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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我的团长我的团-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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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了会子怔,后来我就乐了:“嗯,都是好地方,一定要去看看,都要去看看。”

死啦死啦:“嗯,大好河山。”

我愣了,看丫轻轻抚摸着他的狗肉,茫然到了鬼知道哪个世界——反正他有那么多的世界。

我:“知道吗?你从来不说这种话,这种话是虞啸卿说的。”

那家伙便看了看我,扁了扁嘴,醒过来了:“到处都是你们这种王八蛋,万兽园一般,所以老子要四海为家。”

我:“褒的?贬的?”

死啦死啦:“三角的。”

然后又一次响起了猛烈的炮击,我们抓起了枪手忙脚乱地往外冲。

我:“非得逼小太爷杀人造孽,真是不让人消停!”

死啦死啦:“门口布了雷,别踩上了。”

我们冲了出去。狗肉艰难但是不折不挠地跟在我们后边。

这一次会失去什么?又得到什么?

虞啸卿在炮窝边,和余治的坦克之间,瞪着那几个人,克虏伯和那辆史都华坦克的全班车手。站了一排。

虞啸卿:“谁先擅自开火?”

手就举了五条,值星官指向了克虏伯,但虞啸卿也没费神去扫一眼。

虞啸卿:“要重罚。不能不罚。”

然后他从克虏伯开始,给他们别上一个低阶的、允许一个师长在阵前颁发的青天白日勋章。他拍了拍克虏伯的肩,闹出一阵小小的尘烟。

虞啸卿(湖南话):“要得。”

克虏伯并没有因此而放松:“我们什么时候打过去?”

虞啸卿看了他一会,把剩下的四个勋章交给了他身后的唐基。他和唐基仍然站在一起,给所有人的印象,仍是那么一对刚柔相济的组合。

然后他向余治招了招手,让余治跟着,他仍然尽量把自己挺得像一杆枪。

虞啸卿瞧了瞧这炮洞。他和死啦死啦曾长谈的地方,现在人搬走了。有东西走了,有东西留下来,新人又搬了东西进来,一切都物是人非。

他往前走了两步,从炮眼里看着漆黑一片地对面。余治跟进来,但是保持着一个礼尚往来地距离。

虞啸卿:“收拾一下。你和你的坦克回师部。”

余治:“这不合适。师座把我派给他们了。”

虞啸卿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他一手扶出来的家伙,余治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老成和严肃。

虞啸卿:“你前天还跟我说想回师部。”

余治:“我想回师部。”

虞啸卿:“你现在永远不要回去了?”

余治:“我们什么时候打过去?”

虞啸卿便沉默,似乎回答这样地问题有损了他的尊严。

余治:“我们是不是把人家卖了?”

虞啸卿很想就一个大嘴巴子摔了过去,而余治嘴角抽动着,也在准备好承受这一下,后来虞啸卿便把伸开地手掌合上了,他背上了手。

虞啸卿:“好吧。你就留在这里。你也知道坦克是怎么用的,不是停在这里做个炮台。”

余治:“我知道坦克怎么用的,不是停在这里做炮台。”

虞啸卿便背过了身子,那也就是你走吧的意思。余治看了看他的师座。也许他后悔了,也许冲动得想冲上去抱他的师座一下,但他最后单膝跪了,单膝很别扭,但他仍对着地面磕了个头。

然后余治出去了。唐基进来,他几乎是擦着余治地肩进来但没做任何表示,唐基看表情就明白什么叫无可挽回。

他们俩人又沉默了一会子。

虞啸卿:“……我们什么时候打过去?”

唐基:“什么时候打过去还不在你?”

虞啸卿:“怎么又在我了?!”他冲冲大怒之后便立刻明白过来:“我不会再上你当了!你就是等着我来问你!你不会打仗,可太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等着我问。拿虚的拍死实的,用实的搞垮虚的。拿设问搞乱肯定,拿肯定摧垮疑问!”

唐基不吭气,只是给那个心力交瘁的家伙踢过去一张凳子,而虞啸卿在愤怒之后就重重坐下,尽管他还在抱怨。

虞啸卿:“我该在第一时间就冲上去的。对你这种人,嘴就是为假话生的。”

唐基:“也没冲不是吗?天才总把自己想得多强多悍,到头来就上傻子的当。”

虞啸卿:“我知道你要转守为攻了——没缝你是能给造出条缝来的!”

唐基就冲他翻着白眼:“虞侄,仗没开打,你怎么倒坐啦?”

虞啸卿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坐着的,跳起来,猛地踢开了凳子。

唐基:“有转机啦。虞侄你是心想事成的好命呢。”

虞啸卿又愣了会,但他能不问吗:“是谈判桌子上头喷云吐雾的转机吗?像山里头的风向。”

唐基:“打自然要打的,要不那轮船装的军火上哪里交代呢?不过是等个合适时候罢了。”然后他就拿低声来肯定他的倍加肯定:“美国人说大后天有大雾。”

虞啸卿皱了皱眉,不吭气。

唐基:“你瞧见了,对面也被我们逼得也不藏什么了。大晴天去打,你瞧瞧就把美国人调来直接支援你能不能打得下来。”

虞啸卿只是不吭气。

唐基:“大后天。”

虞啸卿不吭气。

于是转机还没来,我们在南天门上盼星星盼月亮的生还之日已经被挪到了大后天。

漆黑,然后猛地一阵金属铿锵声。

“谁?!”我在黑暗中大叫着。我是守着开关的,我拉亮了开关,堡里一下子灯火通明,迷龙站在金属阶梯上,瞪着刚才还在他手上现在正在叮里当啷下落的水桶子,十几条枪对着他,一半的枪手倒是睡眼惺忪的。

迷龙:“我我我我!是我是我!”

我们一帮惊弓之鸟,眼里都青幽幽地快放绿光了,迷龙被我们瞪着,做了个尿尿的姿势。

我:“撒尿精!”

死啦死啦:“关灯!”

是啊。这样对黑暗里的日军来说,我们暴露在枪眼边的人就是明显不过的靶子。我伸手去关灯,砰的一枪已经打外边飞了进来,迷龙的第三任副射手一头扎倒在马克沁上。

我赶紧关了灯,让我们回复了安全的黑暗,我一边恨恨地骂:“你乱跑害死了他!”

迷龙忙乎着去找他的尿桶,一边回嘴:“你乱开灯害死了他!”

不辣幽幽地嘀咕:“什么世道?扛着个马克沁满天飞。头个该死的就是他,可他连毛都伤不到。”

丧门星:“什么世道。”

死啦死啦:“谁给他做副射手?”

没人吭气。

我:“谁要跟个你死他不死的家伙蹲一坑呀?”

还是没人吭声,但过了会有个家伙怯怯地站了起来:“我。”

我们沉默着,那个毛遂自荐的家伙委委屈屈地去收拾机枪和尸体。

总会有这种认命的家伙出来的,因为是人都知道那挺每分钟六百五十发的玩意确实一直在救我们的命。

迷龙倒开始自夸,谁让他有打天上到地下厚度的脸皮:“我他妈叫永远不死。”

我:“得了得了。”

迷龙:“烦啦就叫永远不死不活。”

我:“得啦得啦。”

不辣:“老子就叫永远不饿……”

我忙去捂他的嘴,晚啦,我们迅速陷入一片死寂,然后我们听着自己肚子里和别人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声音。

我们尽可能背了四天份的干粮,可从四小时变成两天。死啦死啦就把吃的统一管制了。今天四个人吃了一餐份的黄豆,八个人一听罐头。我们怕的不是饿,是就他这分派方式来看,我们到底要在这地方上呆多久。

全民协助也来凑热闹,抄他生得涩死人的中文:“我叫永远不开枪。”

麦师傅跟他的手下倒在说英语:“换个地方。我亲自送你上法庭。”

全民协助:“我只是个熟悉枪械的技工。和平主义。我痛恨战争,因为我害怕战争,怕得要命。”

麦师傅:“你丢了人,就是我们丢了人。”

他们用英语在对话,其他人听不懂,我沉默地听着。那边何书光开始惨叫。因为张立宪在掐他。

何书光:“关我什么事呀……我哪里知道?”

张立宪就不再吭气了,但别人倒来劲了。

不辣:“什么事情不关你事啊。玩火的?”

阿译也总这样多余地凑热闹:“什么事情?”

迷龙:“就是啊,烧光加输光的人还不错,除了他没死我们就不好说虞啸卿坏话。”

沉闷了一会。

迷龙踩到雷了。

何书光:“虞师座万岁。”

死寂。我瞧我们就又要打起来。

死啦死啦:“吵什么吵什么?吃饱啦还是喝足啦?你们现在想打小日本吗?”

他快乐得很,我们则很愣神,这哪挨哪呀?

我:“这时候打日本鬼子,莫不是要煮来吃?”

张立宪老实地:“夜战是老兵打的。咱们这混成部队还是守株待兔吧。”

丧门星:“守鸟啊。又不能煮来吃。”

老实人说脏话,那实在是饿得上火了。

死啦死啦笑吟吟地,眼里放射着快乐的光:“谁说不能煮来吃?”

黑黝黝的山顶我们守着我们黑黝黝的树,喇叭开始起噪音,一个存心聒噪所有人耳朵的缺德声音先是毫无必要地咳嗽,清嗓子,然后毫无必要地一下起了个最高音,喇叭都开始呻吟起来——它的呻吟是尖厉地噪音,“起床啦,该干活啦,月亮晒屁股啦。嗯哼。咳咳。”然后他开始学鸡叫,学得还真象,混合了公鸡叫春和母鸡打鸣。

“啊呀,原来是半夜三点吗?实在对不住啦,竹内先生,可是我太想和您聊聊啦。”然后死啦死啦哭了起来,哭得又难听又伤心,连我们都几乎要以为是真地,他清嗓子,接鼻涕,如此这般地又做作了一会。如果我是竹内,恐怕早已急死:“我错啦,现在是被关门打狗,不死不活,您大人大量,就当我们是瞎了眼闯错门,好不好就放条生路?当然,当然啦,我知道没这么好事的,要不打啥仗呀?要不您方个便,就收了我们这班降兵?”

南天门是一片死寂,他说得热闹之极,整个山顶却黑黝黝地鸦雀无声。死啦死啦忽然开始怪笑起来,这种怪声常让我们都想揍他。

“竹内先生现在是不是在跟你的手下说好好的听着,打枪的不要?是不是一点睡意也没啦?眼里的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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