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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血色码头-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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圪台上给过往游人表演,博得了一阵阵喝彩声。尤其当他说到“机器耕,机器种,机器马儿来送粪……电话安在枕头边,造个机器擦屁眼”那一段,游人中的叫好声夹杂着欢声笑语差不多把半条街筒子都抬起来了。马有义在全市宣传工作会上表扬了盛慧长。《共产主义是天堂》成为码头国民小学“小天使演剧队”的保留节目。

可是盛如荣却因那个节目气得够呛。那是在他孙儿第五次街头表演进行期间。那一天,盛如荣正在德泰新药店查账,有小伙计跑进后堂向他报告:掌柜的,快去看看吧,您的小孙子表演节目哩。啧啧,马书记亲自陪着他哩。

盛如荣便扔下手头的营生走出了店门。盛如荣站在店门口手摸他那光光溜溜的下巴看着他的小孙子。本来,他是不乐意孙子学演戏的,后来是程璐对他说“让孩子们学学演戏并无害处”,又说这是“革命的需要”,他才勉强同意了的。现在,他站在孙子的不远处,目光中满是怀疑和困顿。那时慧长正将竹板打得呱嗒呱嗒响,等待着有更多的游人聚拢过来,然后好将他的“练子嘴”更熟练地表演一番。经过几次街头表演的锻炼,慧长已经完全克服了面对观众的那种紧张心理,变得越来越从容越来越自信。他意气风发,他眉飞色舞,他相信只要自己的嘴一张,就能将满街筒子的人“镇”了,让他们疯狂让他们鼓噪让他们拍手让他们跺脚让他们噢噢欢叫。满怀自信的盛家小爷那时便朝爷爷斜眼歪嘴扮了个鬼脸儿,心说:您就瞧我的好儿吧。果然,盛慧长一开口,就得了个碰头彩。那一阵阵掌声笑声叫好声比之前几日更如火上浇油似热烈。他得意地偷眼看看爷爷,爷爷竟也笑得如狂如颠。

……女人翻身最彻底,吃饱喝足谝闲嘴。东街来,西街去,早晚来个三换衣。每人养他五个汉,胜似则天武皇帝。家务之事再不做,生娃从此不用……”

那时,盛慧长满怀自矜一口气将“练子嘴”说到了这个地方。这段词儿是马书记今儿教他临时加上的。当即,满街响彻观众噢噢的欢叫声,夹杂着几个青皮后生、光棍汉鹦鹉学舌般对这些句子的反复吟哦、咀嚼,最后是好奇心驱使下的对盛家这位年方七八岁的小少爷的虚心请教,说什么:“你快说说,生娃不用那玩艺儿用甚?”几个女人听得乐不可支忘乎所以,一把揪住身边这个那个男人的耳朵,伸出另一只手来在他们光葫芦脑壳上摸摸弹弹,仿佛盛夏季节逛进西瓜市场,专注于对西瓜成色的鉴定。

盛慧长的耳朵那时也被人揪住了,揪着朝德泰新大堂拉。慧长一边惊慌地斜睨着他的爷爷,一边硬撑着原地不动,坚持将半个脸儿朝向观众,硬是把没有说完的“练子嘴”一口气说完了。

马有义忍无可忍地朝盛如荣喝道:“你……想干什么?”

盛如荣似乎愣怔了片刻,反问:“你……怎么可以教孩子说这么脏的话?”

慧长趁着爷爷说话的当儿,挣脱了爷爷的掌握,跳到了一边,躲到了马书记的身后。这时他听见马书记十分威严地质问爷爷:你敢说“共产主义是天堂”是脏话吗?

慧长看见爷爷一时脸涨得通红,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半晌,才像绕口令似的嘟囔道:“我不是说那话,我是说那话……”

马书记笑了,说:“你老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哪句话是脏话呀?”

慧长见爷爷软软绵绵的嘴巴嚅嚅半天,终究没说出哪句话是“脏话”来。

“这是艺术,你懂不懂?”马书记最后总结性地扔下一句话,走了。盛慧长再次为马书记的聪明才智所折服。他跟着马书记扬长而去。

不过,马书记并没有坚持让慧长将那“女人生娃”的词儿继续说下去,甚至也没有坚持将那凝聚了他辛勤汗水的节目再演下去。当时,慧长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知道,马书记当时的心思是被另一件更大的事占据了。

那件事并非日寇即将展开的新一轮扫荡。对于久经战阵的“老革命”马有义来说,对待鬼子扫荡从来都是一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件事是关于小姨璐璐的,是小姨要嫁三地委副书记傅鹏的消息。

虽然,程璐当时已按上级指示投入紧张的反扫荡准备中,但她还是抽出一天时间,跑了三地委一趟,将她的决定告知蔡碧涛部长,并和傅鹏副书记进行了一次深入交谈。交谈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那时,三地委刚刚得到上级配给的一部小汽车,程璐半推半就便让那小汽车将她送回了碛口。

程璐被三地委小汽车送回来的消息,以及她即将作傅鹏书记夫人的事当即在水旱码头碛口传开了。

马有义是在三地委的小汽车刚从临县城开出那阵,通过蔡碧涛的电话得知这一消息的。马有义在接过这个电话后,久久伫立、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失意。不过,在一瞬间的“失意”之后,他便叫来通讯员吩咐:赶快给程璐同志办公室的火炉里添些大炭,掏空风口让火烧得更旺,让程璐同志一回机关就能感受到阶级友爱和温暖。又说:赶快给程璐同志办公室添置两个暖瓶,灌满开水,让程璐同志随时都有热水饮用随时都可以把手脸脚丫洗得干干净净。又说:赶快告诉机关同志,程璐同志不久就是首长夫人了,大家见了都要敬礼。又说:鬼子扫荡期间由你负责程璐同志安全,有个闪失当心我抽了你的筋剥了你的皮插上捻子点了你的天灯。又说:赶快去问问,前段没收程家那些财物是不是都退了。如果还没有都退,现在立即马上全部如数退还。

通讯员答应一声跑了出去。

程云鹤就是在那天回到碛口的。好长日子以来,碛口人都在猜测这位程氏当家人的去向,盛如蕙以泪洗面,程璐也因不知爹的去向而无法向上级交代。现在好了,程云鹤安然无恙返回故里,又逢女儿终身得定,程家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程璐没有让三地委的小汽车开到碛口。她于寨子坪村口下车,吩咐司机返城,自家步行着走进寨子坪。她在那里检查了几户人家的“空室清野”,忽听人讲她爹回来了,就连忙赶回程府。

程璐在院门外碰见了盛秀兰。盛秀兰说:“死女子!快,爹回来了!”程璐做个鬼脸道:“老爷子骂我了吧?嫂,你可得帮我美言美言。”盛秀兰说:“骂你是轻的。快,回去赔个情,认个错,我们大伙已给你说半天好话了。”

程璐进得程府,照直走上正面高圪台,又走进厦檐下正中间的那孔窑洞。父亲果然坐在炕沿上,母亲、姐姐、二哥程环以及叔父老两口都在。

程璐觑定父亲,煞有介事地行了一个庄重无比却又怪模怪样的长揖之礼,道:“老爷子您可回来了,想得我们好苦啊!”

众人哄的一声都笑了,只有程云鹤紧绷着脸,半晌,说:“是不好向你的上级邀功请赏,心里苦吧?”程璐道:“爹爹错怪女儿了。爹爹在上,女儿这厢认错了。”程云鹤冷笑,说:“啊呀,这一年里,你这是第几次认错了?”程璐道:“当您面算第二次,背您面是第二百四十八次。”程璐又说:“女儿这个第二百四十八次是这么算出来的:从今春您拒绝女儿进门那天到答应女儿进门,共计六十三天;您这一次出走一百八十五天。女儿可是没有一天不认错哩……”

程云鹤胖胖的脸颊上两条肉楞子跳跳的半晌不说话,再言语时,目光就变得绵绵和和的了。程云鹤道:“女儿啊,你可知你错在了哪里?”程璐说:“知道。女儿对上级政策领会有偏差……”程云鹤道:“女儿呀,我看你们党中央的经倒是好经,怕就怕下面一些歪嘴和尚把这经念歪了。念歪一次两次不打紧,怕就怕一次次总是念歪。你要革命爹由你,可你万万不要做那歪嘴和尚……”

街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程环出去开门,返回时跟着进来一群人。打头的是市委一个科长,大家担着背着一些东西。那科长一见程璐就咔嚓立正敬了一个严肃认真的礼,说:“报告首长,马书记派我把前段没收你家的黄货、白货、吃货(方言,即粮食)全部如数退给你家。”程璐笑了,说:“你出甚的洋相呀?谁是首长?”那科长看样子同程璐挺熟络,嘻嘻笑道:“您谦虚啊!都要做首长夫人了,还不是和首长一样的?马书记特地关照我们,往后见了您要敬礼……”程璐哭笑不得,说:“除过马大嘴,别人的礼就都免了吧!”

程璐回头对她爹她叔道:“前段商会召开商界同仁会,大家一致同意……”

程云鹤朝市里来人挥挥手说:“我们程家按商会议定的来,该捐的还要捐。”

程云鹏也说:“这是怎说的嘛!捐了就捐了,怎能给我们程家另来一套?快快拿回去,拿回去!”

程家人刚把市里的人送走,盛如荣和盛克俭也来了。盛如荣见了妹夫程云鹤也没说甚,转向程璐问:“这事是真的啊?”程璐苦笑道:“你们怎……怎就都知道了?”盛克俭说:“全碛口怕是都知道了。恭喜你啊!”盛如荣皱着眉头道:“璐璐,这么大的事,你怎事先不露一点口风?便是你爹不在,还有我们哩。怕是你娘也不清楚吧?”

程云鹤那时就盯了程璐说:“看起来,市里人刚才不是开玩笑啊!我的小姐,是哪位首长呀?马有义?”盛如蕙道:“不会吧?就马有义那样的……”盛克俭说:“马有义?他做梦吧!咱璐璐要嫁那人可是比马有义大多了……”盛克俭边说,边压低声儿问:“璐璐,我的好妹子,你真个同意?”

程璐未及答话,崔鸿志和程琛也来了,一进门,便将探询的目光投向程璐。

程璐看着众人,便将一根指头在众人脸上指指点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头一低,又一扬,说:“婚姻自主嘛,我非得事先对你们说?”

程璐说完这话,低了头再也不看众人。

72

李子俊被关在黑龙庙下院东北角上紧靠茅厕的一间放杂物的旧窑洞中。

屋里没生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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