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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中日大谍战-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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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晴并不回避,说:“是呀,要铅印,就得有人拣字,有人排版,有人校对,有人付型,有人印刷,这是一条龙的流水作业,这可绝不是一两个人能办到的,弄不好很容易走露风声。”

她说的何尝不是!吴连敏说:“真希望将来能有一个自己的印刷厂,那就好了。当然这很难了。”

徐晴说:“我认为,建印刷厂反倒比印一大批《中国之命运》要容易。买印刷机、买铅字,买装订机,可以化整为零地凑,不容易暴露,我建议,上头何不下决心,建一个自己的地下印刷厂不更好吗,一劳永逸。”

西江月并不明白徐晴的用意,徐晴想大张旗鼓地干,这一来,地下组织就掌握在她手里了,暴露的概率也大。西江月也认为建地下印刷厂值得,是上上策,印传单再也不用求爷爷告奶奶,东躲西藏的了。

如果像他们说的这样,吴连敏也赞成干脆来个一劳永逸,就办个地下印刷厂。不过叫他们沉往气,先不忙进行,等他请示后通知他们。

银幕上又出现川岛芳子女扮男装穿军服挂洋刀的镜头……

吴连敏起身,要上一趟厕所。

他一走,徐晴捅了西江月一把,小声说:“你快跟上,这一次一定要跟出个结果来,至少知道他的落脚处,他与什么人联络、接头也就清楚了。”

西江月却不动地方,他说:“这样不好吧,不该这样,小家子气,万一让他看出我们监视他就更不好了,会影响全局。吴连敏已是囊中物,还怕他跑了吗?”

徐晴教训他:“我们不得不多长几个心眼,大连那个接货的,不是也没跟住,神秘地失踪了吗?别弄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怎么向甘粕正彦交差?”

西江月便不情愿地起身,也以上厕所为借口,实际是监视吴连敏。

西江月走进电影院男厕所,里面空空如也,小便池前根本没人。他不顾一切地挨个拉厕所门,都是空的,拉开最后一个门,里面倒有人蹲着,是个日本宪兵,那人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八嘎牙路!”吓得西江月一哈腰,连说“对不起”,一溜烟跑出了厕所。

可以想见,徐晴何等恼火,不说是“鸡飞蛋打一场空”吧,至少证明了一点,人家根本没把徐晴当成自己人,连西江月也不信任。徐晴有一种被人耍笑、戏弄的感觉,她今天在这骂西江月“饭桶”,明天甘粕正彦还不定骂她什么呢!

5

医大教室里,西江月在讲“满语”课,教室里静悄悄的。黑板上有《皇帝训民诏书》六个字。今天是默写《皇帝训民诏书》,并且要有解读,西江月发话:“彼此间不准说话,不准交头接耳、不准打小抄。快期末考试了,这次成绩是重要参考。”

女生们开始默写,教室里一片笔尖划纸的嚓嚓声。

与杨小蔚同桌的陈菊荣用一只手捂着腮帮子,咝咝哈哈地直咧嘴。杨小蔚问她:“是不是牙又疼了?”

陈菊荣说:“我昨晚上疼的一宿没睡着觉。”

杨小蔚劝她:“不如你请个假吧,反正西江月老师好说话。”

“挺着吧,不然成绩怎么办?”陈菊荣说,“这是不能缺的成绩单呀。”

这可不像陈菊荣说的话了,杨小蔚不屑地撇撇嘴,“你还挺乐意背这玩意儿啊!我巴不得躲开。”

西江月踱了过来,手指头在她们的桌面上弹了几下,训斥道:“你们俩又嘀咕什么呢?”

杨小蔚站起来:“报告老师,陈菊荣牙疼得受不了啦。”

西江月也叫陈菊荣挺一挺,考完试再说吧。

杨小蔚却顶嘴说:“敢情老师牙不疼了。牙疼不算病,疼起来真要命啊。”

西江月见陈菊荣一脸痛苦状,又不忍心了,就允许陈菊荣到牙医那看看,消消炎。

杨小蔚自报奋勇陪她去,说:“我认识一个好牙医,在三马路那儿,又不贵,看牙又好。”

西江月不准:“陈菊荣牙疼,又不是腿痛不能走,要人背,你凑什么热闹。你想借机会逃课吧?”

杨小蔚强调:“那是我亲戚家开的镶牙院,我出面,说不定能免费,陈菊荣哪有多少钱啊,省一个是一个呀。”

西江月松口了:“你总有话说,行了,你陪她去吧。”

杨小蔚答应一声,乐颠颠地拉着陈菊荣走了。

到了济众镶牙院,有杨小蔚的人情,当然优先。陈菊荣半躺在镶牙椅上,钟鼎给她钻牙,钻头咝咝响。冯月真在另一张椅子上给另一个患者看牙,杨小蔚则像自家人一样,在烧开水沏茶。

新雇的小伙计往门外搬空药箱,一个个踩扁。

钟鼎告诉陈菊荣:“你这‘立事牙’保不住了,牙根都烂了,旁边这颗也有洞,这个还可以补,以后一定要好好刷牙啊。”

陈菊荣不服气,说:“我天天刷牙,用牙粉比别人都费。”怕钟鼎不信,还让杨小蔚证实。

“那也是刷牙不得法,刷得不彻底。”钟鼎开始向牙龈注射麻药,叫她别动。

杨小蔚见镶牙院又新添了一把诊疗椅,就问冯月真:“是要回医大附属医院去吗?怎么还不走?”

冯月真说:“医大附属医院人满为患,出来容易进去难,托了几个人都没办成,好在这儿有碗饭吃,就想先将就一段时间。”她没有透露感情因素的障碍,她不愿去面对西江月。

这时有两个穿协和服的人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什么单子,要按户收慰安捐,每户十块。

什么叫慰安捐啊?不但杨小蔚,连钟鼎都头一次听说。这个捐那个税的,真是多如牛毛啊,杨小蔚像主人似的,一口回绝,不交。

来人是街面上的熟人,还从没见过她,就说:“好像你是主人,这么大的口气,钟医生还没发话呢。”

陈菊荣朝痰盂里吐了一口血水,半开玩笑地对收捐人说:“别小瞧她,这里她当半个家,将来就是整个当家了。”

杨小蔚说:“你牙疼还有精神头耍贫嘴,你这牙呀,还得疼。”

钟鼎好说话,他吩咐杨小蔚:“别费话了,不管啥捐,咱是良民户,交吧。”

清洗口腔后,钟鼎开始给陈菊荣拔牙,叫她别紧张,说一点儿不疼。他用力一薅,已拔下来,当啷一声扔到瓷盘子里,钟鼎让陈菊荣自己看看,说:“瞧这颗牙烂成什么样子了,像一颗烂骨渣。”

陈菊荣欠头一看,马上转过脸去,觉得好恶心。

这时杨小蔚轻车熟路地从药柜顶上取下钱匣子,从里面拿出一张十元票,递过去。

陈菊荣漱着口,说:“哈,来不来掌管钱匣子的钥匙了。”

杨小蔚过来抓她胳肢窝,痒得她直打滚。

派捐的人出门前,杨小蔚认真地“请教”:“钱也交了,是给山神上的香,还是给土地磕的头,总得弄明白呀,你说说,这慰安捐到底是干啥的?”

派捐人笑嘻嘻地说:“你一个姑娘家,懂这么多干吗。要问,问钟大夫,他就明白。”说完推门出去。

这么神秘?杨小蔚便问钟鼎:“到底啥叫慰安捐?从安字的字面理解,该是和维持治安有关。那不是有治安捐吗?怎么又变着花样收?”陈菊荣也是望文生义,以为慰安捐是慰问安抚伤残人的什么捐呢。

钟鼎一笑,说:“你们别问了,不是什么好捐。”

杨小蔚上来固执劲,还非要听。

旁边的冯月真也劝她:“小姑娘别刨根问底了,女孩子听了会脸红的。”

口腔里塞满了药棉的陈菊荣捂着腮帮子说:“冯大夫你还真不了解杨小蔚,她这人,从来不知道脸红是什么概念。”

杨小蔚哈哈一笑,说:“知我者陈菊荣也。”

钟鼎只好说:“为了稳定皇军的军心,从韩国、中国强征了一些妇女,成立随军行动的军妓院,这些女人不称妓女,叫慰安妇,这总得一大笔钱吧,这捐便起名叫慰安捐了。”

杨小蔚目瞪口呆半晌,说:“古往今来,还没听说带慰安妇打仗的军队呢,这是天皇的仁道呢,还是不仁道?”

冯月真和钟鼎同时使眼色阻止她说下去。

陈菊荣也觉得新奇,说了句“殊可痛恨”,便从转椅上坐起来,钟鼎叮嘱她明天再来换药。

陈菊荣说:“还得来呀?一听见钻头响,我就打哆嗦了。”

杨小蔚说:“得连续来四五次呢。有我陪你,你够谱大的了。”

陈菊荣说:“敢情你愿意陪我来了,你有想头啊!你心里可能恨不得我一口牙都坏了才好呢,你好天天陪我来。”屋里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陈菊荣摸出女式钱夹要交钱,钟鼎按住她的手,说免了。

杨小蔚扬扬得意地说:“我没发话,他敢收你钱吗?”

钟鼎说:“那对呀,我有几个胆子呀!”众人又笑。

陈菊荣要先回校去了,对杨小蔚说:“你在这儿待着,反正请假了。”

两个人一起告的假,陈菊荣一个人回去对杨小蔚不利,于是说道:“不如你在大街上多逛一阵子,不然叫西江月老师看见,一定要追究,怎么看病的销假了,陪看病的倒没影了?”说得大家又笑个不住。

送陈菊荣出门时,钟鼎拉了拉杨小蔚的衣襟,小声叮咛:“你往后别嘴大舌敞胡说,叫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有什么意思?我这里还有个假媳妇啊。”

杨小蔚说:“她又不是外人!你别小瞧陈菊荣,人不大,身经百战,可是个斗士,还尝过宪兵队灌辣椒水的滋味呢。再说,我也没说你钟鼎的真姓大名啊!”

钟鼎还是不放心,要她嘴上可得有把门的。

6

新京医大门外,一个戴墨镜的小伙子在门前树下走动着。

杨小蔚一路小跑着向校门口跑来,方才传达室传来口信,说有个老乡找她。她站在校门口左右看看,附近并没有人,只有一个戴墨镜穿长衫戴礼帽的人,见她跑出来,根本没有相认的意思,完全像陌路人。她就埋怨传达室的人,说:“哪有人找我呀?”

这时,戴墨镜的人走上来笑嘻嘻地说:“怎么,不认识我了?”他把墨镜一摘,原来是张云峰。杨小蔚又惊又喜,扑上去拉住他的手跳了起来,“是你呀,你这一打扮,像个大商人,我都不敢认了。”

恰这时,西江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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