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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细说宋朝-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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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哲学)、张载、邵雍、周敦颐、程颢、程颐、吕大临(以上理学)、宋敏求、范祖禹、刘恕、刘攽(以上史学)等。科学技术上有王惟一、钱乙、燕肃、毕昇、沈括、贾宪、苏颂等。正如苏轼所说:“仁宗之世,号为多士,三世子孙,赖以为用。”而明代李贽更认为:仁宗一朝,“鉅公辈出,尤千载一时也”。这里只就政治人才略说起荤荤大者。
  第一个是范仲淹。南宋人以为“本朝人物以仲淹为第一”,元朝人说他“千百年间,盖不一二见”。宋代是士大夫自觉意识最高涨的时代,一种崭新的政治面貌已经浮现在儒家社群之中。如果要说有宋儒气象,那就是由范仲淹以身作则开出来的,故而朱熹说“本朝为范文正公振作士大夫之功为多”(文正是仲淹的谥号)。作为一种人格典范,他对后人影响深远,完全当得起他在《严先生祠堂记》里所推崇的“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他在《岳阳楼记》里所说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真是一种光风霁月的人格境界,令人高山仰止。李贽对他的人格精神评价最高,甚至以为“宋亡,范公不亡也”。
  欧阳修说范仲淹事上待人,“一以自信,不择利害为趋舍”。当礼官请仁宗率百官为垂帘听政的刘太后献寿时,他认为这是“亏君体、损主威”,上书明确反对,太后不悦,命宰执讨论,晏殊把他叫来,怒责他轻率坏事。虽说晏殊于他有推荐之恩,但他却坚定地说:“真没想到因直言正论而开罪于你。但倘若以为我疏而尽心不谓之忠,言而无隐不谓之直,而今而后就不知所守了!”晏殊惭愧的无以应对。
  范仲淹曾与吕夷简议论人物,吕声称阅人很多,却没见过节行之人,范说:“天下确有这样的人,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你以这种想法待天下士,无怪乎节行之士不来。”范、吕人格高下,顿时立判。
  范仲淹一贯主张,“凡为官者,私罪不可有,公罪不可无”。他曾就废后和用人问题,多次激烈抨击吕夷简。宋夏战争爆发后,吕夷简再次入相,推荐范仲淹经略西事,仲淹深知倘若没有夷简在朝支持,边事将“无以成功”,便主动修书消解旧日龃龉,说过去以公事冒犯,不意仍如此奖拔。为了公事,两位名臣尽释前嫌。
  在对待西夏问题上,范仲淹主张防御,韩琦主张进攻,朝廷一开始接受韩琦意见,尽管事实不久就证明防御比进攻更有效,但仲淹却毫无芥蒂,与韩琦不但交厚,而且言深。新政失败,仲淹对比他年轻的韩琦更是期待殷殷,希望他能够早日回到宰执大任上来,展示了他那“以天下为己任”的博大襟怀和人格魅力。
  范仲淹自奉节俭,妻子衣食,仅能温饱,却轻财好施。他的宗族多聚居苏州,他在苏州近郊购置良田数千亩,作为义田,设立义庄,赡养饥寒贫苦的族人,每日米一升,每年布一匹,学试嫁娶病医丧葬都有赡给。范氏义庄对宋代以后的义田、义庄、义学做出了示范,加强宗族制度下人际关系的亲和力。
  再说富弼。司马光称赞他“温良宽厚,凡与人语,若无所异同者;及其临大节,正色慷慨,莫之能屈”。庆历二年(1042年),契丹瞅准宋夏交战之际,乘火打劫挑起边界争端,派遣使者向宋索要所谓关南之地。宋朝正被西夏折腾得焦头烂额,更担心与辽朝激化矛盾,落得腹背受敌的境地,想遣使赴辽,被选者都因恐辽症推诿不行。吕夷简一直对富弼不满,便让他出使。好友欧阳修引用唐朝颜真卿出使见李希烈而被害的故事,希望富弼不要去,他置之不理,临行对仁宗说:“主忧臣辱,我不敢贪生怕死!”
  这年四月,富弼出使辽朝。辽兴宗仍以武力相威胁,声称“遣使求地,求而不获,举兵未晚”,富弼针锋相对的指出:“北朝难道忘了真宗大德吗?澶渊之役,真宗若听诸将建议,北兵就不会安然北返。现在北朝要打,能保必胜吗?即便取胜,掳掠所得,归于臣下,还是归于人主?通好不绝,岁币尽归人主,臣下却是一无所获。”辽兴宗被说得不住点头,但仍要争回祖宗的故地,富弼争辩说:“晋高祖割地契丹,周世宗复取关南,都是前朝旧事。如要各复旧疆,恐怕对北朝不利。”至此,辽方在富弼还击下,已完全理屈词穷,只能进入议增岁币的实质性谈判。
  七月,富弼带着宋朝的国书与仁宗的口谕再次使辽。辽朝要求宋朝在所增岁币的名称上,改称为“献”或“纳”。富弼据理力争:“宋辽乃兄弟之国,宋帝为兄,辽帝为弟,岂有以兄献弟之理!”辽兴宗无法折服富弼,派刘六符使宋再议。富弼回朝奏明他在辽廷已拒绝献纳之说,对方已知理屈,万勿答应其无理要求。但仁宗与吕夷简急于讲和以摆脱困境,在增岁币银绢十万两匹的同时,仍允许以“纳”为名,自折了锐气。富弼再次使辽,一次女儿死亡,一次儿子出生,都毅然不顾,慨然登程,显示了公而忘私的感人襟怀。他在宋朝明显不利的情势下,不辱使命,在对辽外交上展现了卓越才能,次年就迁为枢密副使。其后,他在任宗至和二年与神宗熙宁二年(1069年)两度入相,与韩琦同为三朝重臣。
  文彦博早在庆历七年(1047年)就位至参知政事,年仅四十二岁。这年十一月冬至那天,贝州(今河北清河)发生了王则领导的士兵起义。王则原是涿州(今河北涿县)人,因饥荒流落贝州,投了驻扎当地的宣毅军,当上了小校。为了消除人民的反抗因素,宋代改进了唐末五代以来的募兵制,用心良苦的把“犷暴之民收隶尺籍”,让他们参军吃粮,把民间桀骜危险的力量纳入军队的管束。在宋太祖看来,凶年饥岁,有叛民而无叛兵,这种募兵制是消弭民众叛乱的最佳方案。于是,饥寒交迫的农夫,游手好闲的流民,都被投入了军队的大染缸。动乱根苗虽然暂时被转移进军队掩藏了起来,但一旦有风吹草动的诱导因素,就会转变为兵变形式爆发出来。宋代兵变相对频繁,原因即在于此。
  再说贝州地区,民间争相传习《五龙经》等图谶,鼓吹“释迦佛衰谢,弥勒佛主事”的谣言,这是弥勒救世信仰结胎与民间秘密宗教的一种表现。王则流亡前与母亲诀别,曾在其背刺上“福”字作为将来相认的记号,这时被用来大做文章,他也被信徒们视为崇奉的对象。
  王泽的信徒广布于河北、山东一带,约定明年元旦在河北同时起事。他们派党徒带着书函前往争取北京大名府(今河北大名)留守贾昌朝,不幸被捕入狱。王则闻讯,提前在冬至起事,杀了通判,囚了知州,占领了贝州城,自称东平王,建国号安阳,建年号得胜,旗帜、号令都称以佛号,起事者脸上都刺着“义军破赵得胜”的字样。事发以后,宋朝一边在各州郡大索“妖党”,被俘者不计其数;一边立即派出知开封府明镐为体量安抚使前往进剿。在内应的帮助下,数百官军曾一度缒入贝州城内,但旋即被起事民众逐出城外。
  次年正月,文彦博见贝州仍未攻克,便主动请命,出任河北宣抚使兼体量安抚使,改明镐为副使。他与明镐听从军士献策,一面派兵佯攻城北,一面秘密挖通城南地道,选派强壮官兵二百名连夜攻入贝州城。这些官军乘着夜色攻上城头,杀了守城者,接应大队官兵入城,镇压了这次士兵暴动。王则被押往开封磔杀(肢解而死),贝州改称恩州。这次兵变被朝廷视为邪教暴乱,先后持续了六十六天,朝野大为震惊。事平当月,文彦博就进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他也不把功劳都揽在自己头上,称赞明镐“才大可用”,推荐他做了参知政事。
  至和二年(1055年),他再次入相。次年正月,仁宗在上朝时突然发病,扶入宫禁。文彦博考虑到政局大计,当即要求内侍及时通报仁宗病情,否则行以军法,同时与其他宰执在宫中日夜轮流值班。知开封府王素说有禁兵告发都虞候谋乱,文彦博了解到那个都虞候绝无谋叛事,便与同时任相的刘沆以诬陷罪签署了斩决那个士卒的命令,确保军队的稳定。
  不久,两个司天官受内侍武继隆的指使,上书请求皇后听政。文彦博拿到书状后,也不给其他宰执看,找来那两个司天官说:“司天官干预大政,可是罪当灭族的!今后可不能再犯。”然后把这事通报给其他宰执,其他宰执都愤怒的表示应将这些僭言之辈斩首,文彦博则以为:倘若斩首,皇后不安。直到仁宗病情恢复,文彦博与富弼等才回私第。
  以后,刘沆向仁宗密告文彦博擅斩告反者,彦博呈上刘沆也签署的判状,仁宗这才深感文彦博在处理这场危机中的老练与沉稳。史称文彦博“凝简庄重,顾眄有威”,历仕四朝,任将相五十余年。元祐更化时,他受司马光推荐,以八十一岁高龄第三次入相,平章军国重事,成为元老重臣的一种象征。
  说到仁宗朝的武将,狄青是不得不说的。他是汾州西河(今山西汾阳)人,行伍出身,在抗击元昊的战争中,屡立战功。他喜欢戴一副铜面具,披头散发的冲锋陷阵,这一史实后来被有关狄青的话本小说附会夸张。范仲淹认为他是良将之才,让他读《春秋左传》,对他说:“将领不知古今,只是匹夫之勇。”他从此折节读书,精通了历朝将帅兵法。皇祐四年(1052年),他因战功升至枢密副使,出身行伍而位居枢府,这在太宗以后未有先例。
  这时,南方侬智高起兵反宋正闹得不可开交。侬智高是广源州(今越南光渊)人,这里原是唐朝羁縻州,到侬智高时,因久受交阯压迫,起兵反抗,建立政权,请求归附宋朝。但宋朝不愿在边境生事,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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