军可利用尧山地势,埋伏林木之间,等官兵先锋过后,尽起伏兵,冲击官兵中后部羸弱之旅。如此,则长蛇拦腰斩断,首尾不能相顾,必然大乱。”
然而,刘秀此计,除了一向欣赏刘秀的王常之外,仍然无人赞同。诸将依然沉浸在官兵不堪一击的错觉之中,以为这次也无例外,刘縯都可以在沘水和官兵硬碰硬,我们凭什么不行?于是坚持前议,征调分散在颍川各地的汉军部队,共得三万余人,开赴阳关。
汉军行至阳关,正遇官兵先锋,汉军奋勇争先,直冲敌阵。一如刘秀所料,官兵先锋,正是中央军精锐,两军相接,好一阵厮杀。眼看交战正酣,官兵却忽然后撤,闪开一条通道,四匹骏马,拉着一辆如屋大车,出现在汉军面前。汉军面面相觑,这是什么秘密武器?
但听哐当一声,车门飞出数十步之外,一只水桶大的拳头露在车外。拳头的主人——巨无霸下得车来,脚一落地,似乎大地都在为之颤抖。汉军仰望,嘴合不上,那是怎样的一人?方脸巨眼,精赤上身,丑陋无比,魁伟似一座肉塔,遮住了天,灭住了眼。
巨无霸喉间发出呼呼的低吼,迈步向汉军逼迫而来。汉军腿脚发软,不自觉地开始缓缓后退。一个胆大的汉军士卒,挺枪而刺,巨无霸将枪一把夺过,提起士卒,高举过顶,抓住士卒双腿,一撕两半,将士卒扔回地上,士卒仍然还在喘气呼吸,而其肠子内脏,和着鲜血,哗啦啦地流淌一地。汉军士卒哪里见过这等杀人方式,心灵备受摧残,纷纷转身而逃,巨无霸大步向前,拳打脚踢,所到之处,士卒如纸片似的飞起,身体在空中奇形怪状地折叠。
汉军头也不敢回,一边拼命前逃,一边不忘招呼自己的兄弟和亲朋,快跑,快跑!分散而战的其余汉军,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只见这批汉军跑得飞快,叫得惨烈,恐慌之下,斗志也随之一泄千里,跟着发足狂奔起来。王邑领兵乘势冲杀,杀伤无数,大败汉军。
汉军士卒一哄而散,王凤、刘秀诸将领已经无法指挥,只能迅速后撤,返归昆阳。王邑催促行军,一路尾追不舍。
众人撤回昆阳,和留守昆阳的王常会合,清点残部,只剩下八千多人。昆阳城内,气氛低沉而哀伤,汉军们感受到了官兵的凶猛,尤其是巨无霸,更给众多士卒留下了不可抹灭的心理阴影。如此强大的官兵,根本不可能被战胜。这注定将是一场完全没有希望的战争,恐惧写在每个人的脸上,而通过彼此无助的对望,这种恐惧越发传递加强。
经过阳关惨败,绿林军首领们这才意识到,双方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于是皆惶怖不安,虽然聚于一堂,可是已经不再讨论该如何作战,而改谈该如何散伙了。首领们在颍川都打下了属于自己的或大或小的地盘,那里有他们的老婆孩子,那里有他们缴获的金银珠宝。与其坐而待毙,还不如各返地盘,在死之前痛快逍遥。
见众首领无心恋战,只求早逃,刘秀长身而起,仰天大笑。王凤冷冷横了刘秀一眼,不屑问道:“天子陛下,你又有何话说?”
三个月前,刘玄立为天子,在当时那场大争论中,邓晨抛出了蔡少公所说的“刘秀当为天子”的谶语,从此之后,绿林军首领们便对刘秀以天子相称,以为戏谑挖苦。刘秀出门,“哟,天子陛下,你御驾亲征呀!”刘秀吃饭,“哟,天子陛下,你亲用御膳呀!”即使刘秀上厕所,“哟,天子陛下,你亲出御恭呢!”
王凤发问,诸将也齐声附和:“天子陛下,你龙颜大笑,所为哪般?”刘秀厉声答道:“我笑朗朗白日,诸君却还在做梦。”
诸将向来轻视刘秀,以为他不过是靠了他老哥刘縯的关系,这才混了个偏将军当当,见刘秀胆敢出言不逊,诸将皆是肌肉抽搐,面现怒容。刘秀视若无睹,继续说道:“如今我等兵弱谷少,而外寇强大,只有并力抵抗,才是唯一的机会。倘若诸部分散,势无俱全。且宛城未拔,不能相救,昆阳即破,一日之间,诸部亦灭矣。今不同心齐胆,共举功名,反欲守妻子财物邪?”
刘秀所言,正中王常下怀。王常正要出言赞成,王凤却已怒视刘秀,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天子了?你不过区区一介偏将!起兵阳关之前,你便满口胡言乱语,如今上将计议,你居然又要插嘴。疾去!”
刘秀也不反驳,起身扬长而去,一路大笑不止,笑得诸将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