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大谍战-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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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蔚说:“地瓜?太好了。我都饿坏了。”
张云峰就知道她准得吵吵饿。他在炉盖上翻动着地瓜,又问起那个作家表哥:“你为什么不请他帮忙啊?”
“我见他一面就完事了,这些乱事好意思告诉他?他还不写信告诉我爹呀?”
张云峰忽然发现了疑点,问:“你怎么从来不提你娘?”
杨小蔚说:“我根本没尝过母爱的滋味,我一生下来,娘就难产死了,我是靠高粮饭米汤喂活的,从小跟着爹风里来雨里去的,我爹拉洋车,我就坐在车把上,爹把我当男孩子养。”
怪不得杨小蔚有点像假小子呢。张云峰倒欣赏她这种泼辣个性,闪电就响雷,打雷就下雨。张云峰冲口说他喜欢杨小蔚。
地瓜烤好了,杨小蔚掰了一块地瓜吃着,瞪了他一眼说:“去,谁要你喜欢!”
张云峰改口说:“我是说,我喜欢你这种风是风雨是雨的性格,我讨厌娘们似的,三句话不来就哭鼻子。”
杨小蔚笑着说:“咱俩倒挺对脾气,你也没啥心眼。”
张云峰说:“你说我傻?”
“没心眼不等于傻,”杨小蔚说,“没心眼是说没坏心眼。”
“这还差不多。”停了一下,张云峰说,“我也帮不上你啥忙了,这次进城要办的货明天能到手,明后天我要回山里去了。”
杨小蔚脱口说:“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没跟你处够呢。”
这话说得张云峰心头一热。他走到墙根,把用报纸包的一些山核桃、松塔捧过来,递给杨小蔚,“这你收下,给我哥一半,另一半你留着没事‘闲磨牙’吧。”
“我是耗子呀?”杨小蔚笑了,又说,“我也没啥给你的呀。”
张云峰心里生出一种说不清的依恋之情,就对她说:“你别忘了我就行了。”
杨小蔚也留恋不舍地望着他说:“我们还能见着面吗?”
“这话说的,”张云峰说,“山不转水转,哪能见不着呢。”
“你骗我。”杨小蔚忽然有点难舍难分的感觉,明明知道他来无影去无踪的,上哪儿去找他呀?她想让张云峰给她留个地址,一想,他肯定不干。
果然,张云峰借口自己是个打猎的,满山遍野地转,哪有个准地方,若能留,还不先给哥哥留下。
见他封了门,杨小蔚叹了口气,很失落。张云峰觉得过意不去:“不要紧,我会想方设法找你去。”
“你上哪儿找我?”她问。
张云峰早记住在心里了,说:“上沈阳小河沿,医科大学的附属护土学校啊。”
杨小蔚笑了,“我还能在护土学校念一辈子书不换地方啊!”
张云峰自有办法,得意扬扬地说:“实在打听不着,就找你那作家表哥去,梁父吟是窗户口吹喇叭,名声在外,找他好找。”
杨小蔚笑了,点点他的鼻子,“你还真有心眼!”
张云峰说:“方才还说我没心眼,这会儿又有心眼了!”两个人开心地笑起来。
2
新京医大校门外如逢重大节日一般热闹。学生列队站在校门两侧,一直排列到操场、教学楼,鼓号队也做好了准备。以丸山彻二和松本宽代为首的教职工,排在学生队伍前面。
队伍中的议论声各不相同,一听说西江月无罪开释,陈菊荣大惑不解,怎么一会儿地狱、一会儿天堂?就问周晓云:“这是怎么回事?那天在杀人场,明明看见西江月枪响后,被打趴下了,一个狗啃屎栽进沟里。后来才知道是陪绑。按通例,陪绑者虽不是死罪,也是身跨阴阳两界的。”
日系学生也被强行拉来欢迎西江月,但都不情愿,矢野美夫就是代表人物,他挖苦地说:“可能是死了又复活了吧?也许是吓尿裤子了,跪着求饶了,才免一死吧。”日系学生中掀起一阵轻蔑的笑声。
尽管宋伯元和唐庆华也并不喜欢西江月,也听说日本人不想真毙他,是吓他一下,也许西江月真的给日本人下跪求饶了,可一听日系学生挖苦中国人,他们本能地反感,唐庆华就说:“那叫陪绑,得有视死如归的精神,不存在吓尿裤子了的事,真想毙,尿裤子就不毙了?”
周晓云是从结局分析成因的,说:“看来是弄错了,若不,能轻易放人,又这么隆重欢迎吗?”
远远的,一辆敞篷雪佛兰汽车徐徐开来,白浮白,还有医大中方校长郑顺开和徐晴亲自从留置场把西江月接了回来。丸山彻二向鼓乐队挥手,顿时鼓号齐鸣,同学摇起了小旗子。
陈菊荣对西江月是有好感的,对他横溢的才华甚至达到崇拜程度,她早注意到陪西江月坐在敞篷车里的那个女的,那不是徐晴吗?她是国务总理的外甥女,又是弘报处大员,看来全靠她活动、营救了。
前排的一个老师回头训斥议论纷纷的学生,叫他们不要信口胡说!
汽车停下,白浮白、郑顺开和徐晴陪着西江月走下敞篷汽车,学生队伍里发出阵阵欢呼声。西江月真的成了英雄,他还有点不适应,茫然四顾后目光回到徐晴身上:“这,这不太招摇了吗?”
“这是对你的一种补偿。”徐晴陪着西江月向前走,她鼓励西江月大大方方地跟同学们讲几句话,以正视听。
当鼓号声停止时,学生献花。丸山彻二迎上去同西江月握手,说了为西江月“压惊”的话后,代表新京医科大学校全体师生,欢迎西江月先生回校任课。
掌声过后,西江月向众人鞠了一躬,声音发颤地说:“我西江月何德何能,敢领受全校师生这样的盛情?我今后唯有教好课,尽职尽责,才不辜负大家一片心意。”他又鞠了一躬,又是一阵掌声响起。
校长们陪着西江月走过人群夹道,向校园走去。
3
新京郊外八里桥外,有一条通往乡下的小路,由于偏僻,除了偶尔有车经过,行人不多。桥的右面是一个大石堆,此时背着褡裢的张云峰就坐在石头堆旁,两眼盯着城里的方向。
过了一会,有一辆胶皮轱辘车从城里的方向驶过来了,车上坐了很多“捎脚”进城卖山货的人,多数是妇女,卖了山货然后买回来的有瓦盆、更生布、犁铧等用品。车尾倒背脸坐着的人竟是张云岫,他挎着个柳条筐,筐里放着一大摞厚厚的书,像砖头,全是《皇帝诏书汇成》,一个妇女啧啧称赞,说这小伙学问真大,看,买这么多书,赶上砖头厚了。
车老板甩了一鞭子脆响,回头瞄了一眼说:“这书里都是皇上诏书,人人得背的,这年头买啥都不保险,就买这个保险。买包烟,碰上倒霉时,每根烟都剥开,怕你私自夹带西药进山给抗联。”
人们都会意地点头、叹息,却没人敢搭茬。
当车走到桥头时,张云岫跳下来,叫赶车老板先走,他要尿泡尿,方便完了再后撵上。
车过桥去了,张云岫站在桥上四外看看,说了一句暗语:“皇帝诏书也太厚了,皇上别累着了!”
桥下有人答腔:“外行话,这还用皇上自己动手写吗?刀笔吏一大群,有人代劳。”
一听对暗语的声音,张云岫兴奋得叫起来:“是云峰?”
张云峰从桥底下跳出来,更是加倍惊喜,他真没想到派来送货的正好是哥哥,他做梦也想不到。
张云岫也感慨万千,冥冥中,这是老天安排他们哥俩再见一次面。
张云峰看了看他的柳条筐,里面只有几本厚书,就问:“货在哪里?”
张云岫把柳条筐递给他,“这不都在这儿吗?”
张云峰把书本倒腾出来,翻了个底朝上,也没见到货,张云峰问:“在哪儿呀?大老远我拿一筐诏书干吗?”
张云岫打开一本厚书,原来已用刀子把书中间挖空,出现许多小洞,每一个洞里有一个小药瓶,他说:“看见了吗?都在这儿呢。”
张云峰的眼睛都笑弯了,这是谁想出的主意,可太高明了。他又翻了另外几本书,每本书里都藏着药。这再保险不过了,鬼子再鬼也不会检查诏书,还得夸买书人与日本人一德一心呢!
张云岫说:“想出这主意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也不便问,确实高明。”
要分手了,张云岫嘱咐道:“这一路上要小心,弄这点药不容易,特别是治外伤的、麻醉药和消炎的,日本人把各大药房和医院药剂科看得死死的,每天晚上点一次药,为了这些药,地下党有两个在医科大学的人被捕了。”
张云峰更明白,药,就是抗联伤员的命啊,在密林后方医院,他亲眼看到有的伤员在没麻药的情况下动手术,疼得把碗口粗的小树都折断了。因为没有药,本来能保住的腿不得不截去,不该死的也得了败血症死了,说这是救命药一点不为过啊。
张云岫叫弟弟告诉山里,上级让他转告抗联,城里还会筹集更多的药品,一旦有了,马上通过交通站捎信过去。
张云峰把那十几本厚书从筐里拣出来,全装到了褡裢两端,说:“那我走了。”张云岫眼中流露出依依不舍之情。他从兜里掏了半天,几张十元票,还有钢镚(硬币),全凑在一起,塞给了弟弟,张云峰又塞了回来,“你这是干什么?我不缺钱。”
“叫你拿你就拿着,这也没几个钱,穷家富路,”哥哥说,“我好对付。”
张云峰很羡慕哥哥,他多好,很快会回建国大学读书了,想想自己,恐怕这辈子也没机会了。
张云岫知道弟弟的心思,他说:“念了大学又怎么样?我回建大,也不是自己非要回去的。谁不知道,建大是培养高等奴才的最高学府?如果不是使命在身,我对那种培养高等奴才的奴化教育早就腻烦了。”
“一般说来,在建大镀六年金,出来顶小是县长,那时,哥哥可就能为中国人撑腰了。”张云岫逗他说,“至少,上哥那吃大米饭不会抓你经济犯了。”
张云峰又问:“你走了,镶牙院不是缺人手了吗?”
张云岫说:“再雇呗,两条腿的活人还不有的是!”
张云峰说:“那能一样吗?上哪找自己人去?”
张云岫说:“钟大夫并不知我的身份,连冯月真也不摸我的底,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到一块的,只能猜闷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