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法兰西-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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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壁炉前烤着火,我的新管家就站在我的身前。
我问这个面无胡须的瘦弱者道:“请问先生,您的爵位是什么?”
他恭恭敬敬地答道:“子爵,殿下。”
我重新打招呼道:“你好,子爵先生。”
他惶恐地行礼道:“不敢,殿下。”
我笑着说道:“这没有什么先生,你应该要习惯。至少在私底下,你在我面前并不用行礼。”
考虑到他将伴在我左右,我还是决定让他知晓我的习惯,也就是在说话上,并不需要时刻毕恭毕敬。过多的敬语,反而会让我觉得会人为的制造彼此间的隔阂,因此我也时常要求身边的人无需在言语上太过规范。不过,事实上也只有我平易近人而已,除非是贝克里夫人不在的情况下,否则我的侍女们还是会很严格的执行规矩。
我从他的脸上看出了疑惑之色,我对此早已经习惯,特别是在接手了我的短命各个的教师后,他们没有少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
我问道:“先生,请问我在这里的时间是如何安排的?”
他依旧微低着头,用着恭敬的语气说道:“殿下,国王陛下还没有为您安排确切的作息时间。陛下只是要求您在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前去与他一同晚餐。”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和我一样受到陛下邀请来到的还有那些人?”
我问完后,只见他摇了摇头,并听他说道:“殿下,陛下这一次只邀请了您来到。”
“只有我?”我疑惑起来,心中暗感不对劲。他来打猎,却只找了我这个未成年人来作陪,这实在是令我匪夷所思。
这其中可能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我回想起圣诞舞会时发生的事,心中只觉得怪异。
我再问道:“先生,晚上的晚餐只有我和国王陛下吗?”
雷克多子爵回答道:“不,还有蓬帕杜侯爵夫人。”
“夫人也在?”我惊疑地问了一声。
“是的。”
我越加疑惑了,不明白我的这位国王祖父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已经隐隐觉察出,他似乎是知道我对蓬帕杜夫人有着特殊情怀。
正在这个时候,贝克里夫人带领着众侍女从别间走了出来。
只见出来贝克里夫人手上空空如也外,她身后的侍女,人手捧着东西。
贝克里夫人身后的米雅捧着的似乎白色的衬衫,米雅之后的侍女捧着的似乎是外衣,再之后的侍女捧着的是裤子……我的所有侍女们分别捧着一套礼服的各个部分。
我疑惑地问道:“夫人,这些是什么?我记得我们不被允许带来其他衣物。”
贝克里夫人向我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说道:“殿下,这些衣物都是放在别间的衣柜中的,管理衣柜的仆人对我们说这是国王陛下要您晚上穿的,所以我们就取了出来。”
“你是说……这是衣柜中的,”我灵光一闪,问道,“我想问一下,应该不只这一套吧!”
只见贝克里夫人点了点头,听她答道:“是的,衣柜中应有尽有,甚至比您在凡尔赛的衣物都要多。”
我不禁惊讶地喊了一声:“我的上帝。”
原来有人事先准备好了。
第20章血色晚餐
贝克里夫人替我换上了衣服,随后我跟着雷克多子爵来到了餐厅。
与凡尔赛经过华丽装潢的餐厅不同,枫丹白露宫的这间餐厅显得十分古朴,因这古朴而又显现着几分典雅。我猜想这一定是因为枫丹白露宫比凡尔赛修建的要早上几个世纪,才导致了这装潢风格的不同。不过,我同时也推测到,之所以枫丹白露宫没有重新进行装修,换上与凡尔赛一样的风格,可能是因为王室的财政太过拮据了。
长方形的长桌,横向摆放着,我被安排在了靠门一面的正中央的坐位。
这个时候,坐在餐桌前的就只有我一人。我发现,长桌的另一边——我正前方的左右两边,各摆放着一套餐具和一张椅子。我想起了礼仪课上学到的礼节,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餐桌摆放,一般那两个位置是属于主人和主人的妻子的。在凡尔赛的那一顿曾令我作呕的晚餐中,我国王祖父和王后祖母也是如此坐的,只是我想接下来取代王后坐在那里的,应该是蓬帕杜夫人。
大概过了五分钟,大门再次打开。我回头望去,只见到我的国王祖父携着蓬帕杜夫人走了进来。
我本欲站起身来行礼,但还没有离座,国王祖父便对我说了一声:“不用行礼,继续坐着吧!我的孙子。”
“谢谢,陛下。”
我感谢了一声,便又端正地坐回了座位。
国王祖父和蓬帕杜夫人分别从长桌的左右两边绕着走向我面前的坐位。
国王祖父从左边绕过,蓬帕杜夫人从右边绕过。我的注意力一直在蓬帕杜夫人身上,能够如此近距的见到蓬帕杜夫人,这令我感到很高兴。
我心情激动地凝望着她,目光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着。同时,我发现,她居然也在朝我看着。她面露的微笑,我从微笑中看到了着慈爱、怀念、爱怜。她令我想起了我本已印象模糊的母亲,甚至不知在何时,她的形象已经取代了原先的母亲,成为我内心中唯一的母亲。
我终于弄懂了我对夫人的特殊情感。不是男女之爱、不是同情、不是崇拜,而是在一种对母亲的期待,是在宫廷压抑的生活下,渴望着受到他人的关爱、关心和保护。
我的耳边一直传来国王祖父的声音。只听他兴致勃勃地说道:“奥古斯特,接下来你所吃到的东西一定会很好吃,而且还是你以往所没有吃到的。”
他们俩人几乎同时落座。
我意识到我的目光如果再这么继续在蓬帕杜夫人身上似乎有些不合适,为了及早掩饰,我在国王祖父坐下后,立即接着他的话问道:“那是什么?”
国王祖父笑着对我说道:“你猜一猜。”
我笑了笑,心想道:“既然这里是打猎的行宫,你又是来打猎的,那么自然应该是猎物了。”
“你打到的猎物?”我问道。
国王祖父点了点头,可是他却又问道:“那你知道是什么猎物吗?”
他的这个问题算是把我问住了。我连枫丹白露宫周围有那些动物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他今天打到了什么猎物。
我摇了摇头,如实说道:“抱歉,我猜不出来。”
国王祖父“哈哈”一笑,他对蓬帕杜夫人说道:“瞧我的孙子,多么的诚实。”
蓬帕杜夫人向我的国王祖父点点头,而当她将头转会的那一刹那间,我和她的目光重合了。
我没有回避,她也没有。
我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与外界的那些流言蜚语完全不同的女人,一个与平日里身着华美衣服的蓬帕杜夫人完全相反的女人。她纯洁、善良、睿智,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化身。眼睛不会骗人,因为眼睛是心灵之窗,人可以用语言来说谎,用表情来演戏,却永远也无法心灵中的真我。
“奥古斯特!”
我的国王祖父忽然叫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来,虽然我的心情紧张无比,但幸好我的理智还在。我装着从容,不紧不慢地应道:“是,我在,陛下。”
他抬起手指着我,对我说道:“你是幸运的,你比我幸运。”
但是,他立即又微笑着说道:“你也是不幸的,你比我更不幸。”
他的这两句话听得我一头雾水。我只有迷茫地望着他。
这个时候,之前被我的国王祖父卖了好几个关子的食物终于上桌了。
和凡尔赛的严格用餐礼节不同,开胃菜、汤等主菜之前的菜全部被舍去了。仆从直接推上了一辆手推餐车,上面的大盘子上乘着一块似是刚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嫩肉。
几个仆从开始分肉。一个人拿刀将肉切开,一个人将切开的肉盛入盘中,一个人将盛好的盘子放到用餐人面前。国王、夫人,最后是我。
我还没有拿起刀叉,便见到对面我的国王祖父已经开始津津有味地将肉块塞进嘴中咀嚼了。而另一边的夫人,也早已经开动,只是她细嚼慢咽的,与我的国王祖父大不相同。
他们两人的用餐景象似乎在告诉我“这是美味”,而那扑鼻而来的肉香也已经在挑动着我的食指。这一天来,早餐匆匆忙忙,午餐随随便便,我个人对美食的抵抗能力也变得比以往更低了。
我拿起刀叉,开始切肉。
餐刀刚一落下,我便惊疑了起来。
肉是日常生活中的主食,无论牛肉、羊肉、猪肉,我都一一吃过。可是,这一刀下去,肉居然嫩到了“迎刃而解”,这还是我平时没有遇到过的。
我用餐叉将一小块肉送入口中,顿时感受到酥、嫩、香等符合一切美食的感受。
我几乎快要陶醉在这一小块肉中了,若非我内心深处的成人的自制能力,我想我就会很失礼、很失态的流出口水来了。
口中已经充满了馋液,我虽然能够暂时压制住,却也害怕忍不下来,只得急忙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冲淡口中肉味的同时,也将馋液送入肚中。
我放下水杯,情不自禁地赞叹道:“真是可口,这比凡尔赛的食物还要好吃。”
我向正在我身旁的仆人问了一声:“这是什么肉?”
“是鹿肉,不到一岁的小鹿的肉。”我的国王祖父回答了我,接着还对我说道:“你很有眼光,凡尔赛的食物再好吃也比不上这里的。”
他看着我,问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不解地朝他摇了摇头。我的课程目录上并没有烹饪课。
只听我的国王祖父说道:“保证肉的美味,最重要的就是肉质新鲜。凡尔赛中的肉,虽然也是现杀现取,可是屠夫们是将家畜绑着屠宰的,它们的肉早就僵硬了。打猎得来的肉,是在猎物奔跑追逐过程中得到的。猎物在被猎杀前经过了足够的运动,血液已经流到了每一寸肌肤中,肉质自然会更好。”
他说的是兴致勃勃,而我听的却是有些反胃。我现在十分后悔,怨恨自己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好奇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或许能吃得津津有味,在淡忘了这段话后,我也可能大快朵颐,可是在这血色痕迹记