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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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枪响预示着总攻的开始,四十门火炮在近距离之内显示出巨大地破坏力。
一轮齐射过后,前方城墙上两百米区域砖石横飞,硝烟滚滚。数十个城垛顷刻间被削平,一个个蜷缩在城头机枪阵地上的守敌尚未睁眼就魂归九泉,惊起的上千守敌在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下惊叫不绝,四处狂奔,城下的主攻部队架起轻重机枪猛烈射向墙头,打得惊逃的守敌扑倒一片。
四军的炮兵弟兄发挥了从未有过的潜力,几乎每一门炮都能在短短地两分钟时间里射出七发炮弹,当第八发炮弹进膛的时候。炮阵两翼的数千弟兄已经飞身跃起,在震天的“革命万岁”的呐喊声中奋力前冲。
一块块桥板被迅速架设,一架架扛抵城墙下的长梯在零星地抵抗之中飞快架起,深受鼓励、信心万丈的革命军官兵飞快登上梯子接踵而上,叶挺独立团与黄琪翔三十六团的“敢死队”前锋几乎同时登上硝烟弥漫的城头,与迅速驰援的守军在城头打响了短兵相接的残酷近战。
成功发射十一枚炮弹的数百炮兵在上千辅助官兵的大力配合下。没有扔下一门火炮而是全力牵引迅速撤离阵地。
随着第一阵炮声的隆隆响起,潜伏到位的第七军全体攻城将士、四军余部各团以及第二师两个主力团立刻发起猛烈攻击,武昌城三面城头弹雨如织,火光熊熊,枪声、爆炸声、呐喊声响彻武昌上空。
忠孝门外地二师两个主力团早已埋伏在冲击位置,趁敌混乱之际,飞速铺设折叠桥板通过城壕,冲至城下架起十余架登城长梯,四团地两百“敢死队”在守敌的疯狂打击下悍不畏死,蜂拥而上。终于在付出损毁七架长梯、伤亡百余人地代价之后成功登城。
数十名视死如归的勇士呐喊着分头冲向滚滚而来的敌群。一枚枚手榴弹在人堆中爆炸,一个个来不及射击的勇士举着吱吱冒烟的手榴弹冲向敌群。城头上火光阵阵,血花飞溅,大批跟上的官兵飞速登上长梯,看得城下督战的将校们惊心动魄,热血沸腾,同样的情况出现在叶挺独立团和黄琪翔团将士们攻占的城墙上。
安毅按规定率领麾下弟兄飞奔向前,紧紧跟随在两个主力团的身后,随着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下卧倒。
安毅最大的担忧终于成为了现实:第七军进攻方向震天的怒吼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而密集的重机枪声、划破夜空发出凄厉啸声的大口径舰炮炮弹破空声、以及隐隐传来的嚎叫声和悲呼声;四军各团进攻的宾阳门方向同样如此,染红半边天的冲天火柱,昭示着宾阳门进攻的又一次惨败。
随着城内守敌源源不断地飞速增援,二师四团、六团的两百余名成功登城弟兄遭到了悲凉的杀戮,右翼的六团弟兄最先消失在城墙上黑压压的敌人中间,一桶桶菜油、汽油随即滚落而下,瞬间被引燃,数里长的城池被烧得劈啪作响,亮如白昼,一个个剧烈燃烧的铁皮油桶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冲天而起,腾空翻滚,呼啸的漫天烈焰如雨幕般从天而降,形成一条宽百余米、长达千米的暴虐火龙,成百上千的官兵们在炼狱般的烈火中嚎叫挣扎,守敌的枪声随之响起,射出阵阵密集的弹雨,一个个逃过城壕的弟兄们被打得伏尸一片。
“团长——”
趴在地上来不及进攻的一千六百余名四团弟兄齐声高呼,却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团长陈继承和数十名官兵在尸体之间快速移动,顽强地向城上射击,却无法冲过弹雨封锁烈火熊熊的城壕。
在城头左右两挺重机枪交叉火力的无情打击下,幸存的弟兄一个个倒下,再也没能爬起来,城头上百余名反败为胜、不可一世的守敌正在推动一个沉重的油桶,企图将陈继承等两百余名弟兄所在的最后一片没有火焰的土地尽数燃烧。
惊呼声震醒了面对惨状全身颤抖的安毅,极度的自责和痛苦在他年轻的胸膛里燃烧膨胀。
面红目赤的安毅盯着火光中若隐若现的陈继承,猛然站起突然前冲,快速越过伏在地上的千余弟兄,冲向五百米开外的城壕,一边冲锋一边反反复复地说“这不是我的错”,最后发出一声近似野兽般的哀嚎,在成百上千双眼睛的惊恐注视下,飞速奔跑,解下背后的步枪,冒着迎面而来嗖嗖掠过的弹雨冲近城壕,突然双腿跪地,利用惯性在滚烫的沙土地面上飞速滑行,移动中端起步枪准确到达没有火幕阻碍视线的地段,对着城墙上就要滚落的油桶机械地扣动扳机。
“轰”的一声巨响,发烫的大油桶被安毅一枪准确击中,发生了剧烈爆炸,激射的成片火焰冲天而起,迅速将城头百米范围尽数点燃。
爆炸引发的冲击力,将附近十余名守敌送上天空,整个城头一片火海,百余名守敌和右侧五十米出的机枪阵地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火球。
一击得手的安毅调转枪口站起,移动了两步,透过火焰间隙对准一百五十米距离的城头左侧机枪手再次射击,被一枪击中人中的城上机枪手临死前下意识打出一串子弹,安毅只感到左肩一麻,随即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向后方,脑袋重重撞在地面上,顿时晕迷过去。
飞速赶到的胡子和鲁雄等弟兄抓起安毅的四肢和衣裤,在追逐而来的弹雨中竭尽全力逃向后方。
陈继承见此良机,大声呼喊,领着一队队在烈火烤灼下的官兵们奋不顾身冲过城壕上方摇摇欲坠的板桥。最后,有一百七十余名四团弟兄幸运地躲过死神的魔爪,带着满身的硝烟和伤痕冲到后方一里外的树林里。
敌军的密集炮弹姗姗飞来,转眼间将忠孝门外方圆一公里的区域炸得烈焰腾空,火光四溅,激起的尘烟和焦土遮天蔽日……
正文 第一一七章 峰回路转雾茫茫
“大哥醒了……大哥醒来了!胡大哥,我大哥醒了……”
冬伢子的叫声,引来了蹲在屋外闷头抽烟的胡子和十几位连排长。听到动静的弟兄们放下手中的一切,全都涌向安毅所在的临时营部,由于太过拥挤装不下多少人,挤不进的上百弟兄全都围在这座狭小的民居正堂和大门之外,着急询问营长怎么样了?
得知安毅已无大碍之后,众弟兄兴奋不已,一张张忧虑的脸上满是笑容,死气沉沉的营地立刻沸腾起来,就连营门外站岗的两名一连老弟兄都高兴得眉飞色舞,连声说菩萨保佑、谢天谢地。
脑袋上缠着纱布的安毅呻吟一声,刚想支撑起来,左肩胛传来的剧痛差点儿让他背过气去,冬伢子和胡子连忙上前搀扶,将一卷被子垫在他后背,让他舒服地斜躺着。
安毅强忍疼痛低骂几声,抬起沉重的脑袋扫了一圈众弟兄,再看向自己包裹层层纱布的肩膀,轻轻转动用吊带吊在赤裸胸前的左臂,突然发现自己全身一丝不挂,只在腰间盖了张薄毯,颇为羞怒地转向胡子:
“谁把老子脱成这样的?他妈的,只盖了半截毯子,内裤都不给老子留上一条?”
弟兄们听到安毅的询问,再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愣了一下,全都放下心来。
心中巨石落地的胡子忍不住哈哈一笑,顿时也引来弟兄们地哄堂大笑。都觉得自己的老大还是原来那副亲切的吊样,虽然摔破了脑袋、被机枪打穿了肩窝,但好在脑子没坏,昨晚老常小心替他刮过的俊脸虽然还没有血色,可说话声音已经中气十足了,说不定明天就跑到营区里像平常那样到处溜达转悠。
胡子坐下,指指安毅的脑袋和左肩:“脑袋侧后撞开道一寸多长的口子。子弹从肩胛骨和胸骨之间穿过去,前面留下个小弹孔。后边撕掉一大块肉。咱们七八个弟兄刚把你抬下来就被突前指挥的师座和参谋长他们给堵住,几个长官急得要命,说没有你地悍勇和神枪,就救不出四团被困的两百弟兄,立刻命令医官老马全力救治,一排地弟兄就抬着你拥着老马回到咱们这个距离战场最近的营地来了。
老马那副老夫子的臭脾气你也知道,他让弟兄们干什么谁敢不听啊?我带领弟兄们回来就听老鲁说。老马让大家把你扒光了好治疗,小郎中和另一个军医用酒精和消毒水把你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老马在你左肩前后的两个口子内外一阵捣腾,接着给你用针线补上,一边补一边说你这小子命大,子弹穿过去带出那么大块肉也没伤着骨头筋脉。特别是你脖子被烫伤的这串水泡……老马给你上完药膏后找来你的破衣服,看了看被子弹撕掉的半边焦糊领子,大叫老天有眼。非常后怕地说要是子弹偏右那么一寸,你地脖子恐怕就被打碎一半,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当时你一身糊味像个炭头似的躺在那儿,咱们都没注意到,只顾没命地把你抬回来,现在想想真够吓人的。”
安毅痛苦地摇摇头。喝完胡子递上的暖茶觉得好受很多,吩咐冬伢子拿支烟来,随意望向窗口想看看时辰,却看到窗外全是弟兄们一个个乐呵呵的脑袋。
安毅感激地笑了笑,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转向胡子低声问道:“继南怎么样?我躺下多久了?”
“继南好多了,昨晚挣扎着守了你大半夜,刚睡下没多久。你睡了一天一夜,估计是失血不少也太累,昨天下午老马来看你的时候。听你直哼哼。就给你打了一针什么止痛药。”
胡子划着火柴给安毅点烟,从兜里掏出两包烟递给鲁雄。挥挥手把屋子里的弟兄们全给打发出去,接过冬伢子递来的茶水喝上一口低声说道:
“昨晚四团地陈团长领着一帮侥幸活下来的营连长来看你,见你没醒向我打听你的的伤势,待了好一会儿才走,四团弟兄们打从心眼儿里感激你啊!晚上师座几个也来了,命令我把留在前面的二三连弟兄全部撤回来,照这架势估计近期内不会再攻城了。不过我看到参谋长脸色很不好,一直都在咳嗽,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师座离开时劝参谋长赶快回广州去治病,等病好了再回来,参谋长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看样子参谋长的确病地不轻,再硬撑下去恐怕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