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家族全传-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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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让我再想想。”
“我已经想好了!现在国内的危险已经不大,我和祥熙也准备回去,到他说的那个‘中国华尔街’去看看。我们全家乘机都返回国内,这样就理所当然把庆龄也带走了。没有任何影响,也不会引起任何猜测和动荡,这是最体面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我跟庆龄谈谈再作决定吧。” 宋耀如已经有些松动了。
“不要谈。这事要做就得干净利索。把船备好,叫上她就走。否则,谈过之后,她不同意走怎么办,采取强制办法吗?她嘴上不说,躲起来怎么办,兴师动众去搜查寻找吗?岂不是反而搞得满城风雨,把丑闻自己张扬了?”
“我们跟孙先生怎么讲,他会对我们这样做怎么看?几十年的友谊难道就这样打碎了吗?”
“这样做正是为了维护我们之间真正的友谊。假如丑闻发生了,不仅损害我们来家门风,也对孙先生非常不利。我们这样做他会理解的。” 宋蔼龄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把歪理讲得像真理一样。
“依你说来我们只好这样了?” 宋耀如仍有些犹豫。
“我们别无选择!爸爸。为了您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这个家,为了孙先生的革命大业,我们只能如此。”
宋耀如长叹一声:“好吧,只是这样做我总感到对不起孙先生,也委屈了庆龄……”
“爸爸,您把公务上的事处理一下,家事我来安排。我现在正好没有多少事,可以为爸爸分忧。”宋蔼龄说完,带着一脸的刚毅和果决告辞了。
“分忧?谁知道是分忧还是添忧呢。”宋耀如望着大女儿的背影喃喃自语。
1915年春天,宋耀如突然宣布全家结束流亡生活,返回上海。当时宋庆龄表示反对,她要求继续留在孙中山身边工作,因为改造党的工作非常紧张,她已熟悉情况,突然走开会影响整个进程。但是她的意见家里没人理睬,一切都安排好了,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再和孙中山联系,便被带上船连夜驶回国内。
在此之前,宋耀如已经在上海霞飞路新购了一所砖结构的房子。他知道危险并没有过去,单独住进虹口的老家,恐怕仍难逃袁世凯的迫害。而这所房子在法租界之内,袁世凯不能在这里肆无忌惮地行动。更重要的是,宋蔼龄认为这里能受到青帮的保护。当时她通过陈其美已经和黄金荣、杜月笙建立了密切的关系,黄麻皮是法租界内的警探头子,杜大耳朵手下喽罗成群,抢、绑、杀、偷无所不为,他们的威慑力足以使想到宋家下手的人心存后顾之忧。
回国的船上,宋庆龄一直在猜测。她在家庭中从没有受到如此对待……不听自己的意见,甚至不允许发表意见,实际上变成了被裹挟而去。她已预感到,是因为自己和孙中山相爱的事情。她不急不恼,决心和父亲敞开谈谈。她有充分的理由,爱情是不以年龄、贵贱、贫富、种族和肤色而被隔绝的,真正的爱情是心灵的沟通,是摒弃一切利害关系的超凡脱俗的两性间的相互吸引。古来多少父母干过棒打鸳鸯的蠢事,结果不仅毁了子女的幸福,也造成了终生的悔恨。扼杀爱情,是旧世界最落后最不人道的行为,一个革命者怎么可以走这样的老路呢?父亲是在美国生活过的,中国旧式的不人道的理学观念应该是很少的,怎么突然变得像个封建卫道士一样了呢?她认为这中间一定发生了某种误会,或者中了不安好心的人的诡计。当时她相信自己可以说服父亲,父亲最终会支持自己,尊重自己的人生选择。
但是,这一路上宋耀如内心十分矛盾,他不敢面对二女儿宋庆龄,怕看她那双眼睛,也怕听她谈自己的理由,他知道自己拿不出充分的道理去说服女儿,一旦交谈,投降的可能就是自己。宋耀如采取了躲避的办法,一路上一直和宋蔼龄和孔祥熙待在一起,不给宋庆龄这个机会。
回到上海后,很快杜月笙对宋耀如的家进行了拜访,实际上主要的是拜访宋蔼龄。宋蔼龄通过陈其美已经和杜月里处得火热了,这次回来还带了陈其美给杜月笙的信和一些小礼品。杜月笙来的时候,前面先是一车保镖,后面又是一车保镖,他自己坐的车则在中间,旁边还有贴身保驾的。别看杜月笙在上海滩上威风凛凛,又比宋蔼龄年长好几岁,在宋蔼龄面前他却很是谦恭随和。宋蔼龄招待他的时候,杜月笙反而亲自给孔祥熙和宋蔼龄削了一只苹果……孔祥熙第一次看见人可以把削水果削成一种艺术:当时杜月笙左手一下抓了两只苹果,右手水果刀上下翻飞,眨眼之间,两条绿绸子般的苹果皮就抖了下来,两只苹果晶莹剔透,浑圆之态不减于带皮之时。原来,杜月笙曾是上海跑马场前卖水果的,后来投到青帮门下。他最善于揣摸人心,能把人捧得心里痒兮兮地舒坦而又不露故意捧人之嫌,因此在青帮中地位迅速上升,渐渐地连他最初投靠的黄金荣也不得不让他几分。当然,当年他远没有达到他的巅峰时期,他已经看出宋蔼龄的心计将会使她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他现在就要巴结讨好她。为她在这个时候提供安全保障,将是最好的感情投资。当杜月笙表示随时听从差遣的时候,宋蔼龄认为现在当务之急是防止宋庆龄和孙中山的婚姻成为事实,但现在还用不着桂月笙的流氓打手,她自己完全有办法对付这件事。
当时,宋蔼龄还和家人一起,匆匆忙忙地为宋庆龄另择门婿,准备彻底地包办她的终身大事。
宋庆龄此时真急了,她大声抗议:“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还出现包办婚姻?什么打倒封建、什么实现民主自由,都是假的!还口口声声谈论革命,都是假革命!”宋耀如听后十分痛苦,他回顾自己一生走过的道路,都是在追求民主平等,主张个性解放,为什么到了自己家里的问题上,反而扮演了封建卫道士的角色?为什么要剥夺女儿的自由?她有爱和被爱的权利呀!还有,由此带来的和孙中山的关系问题,究竟该怎么处理才好?
但是,当时未蔼龄却不愿意父亲退缩,而且为庆龄另择夫婚的事已有眉目,眼下只有硬顶下去。她对父亲说,过不了多长时间,庆龄自然会回心转意。她会找到新的爱情,将那段梦幻般的经历忘掉。我们并没有得罪孙先生,他又没有正式向庆龄求婚,没有向宋家的家长表示过这个意思,我们当然不知道他有过什么想法。一切都会悄悄平息,事后大家都会装得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根本用不着顾虑。宋蔼龄还建议父亲,为防止出现不测,应该把宋庆龄看管起来,在其婚事定下来之前不能让她随便活动。当即宋耀如惊叫一声:“这不跟山野村夫封建顽固们的做法一样了吗?我们的新式文明家庭里怎可以做出这样的事?” 宋蔼龄微微一笑:“是的,这做法是陈旧了一点,但过去那么多人家采用它,就说明它有效、管用,有效管用的就是好的,就不要再瞻前顾后。譬如我们的革命也是这样,要从袁世凯手中夺回权力,什么办法管用就用什么办法。通过国会选举能牵制他,就谋求在选举中取胜;武力可以打倒他,就动用武力。我们办事都该先考虑效果,而不是先考虑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办法都可以用……”
宋耀如又征求太太的意见……自从倪桂珍生下6个孩子,宋耀如便随了孩子们,也开始称呼太太为妈咪。妈咪是家庭中的铁腕人物,对孩子们要求素来严厉,宋耀如没想到妈咪会比来蔼龄态度更激烈……宋耀如没有想到宋蔼龄的态度是掺杂了个人情感因素的。如果想到这一层,他也许早就能站在宋庆龄的立场上慎重地考虑……他也没有想到妈咪只说了一句:“基督保佑!”宋耀如感到全家人忽然都成了哲学家,庆龄是理想主义,蔼龄是实用主义,自己是“违心”主义,妈咪呢,好像是虚无主义。她说的更像是一句禅语,只是自己一时猜不透。基督保佑……保佑什么?保佑对女儿庆龄采取软禁吗?保佑庆龄的追求实现吗?一时间来耀如实在犯难了。
5.有情人终成眷属
于是事实上,宋庆龄被软禁起来。现在她完全失去了自由,被关在房子里,由女仆看着,不许离开房间半步,不许和外界接触,只等着成亲的日子。当即宋庆龄悄悄地给孙中山写了封信,问他现在是否还需要她,自己应该呆在家里还是仍回到他身边去。负责看管她的女仆同情宋庆龄的境遇。站在了她的一边,把这封信秘密地带出去送到了邮局。
孙中山很快回了信。假使没有那女仆的聪明机智,这封信可能就落到了别人手里,那样历史也许就要重写了。孙中山在信中鼓励宋庆龄立即回到他身边,在感情和事业上他都非常需要她。宋庆龄受到鼓励,她不再孤单,她有了精神上的援军,有了可以回归的大本营。于是,她决定逃脱家庭的樊笼,到日本去和孙中山相会。
宋庆龄再一次得到女仆的帮助。那天晚上女仆在楼梯上望风,宋庆龄打开后窗,利用撕开的床单,从二楼坠到了地面,然后赶往港口,乘上了一艘开往日本的轮船。
待发现宋庆龄离家出走,宋家上下乱成一团。妈咪首先担心的是宋庆龄的安全。宋蔼龄主张由她派人去把庆龄追回来……她是完全可以办到的。宋耀如否定了大女儿的意见,宋家的事只能由宋家的人自己处理,决不能动用外人,更不允许青帮插手。宋蔼龄知道宋庆龄这一去,事情已无可挽回,眼下父亲又是这种态度,于是她立即又变了口气,反过来劝父亲不要生气,顺水推舟成全他们好了。宋蔼龄说:“这一来,以前一直和您称兄道弟的前大总统孙中山,就自动降了辈,成了您的女婿,今后再见面,您就是他的岳父大人了。”这句话大大刺激了宋耀如,他对宋蔼龄大发脾气:先前主张采取激烈措施的是你,但你只出主意不出面;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又反过来装好人,说风凉话,好像一切都是我这做父亲的不是。当即宋耀如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