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宋朝-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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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抗拒。
这时,余玠的支持者左相郑清之病故,谢方叔升任左相,他的侄子恰好避乱在利州都统司所在的云顶山上,姚世安就请他在朝中为自己说话。谢方叔偏听偏信,在理宗面前胡说余玠飞扬跋扈,居心叵测。
由吴曦、安丙的前例,有祖宗的家法,理宗也起了疑心,宝祐元年(1253年),下诏召回余玠。余玠对朝廷颠倒黑白的处理义愤填膺,接诏以后,服毒自杀。余玠治蜀,厥功甚伟,赍志而殁,壮士扼腕。川蜀百姓闻其死讯无不悲慕如失父母,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才,朝廷却轻信谗言,连一个余玠都用不得。
淳祐十一年,蒙哥汗即位,他逐渐将战略重点移向南宋。宝祐元年,他派忽必烈分三路进攻云南,次年灭大理国。宝祐三年,蒙古灭安南,最终完成对南宋的战略大包围。宝祐五年,蒙军试图从安南北上广西,南宋派出李曾伯担任广南制置使。他此前在京湖安抚制置使任上,曾整顿孟珙死后留下的防务系统,再度收复襄阳和樊城,富有抗蒙战争的经验。到任以后他成功扼住了蒙古军北上的进路,确保了中南腹地的安全。两淮战场一直是南宋防御的重点,四川依山筑城的经验也因地制宜推广到两淮,蒙古军的进攻很难得手。
宝祐六年,蒙哥汗决定三路攻宋:自己亲率主力四万攻打四川,然后出峡东下;塔察儿领兵南下,进攻荆襄;兀良合台从安南出兵,经广西北上;三路大军会师鄂州(今湖北武昌),再合力东攻临安。
蒙哥主力入大散关,由利州(今四川广元)直取剑门,经过近一年艰苦攻战,岁末打到钓鱼城下。这时四川已大部沦陷,王坚以兴元都统制兼知合州。他到任后就发动军民重新修缮钓鱼城。
钓鱼城周长十余里,山顶地势平旷开阔,上有充足的水源与足够的良田,军民耕战结合而无后顾之虞。钓鱼山高近四百米,嘉陵江与渠江环绕其南、北、西三面,山腰据险筑起两道而三丈高的城墙,又筑“一字城”直达嘉陵江岸,可安然保持与外界的联系。当时,迁入钓鱼城内避乱的民众多达十余万。
蒙哥派降将晋国宝前来劝降,被王坚在钓鱼山阅兵场当众处死。开庆元年(1259年)二月,蒙古大军渡过渠江,蒙哥亲自督战攻城,双方攻守战打得十分激烈,但蒙军始终无法得手。四月,蒙古军一度袭破一字城外城,但旋被宋军击退。
蒙古军旷日持久,师劳兵乏,时值盛暑水土不服,疫疾蔓延。宋军以逸待劳,不时夜袭敌营。南宋政府听说蒙军入川,即派吕文德出任四川制置副使兼知重庆府,负责川蜀抗蒙大局。五月,吕文德率战船千艘驰援合州,遭到蒙将史天泽的邀击,只得返回重庆。
六月,蒙将汪德臣单骑到钓鱼城下招降,城上发飞石将其击死,蒙军士气越发低落。相反,王坚则命守城宋军向城下蒙古军投掷鲜鱼面饼,并致书说:“你们北兵可烹鱼食饼,再攻十年,城亦不可得!”蒙哥见钓鱼城固若金汤,久攻不下,只得安然撤军,命主力转攻重庆,自己则死在退兵途中的温汤峡(今重庆北温泉)。
关于蒙哥汗的死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一说病死,所染即为痢疾;一说中飞石或飞矢而死;一说因炮风所震,得疾而死。一般认为,蒙哥临死遗言:“若克此城,当尽屠之。”为了发泄攻城失利的愤懑,蒙古军在护丧所经途中,杀无辜平民二万余人。
蒙哥一死,各路蒙军先后北撤,南宋政权转危为安。其后十余年间,宋蒙战争未发生过重大战役,这是因为忽必烈继承汗位后,专注于解决内部纷争与推进封建化进程。封建化进程弱化了蒙古军的原始野蛮性,也相应减轻了宋元替代过程中社会生产力的破坏程度。
钓鱼城之战是南宋方面自宋蒙战争以来取得的最大胜利,不但有力阻扼了蒙古军的凌厉攻势,挽救了川蜀的危局,而且为余玠奠立的山城防御体系取得了重要的实战经验,极大鼓舞了南宋军民的抗蒙斗志。
细说宋朝87:鄂州之役引起的失着
蒙哥汗抵达钓鱼城的那年秋天,得知南攻荆襄的塔察儿出师不利,就命忽必烈代领其军,渡江攻打鄂州(今湖北武昌)。开庆元年(1259年),忽必烈进抵鄂州的长江北岸。九月,他接到蒙哥汗的死讯,却仍命大军克日渡江,包围了鄂州。
理宗急命贾似道从峡州(今湖北宜昌)驰援,并在军中拜他为右相兼枢密使,全权指挥四川、京湖、两淮前线的所有宋军。贾似道赶到汉阳驻营,与鄂州守将张胜里外声援,后来又亲入鄂州督战。四川制置副使吕文德也从重庆来援,突破围城的蒙古军,夜入鄂州,壮大了守城的力量。
宋军虽伤亡严重,但在兵力上占上风,吕文德、高达等将领也沉着善战,蒙古军在鄂州城下一再受挫。但贾似道见城中死伤达一万三千人,就有点乱了分寸,派遣密使宋京到忽必烈大营,以称臣纳币等条件私自与蒙古军议和。忽必烈不想无功而返,拒绝了贾似道的要求。
入冬以后,蒙军十之四五染上了疫疾,粮饷也告匮乏,战斗力急剧下降。十一月,传来了其弟阿里不哥在漠北觊觎汗位的消息,忽必烈向部将与幕僚问计,郝经等以为灭宋战争绝非短时间所能奏功,而汗位之争事关大局,刻不容缓,建议忽必烈“断然班师,亟定大计”。忽必烈声称直取临安,开始作撤兵准备。
闰十一月,忽必烈正欲撤兵,贾似道再派宋京前来,愿以割江为界、岁纳银绢各二十万两匹为议和条件。忽必烈顺水推舟,同意议和,就轻骑北上与阿里不哥争夺汗位去了。双方来不及讨论议和的具体条款,连蒙古议和使者赵璧也只丢下一句“俟他日复议”,就匆匆随军北去。
忽必烈临行,通知由大理入广西辗转打到潭州(今湖南长沙)的兀良合台,解除潭州之围,渡江北撤。当兀良合台军从新生矶(今湖北黄冈西北)渡过长江浮桥时,贾似道听从副将刘整的建议,命部将夏贵截断浮桥,俘杀了殿尾的百余名蒙古军。然后,他向朝廷谎报说是取得了鄂州大捷,却把私自求和隐瞒了起来。理宗大喜过望,以为贾似道再生百姓、重造宋室,功勋不在赵普、文彦博之下,命他立即入京以右丞相主持朝政。
鄂州和议只不过双方有此意向,而南宋方面有妥协让步的姿态,既未订立书面条款,甚至也没有达成明确的口头协议。景定元年(1260年),忽必烈继承了汗位,但与阿里不哥的汗位之争还没有结束,内部统治尚不稳固,亟需暂时改善与南宋的关系,便派郝经为国信使,与宋商谈和议。
郝经到达边境,却迟迟不见南宋朝廷同意入境的答复。原来,入主朝政的贾似道既为了隐瞒鄂州求和的真相,也过高估计了南宋的实力,以拒绝议和的强硬姿态准备把郝经挡在国门之外。理宗原就知道郝经此行的主要使命是议和,表示“北朝使来,事体当议”,准备接见来使的。但在贾似道的鼓动下,他也下诏表示“誓不与北和”,不再接待郝经。
郝经不辱使命,以为双方战争近三十年,生灵涂炭,应该坐下来协商议和,便不顾个人安危,率随从人员渡过淮河到达扬州。贾似道指示淮东制置使李庭芝将其拘留在真州(今江苏仪征)忠勇军营。郝经继续致函宋理宗与贾似道,说服他们同意议和。贾似道既不接见郝经,又不放其北归。
次年,忽必烈见郝经一去不回,再派使者赴南宋责问“稽留信使,侵扰疆场”之罪,贾似道来个不理不睬,继续拘留郝经不放。七月,忽必烈甚至下伐宋诏相威胁,要求放人,但因与阿里不哥的战争不能脱身,无力正式出兵。贾似道误以为蒙古怯懦,更自以为得计,隔绝郝经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直到咸淳十年(1274年)郝经才通过信雁传书的方式,让忽必烈知道自己仍活在南宋真州忠勇军营里。德祐元年(1275年),元朝据此向南宋交涉,贾似道这时已是蒙古军手下败将,垮台在即,这才急忙将拘留十六年的郝经礼送回国,而南宋也已国祚不远了。
贾似道为了掩盖自己私下求和的劣迹(他完全可以推托说双方未达成过实质性的协议),竟然不顾起码的外交惯例而拘禁使节,为后来忽必烈南侵灭宋提供了现成的借口,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一着臭棋。拘留郝经,其谋出自贾似道,理宗虽不知道贾似道的隐衷,却也是同意的。他应知道此举的严重性,却毫不作为的听之任之。郝经事件活脱脱的映照出这对君相在军国大事上的颟顸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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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宋朝88:襄樊之战
忽必烈是中统元年(1260年)继位的,中统三年平定了李璮之乱,彻底铲除了南宋政权在中原腹地的牵制力量;中统五年,与其争夺汗位的阿里不哥最后归降,蒙古贵族内部的离心势力也终于消除。这样,忽必烈已无后顾之忧,具备了全力进攻南宋的政治军事条件。
景定二年(1261年),刘整由宋降蒙,不久即被四川安抚制置使俞兴与四川安抚使吕文德迫逐出泸州(今属四川)。他在京湖与四川两大战场辗转驰骋数十年,对双方攻防得失最有发言权,因而在蒙古灭宋的决策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咸淳三年(1267年),蒙古用刘整之计,贿赂镇守鄂州(今湖北武昌)的京湖制置使吕文德,让他同意在樊城外设立榷场。蒙古军进而借口防止榷场货物被盗,在沿汉水白河口、新城、鹿门山等地筑垒置堡,通过外通互市、内筑堡垒的手法,在襄樊城外埋下了钉子,截断了襄樊的供给线。
接着,刘整向忽必烈建议:消灭南宋,统一全国,正当其时。针对蒙古此前把战略进攻的重点放在四川的偏颇,他极有战略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