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第9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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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理,性格温婉,又有宋家三妹和蒋校长教导,将来也不至于委屈自己,况且自己有欧家亿万家财做后盾,安毅那小子自然明白如何取舍。自己反倒安慰父母,说小毅哥待自己是真心实意的,然后讲了他许多好话。让二老不用担心,父母才放下心事赶赴南京,出席小毅哥的婚礼。
“妈妈,那个阿姨好漂亮啊,歌也好听,等会儿承承可以上去抱抱她吗?”小承承拉了拉欧楚儿的衣角。
欧楚儿回过神来,这时候韩玉已经演唱完毕,正带着合唱团一起谢幕,小承承不住拍掌,脸上满是兴奋。
“好啊,承承。你知道这首歌是谁写的吗?”欧楚儿笑着问道。
承承沉默了一下,回头看了妈妈一眼,嘟起小嘴道:“是爸爸吧!不过爸爸不是好爸爸,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不要承承和妈妈了……”
欧楚儿心里一痛,脸上却满是温柔,用责备的口吻说道:“承承,怎么能这么说爸爸呢?爸爸也爱承承和妈妈呀,他上个月不是还回家来,陪了我们两天吗?当时他还趴在地上让你骑马打仗呢……你知道你爸爸有多忙,你想他要是不爱我们,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呢?”
承承愁眉苦脸地道:“可是我不想叫别人妈妈!”
欧楚儿抿嘴一笑:“这样,你叫我做妈。叫冯妈妈为妈妈不就行了吗?”
承承脸色更难看了:“要是爸爸再娶一个,我不是得叫妈妈妈啊……”
这天真烂漫的童真话语,顿时让楚儿心中的阴霾消散大半,搂着宝贝儿子“咯咯”娇笑起来。
这时舞台上,身着军装,从川南各大学中层层选拔进入文工团的年轻漂亮的主持人向大家敬了个礼,便开始介绍下一个节目——杂技。
到底是小孩子,承承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二八年随着胡家林及二九年中原大战爆发后南迁的、来自河北杂技之乡吴桥的文艺兵的表演给吸引了,再也顾不得和欧楚儿讨论“妈妈”这个话题,瞪大眼睛看着走钢丝、顶碗、独轮车等精彩表演一一呈现,两支小手紧张得捏成拳头。直到表演结束,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额头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
楚儿怜惜地掏出手帕,帮宝贝儿子擦去汗水,浑然没注意到舞台一隅关注的目光。
韩玉从学习班出来后,就师从数位白俄艺术家,填鸭式地接受一系列声乐和艺术培训,半年前开始着手组建西南文工团。为了配合她的工作,绥靖公署和各军各师都大力配合,加上安家军一直以来的好口碑,从各大学选材的工作也特别顺利,很快一个团级编制的一百八十多人文艺团体便诞生了。
文工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当今市面上所有的娱乐形式一应俱全,不过最出彩的还是韩玉亲自带领的歌唱小组。由于有安毅留下的诸多歌曲打底,韩玉的底气也分外充足,并且演唱小组也不负众望,在韩玉手把手地培训和教导下,他们演唱的每一首歌曲面世,都会引来巨大轰动,比如现在川南广播电台每天早上六点开播时的第一首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就迅速被大家所接受和传唱,几乎每一个川南的军民都会哼上几句,所以文工团成立没多久,便迅速打开局面,时常深入部队和驻地乡镇演唱,深受各界欢迎。
在尽心工作之余,韩玉时常也想到过去,想到家人,想到安毅。根据绥靖公署转发来的情报,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和亲人确实已经不在人世了,并且当初赣江边上释放的大多数人,都在残酷的内部斗争中清洗掉了,而且他们死后还依旧得不到承认,类似的悲剧此时此刻依旧在上演。对此,她无能为力,也不敢想象。只能告诉自己,安安心心在西南、在叙府这个地方生活下去,不要再想其他的了。
其实刚开始时候,敏锐的她就知道自己和弟弟三童子身边有人监视,但她不怪别人,在日常的表现中就像不知道一样,严肃认真,刻苦学习,时常获得学习班的老师和白俄艺术家的表扬,终于有一天感受不到那种无处不在的侦测,取而代之的是倾慕和信任的目光,随后她便开始从无到有组建这支安家军唯一的文工团,并获得了上上下下一致的肯定。
对于安毅,韩玉是有一定好感的,但她知道自己和安毅之间的差距,因此只能把这份飘飘渺渺爱慕放在心底。欧楚儿到川南后,韩玉对这位丝毫不逊色于自己姿色的安夫人非常好奇,也曾仔细打听过她的情况,但知道越多她就越自卑,越发不敢直面自己的情感,只能小心翼翼地与欧楚儿保持距离,安毅好几次到叙府,她都强忍着内心的期盼不去觐见,埋首于工作之中。
这次晚会是韩玉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欧楚儿,在为她雍容华贵的婉约气质惊叹之余,又对安毅在南京再次娶妻多了几分愤懑,连这么好的女子都不懂得珍惜,还在外拈花惹草,在韩玉看来,这不是好男人好丈夫应该做的事情。
欧楚儿并不知道韩玉在观察自己,她犹如一朵清冷的莲花,笑容灿烂,举止亲切,却没有人敢于接近。
演出在继续,魔术后又是歌唱表演,依旧是韩玉领唱,“一汪汪河水静悠悠,水底旋涡滚滚流。撒开百里千张网,打的鱼儿装满仓……”
一曲《枯木逢春》,演唱者固然是愁肠百转,倾听者如欧楚儿,也是缠绵悱恻,浮想联翩。
“青青的杨柳吐扬花,一朵绒花飘树下。年年花开又花落,见不到哥哥妹子我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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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五四章 特派员(一)
第七五四章 特派员(一)
十月二十三日,正在湖北黄安尹家集进剿红军的吉鸿昌部发生哗变。吉鸿昌在周边友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带领所部第三十师迅速北上,重新投奔正在张家口招兵买马力图东山再起的冯玉祥。
几乎在同一时候,身在北平的张群给蒋介石发来密电:冯玉祥与旧部韩复渠秘密联系,似是达成密约,下台后隐居天津的北方军阀领袖段祺瑞突然出现在北平,与冯玉祥、韩复渠和阎锡山等部特使均有联络。
蒋介石接到密报,哪里还坐得住?韩复渠不尊中央军委停止内战的命令,一直猛攻胶东刘珍年部,双方大打出手,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投入兵力高达十余万,弄得鲁东、鲁南广袤大地上生灵涂炭,难民如潮。
中央政府在国内各界强大的舆论压力下束手无策,更无能力安置近百万拖家带口流离失所的山东难民,仅上海一地如今就有八万难民苟延残喘,嗷嗷待哺,每天都有数十难民饿死病死,难民为了活命插标卖身者比比皆是,弄得整个上海和江北各地民怨沸腾怨声载道,早已经债台高筑捉襟见肘的中央政府和各地政府毫无作为。仅凭民间慈善机构的那点儿微薄力量,根本就无法解决问题。于是,刚刚与新婚娇妻过上几天甜蜜日子的安毅再一次被蒋介石急召到庐山。
傍晚,正在蒋介石别墅官邸外散步的内政部长黄绍竑看到乘车上山的安毅,顿时乐开了怀,连连向安毅招手。安毅连忙吩咐侍从室的司机停车,与副官沈凤道一起下车向黄绍竑敬礼问候。
黄绍竑对沈凤道微微点头,拉着安毅走向别墅:“委座忙了一天刚去吃饭,老弟也没吃饭吧?”
“没有,刚下飞机就乘坐侍从室的车上山来了,不过小弟肚子还不饿。”安毅回答完毕,接着低声问道:“兄长是什么时候到的?”
“接到委座急电,一大早就从南昌行营赶过来了。”
“也是因为北方时局吧?”
黄绍竑有些无奈地说道:“对,日本军队今晨攻打通辽,张汉卿的一个守备旅竟然提前后撤三十公里,只留下唐聚五、李春润这两支装备简陋的义勇军独自面对强敌,三千多义勇军大部分是没有经过训练的东北民众,这时候估计通辽已经沦陷了,唉……你这爪牙遍布北方的参谋次长不知道?”
安毅微微一愣,随即有些沮丧地说道:“这事儿小弟知道,其实前天我就已将通辽方向日军异动呈报给委座,不知道委座是否提醒了少帅,这种事情,小弟也不好意思过问啊。”
黄绍竑满脸遗憾:“说的是,上位者的心思不是我们能够琢磨的。先去见见委座吧,吃完饭估计委座要和你单独谈谈,军政部、铁道部、军需署等部门主官络绎赶来。预计最迟明早就会有重要会议。”
安毅进入别墅,向迎接的师兄们打完招呼被领到餐厅,坐在蒋介石对面,随意吃了点儿东西。
蒋介石吃得很少,问候安毅两句之后便不再说什么,看到安毅飞快扒下一碗饭,又咕噜噜喝下一碗汤就站起来看向自己,不由微微一笑,与安毅一同走上二楼办公室,吩咐侍从关上门,不让人打扰。
已经非常习惯与蒋介石独处的安毅麻利地给蒋介石倒了杯水,坐在办公桌外沿凳子上,恭敬说道:“请校长训示!”
蒋介石就喜欢安毅这个性格,没有其他将领和政府大员的唯唯诺诺战战兢兢,也没有任何的溜须拍马言不由衷,安毅就是安毅,坦诚直率,从不遮遮掩掩,别人是学不来也没这资格和胆量,也许在别的侍从看来安毅有点儿轻狂,但见惯那些拘谨将校和官员的蒋介石就喜欢安毅这样。蒋介石盯着安毅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笑了笑问道:“知道我急召你来的意思了吧?”
“学生隐约猜到一点,估计是北上问题吧?”安毅恭敬地问道。
蒋介石微微点了点头:“基本是这事儿,原计划下月初由中央政府和军委共同组建一个代表团,到北平和张汉卿、阎百川等将军商议北方局势,并尽力调停山东韩、刘混战,如今看来刻不容缓了,仅仅两天突然发生这么多事情,整个北方局势急转直下,冯焕章将军违背下野时向全国军民做出的承诺,不好好在泰山上读书念字修生养性,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出来添乱,无异于制造分裂火上浇油啊!”
安毅一怔,没想到蒋介石会把冯玉祥的复出看得这么严重,虽然冯玉祥为了东山再起,数月来一直与归附了张学良东北军、阎锡山晋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