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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中日大谍战-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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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月真也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瓶酒来,西江月怀疑又是用药用酒精勾兑的。冯月真举起酒瓶晃了晃,让他睁大眼睛看看!西江月叫了起来,白兰地?这可是稀世珍宝啊,今年这个生日可要标榜青史了。

这时徐晴已经绕到了屋后,那里有一片茂盛的秋海棠,鸡蛋大的海棠果把树枝都压弯了,她正可以隐身树后,把屋里的一切看个一清二楚。

西江月和冯月真开始在屋里擀面皮包饺子。屋子里有两个书架,一床一桌,桌上铺着稿纸,有一组未写完的诗。门外烧开水的泥炉子正冒着呛人的黄烟,不时地灌进屋子,弄得他们淌眼泪、咳嗽不止。

冯月真包着饺子说:“我一直怀疑,在这样世俗的环境里,你那清纯柔情的诗是怎么写出来的?”

“有什么办法?”西江月用力地擀着饺子皮说:“屈原又怎么样?长叹兮,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自古以来,诗人都如此,不得志,落拓出诗人。”

冯月真纠正他:“听说是愤怒出诗人。”

这年头敢愤怒吗?敢怒而不敢言已经很悲哀了,西江月小声说:“我们满洲国是连怒都不敢怒,更何谈敢不敢言了。”冯月真向窗外海棠树看了一眼,警告他,小心隔墙有耳。

西江月说:“我什么都不怕,就怕我的诗没人能看懂。”

“抱怨没有知音?”冯月真笑道,“徐晴不是你的知音吗?她能及时地给你开天窗,修理得非驴非马,你怎么还会抱怨没有知音呢?”

徐晴站在枝繁果盛的树后,又气又恨又委屈。只听屋中冯月真笑道:“适逢佳节,不请徐晴,你逃不过去,她会忘记你的生日?”

西江月扬扬得意地说:“我告诉她的生日是阴历,今天和你一起过的是阳历。”

冯月真笑了:“不定哪一回,阳历、阴历赶到同一天,看你怎么办。”

西江月一点都不担心:“我今年三十四岁了,还没赶上过阳历阴历碰到一起的时候呢。”

冯月真说:“幸亏你只有两个女友,若再多几个,恐怕就得换算成犹太历、藏历什么的来计算了。”

西江月说:“你就拿我寻开心吧。”

冯月真包完了饺子,洗过手,又说起西江月和徐晴的关系:“其实,徐晴人漂亮,又火辣辣的,对你这种靠感情生活的诗人来说,挺合适的。”西江月说不喜欢她,冯月真不信。既然讨厌一个人,还频繁接触,在她那一待待大半夜,这怎么解释?

“又来了,”西江月一边往开水锅里下饺子一边说,“我还怎么跟你说,你才会相信我呢?”西江月赌咒发誓地说,“跟她纯粹是应酬,连逢场作戏都不是。逢场作戏至少在作戏的当时还有一点真情,我与她连这一点也没有。”

冯月真挖苦道:“又是某种现在不能说的原因。想通过她巴结上总理大臣,将来飞黄腾达?”

西江月说:“你这样理解也可以。”

冯月真突然一笑说:“有一次,我闻到你身上有一股女人香水味,我想听听你怎么辩解?”

西江月哈哈大笑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会那么下流?告诉你吧,徐晴那种轻浮下流的女人,我可以保证坐怀不乱。”

如果说西江月周旋于两个女人中间还能容忍,西江月方才这话就太伤人了,居然污辱她的人格!听了这话,窗外秋海棠树后的徐晴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她转身离开了这里,眼里是委屈而又仇恨的泪水。

8

刘月从客厅转到了书房,她小心地擦拭着多宝格上的珍稀古玩。她向里面一间屋子瞥一眼,那是保密室,一排带暗锁的铁柜靠墙而立。她正要进去,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忙退回来,专注地擦拭一件青铜鬲,张景惠说,这件三足青铜鬲是商晚期的祭器,价值连城。

原来走廊里走来一个内卫兵,探头向里张望一下,冲刘月笑笑,警告她千万可别乱动啊,特别是保密室,不擦柜子时别进去。刘月说她知道了。

这时,张景惠回来了,一脸不高兴。刘月赶紧上去,把外衣、帽子接过来挂到衣帽架上,拿来一双皮拖鞋让他换上,又赶紧沏茶,茶里投一块方糖。

张景惠问她:“谁告诉你沏茶放糖?”

刘月说:“我不但知道总理大人喝茶喜欢加方糖,还知道您每顿饭得吃一块臭豆腐,有日本人在场例外。得勤打听啊,不知道大人的习惯,也伺候不好呀。”

张景惠很满意地咧嘴笑笑。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又从裤兜里掏出钥匙,走到保密室,打开一个带兰花图案标记的铁柜,将文件锁好,又把钥匙揣进口袋。在他做这一切时,刘月装着不看,低头给他擦皮鞋。张景惠很满意,问她裁缝给她量尺寸了没有?刘月说量了,又再次谢谢总理大人。

张景惠说:“别一口一个大人,别扭,干脆管我叫大爷就完了。”

刘月说:“是,大爷。”

这时专线电话铃响了,刘月接过来,说:“请问,你是谁?”

对方声音很大,是甘粕正彦。他问总理大臣在吗?

刘月用手捂住听筒,小声地请示:“接吗?”

张景惠早听到了,点点头,刘月便将话机移过去,把听筒递给张景惠。张景惠仰在躺椅上说:“哪位?啊,是甘粕先生,好久不来了,也不请我去看电影。”

甘粕正彦半开玩笑地问:“方才接电话的声音很生啊,又娶了一位新姨太?”

张景惠说:“哪里,你真能开玩笑,是一个新来的佣人。”

甘粕正彦说:“我怎么不知道?”

张景惠说:“是警察总监那边荐来的,宪兵司令部审过的。你老兄还有什么不放心啊。”

甘粕正彦说:“我是从总理大臣的人身安全考虑呀。”

张景惠说:“多谢。”

甘粕正彦说:“天皇御弟被炸还没个眉目,关东军又有一份机密文件泄露了,致使我们在南洋遭了重创,你们有责任。”

张景惠不满地说:“怎么一出事板子就往我屁股上打呢?我也在查呀。”

甘粕正彦说:“你别生气,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呀。”

张景惠这才缓和下来:“那是,一条绳上拴俩蚂蚱嘛。”

9

医大医疗系一年级甲班教室门前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时政课观摩教学”字样。教室里,同学们正襟危坐,校长丸山彻二和一大批教员坐在后两排,使气氛变得紧张不安。松本宽代正在讲授历史课。黑板上的板书写着几组字:日俄战争、甲午战争、九一八。

松本宽代训斥学生们:“上次的考卷成绩非常不好,有的人差不多交了白卷,不要以为学好解剖学、内科学就万事大吉了。哪一门不及格都要留级的。”他加重语气说,“这几次战争很好记嘛。”

他喊陈菊荣站起来,让她回答甲午战争到底是一场什么战争。

陈菊荣说:“按书上所说……”松本宽代立刻严厉地打断她,不许她这么说,书上不说,那也是事实。陈菊荣便沉默着,假装记不起来。松本宽代不得不去点丸山洋子了。丸山洋子站起来,回答得很流利,甲午战争是由中国人不守信义引起的,是大日本帝国对中国人的惩罚。

“好,很好。”松本宽代又点了张云峰,张云峰只得站起来。

他上次考卷吃了零蛋,松本宽代又一次强调:“别看是医科大学,这门课你不及格,就不能卒业!”他问张云峰,“好好复习了没有?”

张云峰一本正经地说:“报告先生,我有慢性痴呆症,上来一阵,什么都记不住,上回考试,就发病了。”全班哄笑起来。张云峰自己却绷着脸不笑。坐在后头的丸山彻二副校长皱起了眉头。

“不准笑!”松本宽代的教鞭将讲台敲击得啪啪响,教室才又静下来。松本宽代问他还能不能回答。

张云峰说:“现在没犯病,能回答。”松本宽代的教鞭指着黑板上“日俄战争”几个字,叫他说说日俄战争是怎么回事,它发生在哪一年?

张云峰说:“1905年。”

松本宽代说:“很好。这是一场什么性质的战争呢?”

张云峰反问他:“可以打比方吗?”

松本宽代露出罕见的笑容:“当然,越生动形象越好啊。”

张云峰说:“我看是狗咬狗,一嘴毛。”除日本学生外,全班同学立刻哄笑起来,但笑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他们看见暴怒的松本宽代已经冲到张云峰跟前,劈头盖顶打了几教鞭。顿时,他脸上出现了几道血痕。

他还要打,丸山彻二在后面说:“他既然有慢性痴呆症,不要为难病人。他显然又发病了,换个学生答好了。”

松本宽代气急败坏地回到讲桌前,又叫:“级长,周晓云,你说。”

周晓云声音细弱地说:“日俄战争,是日本朋友出于仗义,为了挽救中国人……”

松本宽代打断他:“不对,是挽救满洲人。”

“是,满洲人。”

丸山洋子又站起来抢答:“是日本人为解救满洲人的痛苦,不得不付出巨大牺牲,帮助满洲人驱逐沙俄入侵者,这九一八是一样的,大日本出兵是满洲百姓真心邀请的。”

松本宽代说:“很好。坐下。”随后他对张云峰说:“你,必须重罚,值日生!”

戴白袖标的矢野美夫和另一个日本男生站起来。松本宽代命令他们把张云峰拖到操场上去,在旗杆底下罚跪两小时。

操场罚跪,张云峰可不是头一回了,他满不在乎。他直挺挺地跪在操场旗杆下,膝下是一堆炉灰渣子。跟前有戴白袖标的矢野美夫和另一个学生监督执行。张云峰稍一懈怠,矢野美夫立刻上去,踢他一脚,吼着让他把腰板挺直。在教室里的同学们都不时地向操场看,敢怒而不敢言。

矢野美夫走近张云峰,挑衅地说:“怎么样,跪炉灰渣子的滋味挺好受吧?”

张云峰噗地吐了他一口。恼羞成怒的矢野美夫一边擦脸一边恨恨地说:“你等着!”他跑走了。少顷,他提了几个各种颜色的药瓶子,显然是从垃圾箱里捡来的,沾满泥土污垢,脏兮兮的。

矢野美夫冲另一个值日生诡秘地一笑,捡了个砖头,把玻璃药瓶砸碎,堆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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