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宋朝-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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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试图继续维持计口授田制,保护女真猛安谋克户的特殊权益。自熙宗以来在中原推行对女真猛安谋克户的计口授田制度,因中原旧有封建生产关系的影响和以战争俘虏补充奴隶来源的彻底断绝,逐渐向封建租佃制演变。一些猛安谋克户开始出卖奴隶,致使耕田者减少,只得将所授之田出租给汉人农民耕种。另一些女真猛安谋克户,在战争结束后不再回到所授之田上耕作,直接将其转租给汉人农民。也有一些贫困的女真户将所授之田出卖给“豪民”。女真猛安谋克户发生了阶级分化,那些坐收地租的女真户便转化为封建地主。而女真贵族和官僚地主多占或冒占官田的现象也日趋严重。
世宗企图制止生产关系向封建租佃制的转化,大定二十一年,他颁布禁止中原猛安谋克户出卖奴婢转租田地的诏令。次年,他又规定:一旦查出有不自耕种的猛安户,杖六十;谋克杖四十。不得,世宗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封建租佃关系的合法性,同意地有余而力不足的猛安谋克户可以招人租佃。
对于贵族地主多占冒占官田,世宗在大定十九年和二十一年先后派员到各地拘括官田。括田的本意是将所括之田分给贫民,继续对无田少田的猛安谋克户实施计口授田的旧制。但在实际执行中,一些小地主和农民的土地都被强行拘括,田地更集中到官府和女真贵族官僚地主的手中,反而加速了封建租佃关系的发展,这是经济规律强过帝王意志的最好例证。
世宗还强行通检推排,平均赋税差役。金初对人户三年一籍,清查其人口、驱奴、土地和资产,据以排定户等,征收物力钱(财产税),征发差役。但贵族、官僚和地主以各种方式隐瞒财产逃避税收,而贫苦人户却负担重税。为改变赋役不均现象,大定四年,世宗下令分路通检天下物力,因标准不一,诸路不均,百姓不堪承受。次年,颁布“通检地土等第税法”,统一各路标准,轻重不均的现象始有所改变。
大定十五年,离上次通检已经十年,但赋役仍有不均,世宗再命分路推排物力钱,手续较通检简化。而随着猛安谋克户内部的阶级分化,地主和农牧民的赋役也开始严重不均。大定二十年,从中都入手在猛安谋克户内也实行推排,两年后推广到全国,方法是清查各户土地、牛具、奴婢之数,分为上中下三等以均赋役。大定二十六年和章宗泰和八年(1208年),全国还进行过这种推排。尽管在通检推排中,不无官员上下其手苛增物力的扰民现象,但对均平全国赋役,保证国家收入,缓和社会矛盾,毕竟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
金世宗虽让大批女真人迁居汉地,却坚决反对女真族汉化趋势。自完颜亮即位以来,这一汉化进程明显加快,世宗时,连太子都不知女真风俗,宗室诸王甚至已不通晓女真文字。世宗深为担忧,他认为女真族的汉化将危及女真王朝的存在。
大定四年,世宗下令设女真学,选猛安谋克子弟三千人入学女真文经书。大定十一年,世宗创女真进士科。时隔两年,又在京师设女真国子学,诸路设女真府学。这年,他还禁止将女真姓改译为汉姓,例如完颜译作王等等;次年,命卫士不准说汉语,改习女真语。二十二年,颁行女真文译本的五经和诸子。二十六年,世宗规定女真贵族不能阅读女真文经书,不得承袭猛安谋克。次年,他再次强调女真人不得改称汉姓,改服汉服,犯者处罪。二十八年,命建女真太学。
世宗在女真汉化问题上的做法,也许有其自己的统治思路:由于完颜亮南侵的失败,金朝将与南宋长期对峙,因而不能不保持其作为统治民族的自身习俗,使尚武勇悍的民族传统不致失落退化。但他没能认识到女真人汉化所包含的历史必然性和所体现的历史进步性,制定出阻挠汉化的种种措施,在这点上不仅难以比肩推动拓跋部汉化的北魏孝文帝,也远比推进女真人汉化的完颜亮逊色。
当然,历史大趋势是无法抗拒的,世宗自己在册立皇太子诏书中就说“绍中国之建储,稽《礼经》而立嫡”,这本身就是求助汉化的表现。至于整个金朝女真社会的汉化进程,即使在世宗朝仍然不可遏制,而到金章宗时已告基本完成。
世宗、章宗时期是金朝历史上经济社会最稳定繁荣的时期,史称大定明昌之治。封建经济的持续发展,外部环境的和平共处,促进了金朝榷场贸易的空前活跃,成为金朝与南宋、西夏以及北方少数民族经济联系的主要渠道。
金朝在与宋朝边境线上设立的榷场,自东往西有泗州(今江苏盱眙北)、寿州(今安徽凤台)、颍州(今安徽阜阳)、蔡州(今河南汝南)、息州(今河南息县)、唐州(今河南唐县)、凤翔府(今陕西凤翔)、秦州(今甘肃天水)、巩州(今甘肃陇西)、洮州(今甘肃临潭)等,密州胶西县(今山东胶县)则是金宋海上贸易的窗口。金朝与西夏贸易的榷场主要有绥德州(今陕西绥德)、保安州(今陕西志丹)、兰州(今属甘肃)。与北方少数民族在庆州朔平(今内蒙古巴林左旗西北)、净州天山(今内蒙古四子王旗西北)、东胜州(今内蒙古托克托)等地也进行榷场贸易。
榷场贸易既是辽宋夏金之间经济文化交流互补的重要方式,对官方也是一笔不小的财税收入。仅金朝每年从南宋购买的茶叶就耗资三十余万两。金宋之间的榷场贸易在大定明昌间发展势头迅猛,以泗州场为例,大定时年税收为五万余贯,明昌七年(1196年)翻了一番。
世宗孜孜求治之心,史书多有记载。即位之初,他认为完颜亮“专任独见,故取败亡”,表示要虚心受谏。有人建议罢科举,他问张浩说:“自古帝王有不用文学的吗?”张浩答有,世宗问谁,张浩再答:“秦始皇。”他说:“难道让我做秦始皇吗!”
大定十七年,他对宰臣说:“凡我一时喜怒而处置不当的,你们都应该执奏,以免造成我的过失。”还表示:“趁我还健康,有政令未完善,法令不统一的,都应该修改订正。我不会懈怠的。”
大定二十五年,世宗亲至上京大宴宗室、大臣和故老,席间,他亲自唱女真歌曲,咏叹王业之艰难和守成之不易,唱到“慨想祖宗,宛然如睹”时,慷慨悲咽,不能成声。一个专制制度下的帝王,时时能有这种忧患意识和民本思想,诚属难能可贵。
《金史·世宗纪》有一段评论,大意说:自太祖以来,海内用兵,安定之年无几。而完颜亮赋役繁兴,兵甲并起,国内骚然,颠危愁困。世宗久典外郡,明祸乱原故,知吏治得失。南北讲和,与民休息,孜孜求治,得为君之道,上下相安,家给人足,号称“小尧舜”。
经历了金初以来长期战乱的女真民族和中原人民,能有近四十年和平时期的经济发展和安定生活(自章宗末年起金朝再度陷入战争状态),与完颜亮晚年的苛政和战乱相比,自然弥足珍贵,尽管还有很多不如意处,但也不吝把“小尧舜”的美誉加到金世宗的身上,人民实在也是不过于奢望的。
细说宋朝60:宋孝宗
宋孝宗锐意恢复,王夫之说他是“怨不可旦夕忘,时不可迁延失”,已到了心心念念的地步。隆兴和议绝不是宋孝宗期望的结果,却是他不得不接受的现实。他在准备用武力恢复中原的同时,也试图通过外交途径向金朝索取更多的东西。
金世宗也从完颜亮的失败里明白,金朝没有力量灭亡南宋,他还从隆兴北伐里知道,南宋求和只是出于不得已。于是,他对内发展生产,稳定政局;对外既不轻易让步,也不主动挑衅。双方的这种国策使得隆兴和议以后的宋金外交总是别别扭扭的。
乾道元年(1165年)四月,金朝报问使入见,孝宗要求按金主亮南侵后的敌国之礼,由閤门转呈金使的国书。金使不同意,坚持按绍兴和议的旧仪,由宋朝皇帝在殿上亲自起立从使者手中接受国书。双方僵持多日,最后由太上皇发话,孝宗不得不遵循旧例,但内心更感屈辱和愤怒。
乾道六年,他派范成大使金,要求金朝归还河南的祖宗陵寝之地,更改受书仪式。金世宗断然拒绝,复函表示同意“奉迁”宋朝皇陵,声称将以三十万骑“奉迁陵寝来归”,将了宋朝一军。孝宗再派中书舍人赵雄使金,请求不迁祖宗陵寝,只改受书仪式,世宗同意前者,拒绝后者。乾道九年岁末,南宋在受书仪式再次作梗,金使严厉谴责南宋破坏十年以来的受书仪,高宗以太上皇的身份再度出面干预,孝宗只得一如旧仪。南宋在隆兴和议以后的外交斗争中,没有占到金朝的便宜,折射出的仍是双方实力的均衡状态。
孝宗也知道外交不过是一种试探,关键还是实力的比拼。乾道元年,陈康伯以老病辞相,不久去世。过了两年,川陕主帅吴璘也病故了。在位的宰执都不懂军事,孝宗就把恢复的期望寄托在虞允文身上,他指挥的采石之战是有口皆碑的。乾道三年,孝宗任命他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替代刚去世的吴璘出任四川宣抚使,表明他对四川战略地位的特殊关注。虞允文治蜀不到一年,经济发展,军政一新。
乾道五年八月,孝宗召允文入朝为右相,兼枢密使与治国用使。虞允文向孝宗分析形势,认为宋金力量对比趋于平衡,当务之急,莫急于兵财。他着手在军力与财力上为北伐作积极的准备。在军事上,他重建淮东万弩手,改名神劲军;将定海(今浙江镇海)水军直属御前,增设广东水军;按怯、壮分三等拣选三衙官兵,上等备战,中下等备辎重;将马军司牧地从临安移至镇江,以备随时渡江出击。
在财力上,他恢复了北宋以来的发运使机构,设都大发运使,以便及时调拨军需给养。他还对总领所作了调整。总领所全称总领某路财赋军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